百味居的人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戏码是很少见的。打架见过,动刀子的也不少,但是京都里堂堂大族子弟直接动手挑事,甚至还亮出了匕首。这该是运气多好才能够见到这样场景。
杜安康很没面子,自己没能够拦下白离,却被这个白衣少年拦下了,更何况自己的修为还应该比这个年轻人强上不少。
他仔细想着刚才的一剑,看似简单地挑飞了白离手中的匕首,但是能够在这种千钧一发的局面下极快地反应,并且如此精准地挑飞匕首,对于长剑的掌控,力量、角度还有时机的把控都精确到了十分恐怖的程度。
杜安康看向白衣少年的目光有几分赞许。如果站在叶清欢的位置,他也能够做到如此。但是在叶清欢这个年纪,他却没有把握处理的如叶清欢这样完美。
想到白衣少年是三年前那个甲榜榜首,杜安康心里又有些释然,安慰自己:“当年的甲榜榜首本就应该有这样的实力。”
秋若若扭头正打算计较起来,却被虞知拉住了左手。虞知并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坏了一天的好心情。
随即,秋若若恶狠狠地瞪了白离一眼,扶起虞知打算离开。
在众人目光的“护送”下,白离没有再动手,应该是被叶清欢的那句话震慑了。关于叶清欢的传闻不多,大约都是在三年前那场青云试中传出,以黑马之姿力压白玉、洛青书等一众人,夺得甲榜榜首。
叶清欢话很少,但是言出必行。
秋若若和虞知走在前头,叶清欢等着两人走了几步才跟上。
这时,古木大门外恰巧走进来一行人,正正当当与三人遇上了。其中一少年披着黑色羽袍,贵气逼人,眉宇之间也藏着傲气。温润如玉之貌不难让人认出这正是时常喜欢在京都街巷中走动的那位世子。
“今儿出门就听到府内的喜鹊连连叫唤,心想今日定是要遇见了贵人。不曾想竟是若若妹妹。若若妹妹来百味居倒是少见。”
秋若若只是微微一笑,见到来人也没有太多的惊讶,“世子殿下居然也来百味居。”
说着,秋若若又将虞知和叶清欢介绍给了对方。虞知没有想到这就是赵王府中的那位世子,想着也便行礼寒暄了几句。
“虞知”二字对于这位赵王世子来说是陌生的,经过下人的提醒赵王世子才想起来这就是在京都里名声极其响亮的“问道之耻”。吃惊于秋若若与虞知同行之时,冷淡的神情一闪而逝,对于虞知的热情也不经意地减少了几分。相反地,叶清欢引起了他的兴趣,青云试的甲榜榜首并不是青云试都会出现。
甲榜这一榜,每一人都是由大楚皇帝钦定,若是青云试中无人能够入得了甲榜,那么这一届的甲榜便不会再写有姓名。近百年来,青云试的甲榜也才开了三次而已,最后两次更是足足间隔了六十年。
赵王世子没有过分热情,初次见面就想成为知己,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叶清欢的高冷也出乎了赵王世子的意料。三言两语后,两人之间也没有了再继续交谈的想法。
白离两人没了吃饭的兴致,取了匕首刚刚踏出古木大门就见到了这一行人。
“见过世子殿下。”杜安康行礼,白离也跟着行礼。
见是赵王世子,便有那些个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凑上前去,将双方一来二去的冲突说了一番,其中免不得夸大其词。这等八卦当然也是越夸张越能够让人有些兴趣。
赵王世子听闻后,果真有了兴趣。“白小公子,再如何也不该动手打人。这般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了若若妹妹,怕是五城兵马司定会欺负回来。”
秋若若很聪明,这是在京都里大府小院都传开了的。听到赵王世子这句话,眉头微皱。明面上像是在帮着秋若若说话,但是仔细一想说的又是五城兵马司滥用职权。
因为动手打了秋若若,就会被五城兵马司欺负?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却是意有所指。
所有人闭了嘴,心里盘算着这位赵王世子到底是动的什么心思。
“的确,世子果真是明白事理。五城兵马司掌管着京都里大小安防事务,如果有一点不平静影响了皇宫里,秋指挥使必然担待不起。秋秋,你还是得多多提醒秋指挥使。如今有人连你都敢欺负,一言不合就敢动手打人,这般横行霸道。如果是放到寻常百姓身上,岂不是只能低声认错,更加没有公道可言?”
虞知声音很平静,不卑不亢,没有锋芒,没有畏惧。
“不光光是秋秋你,就算那些百姓人家被这样无故殴打,五城兵马司难道就能够袖手旁观?”虞知完全像是在说笑一样,又对着那位世子行礼,恭敬问道:“世子以为如何?”
赵王世子没有半分不悦,见这位“问道之耻”这般说话,虽没有刻意地针对谁,笑容依旧满面,骨子里却又是有一些毫无来由的自信,不由得觉得不顺畅。
“兄台说的是。”
赵王世子知道了虞知的姓名,也仅仅只是称呼为兄台,着实是不想扯上关系。
“京都能够一方安宁,秋指挥使劳苦功高。”
秋若若此刻也接上了话茬,说道:“全赖陛下治理有方,皇恩庇佑,家父不敢言有功。”
赵王世子打着哈哈,众人也随之笑了起来。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毕竟在众人眼中,白离是理亏的一番,这位深得秋若若重视的少年又婉转地化解了赵王世子的刁难,自然只好作罢。
况且,还有一个叶清欢在一旁。秋若若不计较已经是不错了。
赵王世子邀秋若若上楼饮酒,秋若若知道虞知不喜和生人交谈,于是婉言推脱,约着下次再一同闲叙。三人走出百味居。
经过这一事秋若若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虞知肚子却一直都在叫唤,已过午时颗粒未进,肚子着实饿得慌。
虞知随便找了街头的馄饨摊,等着热气腾腾的馄饨。
戏罢离场,百味居恢复了平日里的热闹与平静。只是各桌上的客人们都多了一些谈资,比如秋若若,比如叶清欢,还有那个冬日里穿的很单薄的少年。
赵王世子知道虞知的身份,却也不可能去宣扬秋家小姐同行的那人竟是有名的“问道之耻”。他倒了一杯暖好的黄酒,自己缓缓咽下,暖酒入胃身子也觉得暖了些,然后这才悠悠说道:“都说户部尚书家里出了两位公子,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大的白玉不说,能入甲榜自然是厉害,只是这个小的白离......”
赵王世子对座之人是他门下很器重的一位幕僚,体态微胖的他思忖一番之后说道:“白家的小公子是今年求知书院入院学生中的第一名,依着天赋来看三年之后必会在青云试中展露头角。”
赵王世子摇头,放下酒杯,一旁的侍者自然添上黄酒。“天赋是好,只是这性子不好。”其实,他早早在来百味居的路上就听闻了这番冲突,特意在冲突结束之后踏进了百味居。白离如何言谈,如何动手,皆是分毫不差地入了他的耳中。
那位幕僚也是呵呵一笑,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小孩,能和他说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呢?冲动才是年轻人该有的血气。幕僚又看了看对面的主子,明明也不过是十八岁的赵王世子却是更像一个成人。
赵王世子举杯,望着百味居东边的大湖雪景,没有饮酒,却又将酒杯放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今日那个穿着麻衣的少年可真是问道书院里的那个问道之耻?从言谈来说,着实有些不像。”
赵王世子回忆着虞知所说的每一句话,看似波澜不惊,却能够无形地化解了深处的暗涌,尤其是虞知的最后一句,又有谁能够说上不是呢?
大楚皇朝讲得就是公道。
“你说,真的有人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骂名吗?六年时间过不了院试......呵呵呵”
幕僚想了想,说道:“自然是不能。我也多了那人几眼,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也许...也许只是机敏了些。”
想到虞知脸上平静的神情,还有让他不得不言“是”的举止,赵王世子点头,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或许是吧。不过,这个叶清欢出现在京都里应当是秋若若为了北边的使团请来。也不知秋家给了叶清欢什么好条件竟然让他从天道山上下来。”
赵王世子一直都知道这位甲榜榜首在天道山上。
幕僚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今日世子的话稍微重了些。”
“哦?”赵王世子挑眉。
“世子听着百味居的消息时,便是入了局。对秋家的暗指想必都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而且今日就会传进秋府里。这样帮着白家得罪了秋家可不好。”
赵王世子沉默了,他自以为深思熟虑。
“世子也不必多虑,只是一些小冲突。秋家的那位也不会记恨,他们都是些老狐狸了,听到了也当做听不到而已。”
赵王世子举杯,敬酒。“多谢先生指点。我这闲散世子确实没想这么仔细。”
幕僚只是一笑,他自然不能够道明了这位赵王世子的心事。
百味居东湖的雪景很美,算是京都里最好看的雪景之一。但是赵王世子知道最美的雪景断断不会是在这里,而是东湖更东边的那座城中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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