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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湿》8. 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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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被那一声喝住,面露惊慌,手中的石子“啪嗒”一声落地。

容娡恰如其分地朝身后看去,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

出声之人并不是谢玹,而是跟在他身侧的静昙。

但若没有谢玹的授意,容娡知道,静昙断然不会出声呵斥。

容娡的眼中蓄着泪,她有些看不清谢玹的脸,眼前只有模糊的、浮动着的斑斓光晕。

但他那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清晰显目,斑驳地融化在她含泪的眼眸里。

像是大旱之年,寒冬里滴雨未降的旱地,终于迎来的一场声势浩瀚的大雪,久旱逢霖。

容娡的眼泪落的更凶。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抹雪白,半真半假地啜泣着朝他跑去,一近他的身,柔软的十指立即隔着衣袖攀住他一条手臂,颤声道:“公子……”

隔着一层衣料,相触的瞬间,谢玹便清楚地察觉的她哭的浑身发颤。

他下意识地垂眼看向她,望见她眼尾、鼻尖皆哭的通红,雪白的脖颈一抽一抽,几乎要哭的断了气。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谢玹不喜也不习惯与旁人有肢体接触,容娡拉住他的那一瞬,他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一下,下意识地要抚开她的手。

然而小沙弥对她出手的原因——他方才听得一知半解,但大抵猜出同他有关,见她现今委屈成这番模样,他不好将她推开。

况且容娡攥的用力,他也没法悄然脱身。

他望着被容娡揉出褶皱的衣料,瞥见她的指尖在发抖,到底没能说出让她松手的话。

谢玹薄唇微抿,眉宇间的淡然雪意似是被搅开,略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阵,抬眼示意静昙。

静昙立即会意,上前大声呵斥道:“你们胆子倒是大的不得了,竟聚众在此欺侮女客!”

沙弥们望见谢玹前来,已是噤若寒蝉;静昙说话时声色俱厉,更是将他们唬的一动不敢动。

静昙冷笑一声:“是觉得云榕寺里的日子过的太舒服无趣了?若你们当真这样想,那我便禀明住持,让你们还俗下山去!”

这些沙弥年纪不大,大多是住持高僧收留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或者是弃婴,若是下了山去,在这如今乱了套的世道,只会是死路一条。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沙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立即痛哭涕流道:“官爷,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妄议这位贵主和这位女施主了!我们真的知错了!”

其余年纪小的有些不明所以,但跟着大的模仿求饶。

静昙冷哼一声,让他们按照寺规去领罚。

沙弥们如蒙大赦,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感激涕零地道了谢,拔腿便跑。

谢玹却突然淡淡地开口:“等等。”

他掀起眼帘,脸上没什么情绪,目光却犹如一场裹挟着雪的风,直直地锁定某个小沙弥的背影,冷而淡的开口:“过来。”

那小沙弥后背一僵,没由来的哆嗦了一下。

谢玹的语气听着淡然,实则声线中满是不容置喙的命令。旁边的大沙弥推了他一把,他回过神,不敢违抗谢玹,顶着谢玹压迫感极强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沉重的腿,一步步朝他走去。

“道歉。”

小沙弥“扑通”一下跪地,涕泗齐流地磕头:“我不该妄议贵主您,我真的知错了呜呜……实在对不住!”

“……”谢玹目光一顿,朝一旁避开半步,侧目看一眼容娡,淡声道,“不是给我道歉,是给她。”

正在掩面抽泣的容娡,闻言,哭声一停。

心弦像是被他这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轻轻拨动了一下,余韵发热发颤,颤的她的指尖在他的衣料上留下几道浅淡的划痕。

小沙弥立即将头偏转了些:“对不住女施主,我不该对您出言不逊,更不该用石子砸您!对不住!”

容娡泪眼朦胧地睨着他狼狈的模样,心念浮动,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想到方才这小沙弥方才用石子砸中自己的肩,气得牙痒。

但谢玹在身旁,容娡得维持柔弱可怜的形象,不好现在发作,便轻轻的点头,犹带着点哭腔的细声道:“你走吧。”

她嗓音细软如乳兽,谢玹凝眸看向她。

她没有说原不原谅。

应该是不愿意原谅的。

小沙弥闻言浑身一松,小心翼翼地抬眼请示谢玹,见谢玹颔首肯允,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待他们都离开后,谢玹的目光扫过容娡哭得通红的眼,落在她用力攥着自己胳膊的一双手上,眸静如远山,淡声道:“好了,人都走了。”

容娡绯红的鼻尖动了动,讷讷点头,松开了他的胳膊,转而用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用力到指尖微微泛白。

相峙半晌。

谢玹看着被她攥出的皱褶,轻叹一声,嗓音清冷:“我要去参禅。”

容娡当然知道他要参禅。

她状似纠结的踯躅一阵,有些不舍地松开手。

谢玹睫羽轻眨,抖落一圈金光。

略一沉吟,他缓声道:“日后如若有人找你麻烦,可以去找住持或静昙。”

这是隐晦地让她不要来找他的意思了?

容娡的眼眶一下子红了,抬起泪光闪烁的一双眼,忍着泪意轻轻点头。

谢玹迈步往大雄宝殿走,一旁的静昙看了一眼温顺垂下头的容娡一眼,跟上他的脚步。

容娡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缓缓抬起眼,漂亮的眼眸中翻涌着一片复杂浓郁的情绪。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这人分明前一刻还为她出头,下一瞬便暗示她不要再找他。

她想不明白,心绪翻涌,紧紧攥住自己的袖角,不经意触碰到袖中之物。

看见那几个小小的草药包,容娡才想起此行原本的目的。

今日之行与谢玹没有任何进展,她实在是不甘。

想了想,她擦干眼泪,慢吞吞地迈步朝大雄宝殿走去。

她今日非得跟着谢玹,伺机同他更进一步。

大雄宝殿内。

日光温煦,缓缓流漾,将一袭雪白的长袍染的鎏金四溢,像冬日雪后的晨间,晴空映照的圣洁雪地。

因着钟声未响,尚未到谢玹参禅的时刻,他便静静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安静的一丝人气也无,好似不应出现在这凡尘。

今日的云榕寺中格外静寂,大部分兵卫昨夜依照谢玹指令,趁夜色下山,去清剿丹阳暗中盘踞的反叛势力。

静昙静静侍候在一旁,望着自家主上漠然从容、如冰雪雕琢的侧脸,知晓他今日参禅的时辰要比以往稍微久一些。

在他的记忆里,调用那些生杀予夺的权势之后,主上总是这样安静又沉默。

眉目悲悯,阒冥死寂,犹如圣池中一潭神圣的死水。

静默良久。

静昙低声道:“属下以为,主上已经不在意那些事了。今日主上竟因容小娘子而出手,着实令我有些吃惊。”

谢玹睁开眼。面容雪白,眸如幽谭,静静看着他。

静昙被他看得心中发憷,忙叹息一声,转而道:“唉,容小娘子留宿在此,受了不少委屈,还好方才遇到了我们。”

谢玹别开视线,良久不语。

正当静昙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谢玹忽然极其漠然地轻声道:“静昙,你不觉得,今日我们出现的时机有些过于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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