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高空俯瞰,便能看到光罩如同大碗,扣在地上,然后不断变大。
一位位修士运转法术流光,被光罩赶着四处逃遁,接着流光乏力,被“大碗”追上,沦为玩物。
如此三个时辰后,整个光罩不仅将大乾国覆盖,还将隔壁承天国以及其他小国一一笼罩。
光罩边缘,已经赶着一两千名修士不断后退。
这些人大多都是下五境,少部分中五境界,而最让人瞩目的,便是两位玉璞境大能。
他俩其中一人身着云鹤道袍,披头散发,手持一枚“监星令”。
监星令也预示着此人身份,
——坐镇大乾国与承天国的白玉京仙师,姜曳。
无数年前,为防止修士为非作歹,由佛道儒三圣制定规矩。
且每一至三个大国范围,就必须有一位上五境修士坐镇天幕,威慑当地修士。
坐镇之人,由佛道儒三教派遣,三教轮流,每十年一轮换。
监星令就是其身份象征,除此之外,令牌还有個作用,便是手持此物之人,在对应区域,能短暂提升半境修为。
而另外一人,是个嘴角带笑的中年人,他身穿麻衣,腰间挂着一枚两仪玉佩。
这两人显然速度要比光罩快上几分,他们随着光幕移动,游刃有余。
可即便是他俩,依旧不敢直视光幕中的文字。
“陈清,你们阴阳家的人擅长推衍,这诡异光幕可看出名堂?”姜曳封闭视觉,盘坐在祥云之上。
阴阳家修士陈清开口,他的声音很细:“陈某是看出点东西,但为什么要告诉你?”
姜曳回应:“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话放这,只要你陈清敢插手承天国国事,我定斩你!”
“是吗?别装啦。”面对威胁,陈清面色自若,“我可是阴阳家的人哦,如果推衍不错的话......”
他顿了顿,张嘴却说出石破天惊之语:“道尊失踪了,对吧?你们道家如今很忙的吧?”
姜曳听闻此言,怒目圆睁,有法印在其手中旋转:“道尊之事,岂是伱可以谈论的?”
“生气了?你厉害,我打不过你,跑喽。”陈清哈哈一笑,身形一闪,消失在这片天地间。
待确定陈清走远,姜曳身上法力才消失,他面容平静,又哪有怒意。
“阴阳家的人布局承天国,究竟所为何事?”
“这光幕中的文字,对应诸子百家一百八十八条修行之道,但,又是什么让天道生成如此异象的呢?”
这位上五境道士口中呢喃,接着身下祥云化为长虹,消失在天际。
他要去趟白玉京,亲自禀报此事。
至于这光幕是人为的,他是一点不信。
什么人能够调动一百八十八条天道?这已经与修为强弱没有关系了。
外边发生何种动荡易宁并不关心。
他看着身前飘浮的书籍,神色肃穆,并没有继续下笔。
这会,册子上关于五擒戏的内容已经写完,整个书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凡俗黄纸变为黑色,文字却化为金色,黑底金字,一个个文字熠熠生辉。
但这都不是易宁停笔的原因,真正导致他不写下去的因素只有一个,
——医家大道在诞生!
青囊书上有一股玄奥文字正在孕育,这股文字和之前那一百八十八条文字如出一辙。
玄奥,晦涩,强大!
易宁明白,那百余条文字代表着天下诸子百家之道。
一百八十八条法则这会围着他旋转,显得有些焦急,它们像是等待孩子出生的父亲,
而青囊书中时有时无的气息,是一个新生儿,易宁则是接生婆。
只是易宁却停下了“接生”。
青囊书中气息的确是医道,真真实实的医道,并且强大,潜力十足。
易宁相信这条新生大道,必然不会弱于佛道儒。
可,
正是如此,这个新诞生的天地大道他才不想要。
易宁抚摸着书册,轻轻开口:
“你与其他百家之道并无两样,依旧会有修行天赋的限制,无法人人皆修,那便无法传遍天下人。”
“虽然你潜力惊人,但结果也只能在这百家道中,增加一条擅长医治的修士分支罢了。”
“发展到最后,受益的依然是修士、是富人,顶天以后佛道儒三教,变成佛道儒医四教。”
“你能医人,却不能医天下人,不能治这天道残缺。”
“所以,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让你诞生,但请你放心,以后的你肯定更好。”
易宁抿起嘴,抚摸着青囊书。
书上宛如婴儿般的气息缠绕在他手上,有不舍,有眷恋。
易宁一咬牙,将书册拿起,接着,用力一撕!
随着他的动作,书中气机消散!
随之消失的,还有围绕在他周围的一百八十八条大道法则。
天空虹光失去照射源头,慢慢暗淡。
光罩也停止了蔓延,接着如同玻璃一般,崩裂成无数碎片,最后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月亮皎洁如镜,夜色如诗如画,夜晚恢复了她的安静端庄。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所有都是幻觉。
平时高高在上的修士们打量自己四周,随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了。
“请问这位道友,此处是何处?”
“洒家怎么知道?洒家也是被一路推来的。”
这位兵家修士裤子都没穿好,骂骂咧咧,“奶奶个熊,好不容易拿下醉春楼头牌,裤子脱一半遇上这事。”
而这都是好的。
有些地方,此时却已经爆发打斗。
“阿弥陀佛,今日佛祖开眼,看你这邪修还往哪跑!”
“师尊!就是这个道士抢了我的机缘!”
在这夜色中,各种法光,道诀层出不穷,传信飞剑向四方激射。
总之,这必然是一个载入史册的夜晚。
童家村,破旧小院。
篱笆门前,易宁摸着童钱的脑袋,眼神温柔。
“对不起。”
“对不起。”
两声道歉同时发出。
“嗯?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因为童钱错了,师傅说过让我好好待家里,但风伯伯又说打雷了,乡亲们都去广场了,我担心你,就没去。”
“没事,童钱很乖,但下次遇到危险记得要跑哦,师傅是大人,别担心。”
“嗯嗯,那师傅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因为你师傅是个笨蛋,给童钱准备的第一个礼物就搞砸了。”
“啊?没有啊!第一个礼物不是这个吗?”
童钱用手指着系在头发上的干枯草药,笑眯起眼睛。
这一刻,
孩子的肩头挑着明月清风。
易宁的眼中满怀温柔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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