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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道侣一剑穿心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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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相脸色一变,“你……”

姜怀挑着眉,目光却看向沈栖游,故意拉长了声音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陈相冷哼一声:“我确实天赋不算太高,也总比用丹药强喂,从不认真修行的人好。”

这句话似乎戳了他痛点,姜怀骂道:“你说什么!你也配质疑宗主决策么?”

吵嚷引得更多人往此处看去,陈相也知道宗主偏向姜怀,与他争论到最后反倒自己吃亏,索性唾了一口,气愤提剑离去。

沈栖游本就不想与他牵扯上关系,正欲一道离去,起身时,见姜怀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自己。

那双眼睛与从前的他最为相似,是一弯浅浅的桃花眼,适合笑,适合哭,连瞪人都像带了三分嗔意,总让人怜惜。

他声音故意抬高几分,似是要让其余弟子皆听清楚:“宗主白教习你几日,没成想教出了这个模样。”

沈栖游听见四周渐起的嘈杂议论声。

有人好奇道:“宗主亲自教导?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也不知,或许是觉得他天赋不错?境界差这么大,输给陈相这赖在筑基的老流氓也情有可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主是什么人,若换我得了宗主教导,定能把陈相打得满地找牙。”

“为什么得了教导之人不是我呢……”

不知不觉间,话语竟转了方向。

姜怀刻意引导下,无人在意他以刚突破筑基期修为对战筑基巅峰的师兄不落下风,只觉得有了宗主教导,他竟打不过同境界之人。

谢归忱可是以越级杀人生生打出了名号。

姜怀资质不好,便无人去在意,他是水灵根,得了宗主教导,就不该输任何一场。

沈栖游提剑立在场中,听嘲弄戏谑之言源源不断入耳。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他人那些鄙夷打量眼光中离去,也没有再去自南峰看后续比试。

沈栖游不能令他人知晓自己能力,小不忍则乱大谋,若要瞧不起,那便待今后他修为成长,再与他们用实力说话。

只拾起几枚落叶,小施灵力,便搭出一只左右晃动的小鸟。

他自小喜爱这些稀奇古怪之物,师兄练剑之时,他便在看着谢归忱习剑空隙,以这些术法取乐消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全宗门都知道他喜欢谢归忱,十八那年他将近日看过的剑法写成剑录,用自己灵力搭建的机关鸟雀送去,鸟雀头顶有一朵花,只要摘下,便是沈栖游一份偷偷看了一年山下话本写就的情书。

除却修炼之外,他向来乖巧谦和,这是十数年来,做过最离经叛道一事。

可谢归忱取了剑法,便走回屋中看了起来,甚至没有再回一次头。

父亲曾说,谢归忱是一把剑。

而他将是执剑之人。

剑不会辨识好坏之物,唯有将这把世间最利的剑握在掌中,控制他的出鞘,才不会令剑上染血,不令他坠入凡人手中。

他用本月分配的所有灵石换取了一枚短期修炼进益翻倍的丹药,从日升练习到凌晨,终于在进入秘境的前一日,突破到了筑基二阶。

那天晚上叶清崖不可思议地找上他,道:“二十日,筑基升阶,你好厉害。”

这是他在宗门里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夸赞他的人。

沈栖游解释道:“为入秘境服用了丹药,之后修行会相应的减慢些。”

叶清崖道:“可并非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毅力,你能做到的,别人却不行,这是你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甚至听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夸我了。”

“你做得好,自然该夸,”叶清崖道:“那日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他们如何说你不重要,你做出让他们看到的结果最重要。”

沈栖游一愣,不知想到什么,竟问道:“其他人,也知道了吗?”

叶清崖犹豫了一会,说了实话,“嗯,传的有些大,”他安慰道:“不过并不是责怪你,那日我听见两位师姐夸你厉害,初筑基便能与筑基巅峰陈相打得有来有回,换做别人,说不准没打就吓得认输了。”

沈栖游静静听着,他其实不在乎他人话语,只是若此事传开,那是否代表谢归忱也可能听到了一二?

他会如何想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没用吗?若父亲知道,会不会又责怪他落败与资质不如他之人?

叶清崖走后,沈栖游又拿起了剑。

今夜风清气朗,夜空挂着一轮暖烘烘的绒月,月色为卵石地铺就一层银辉。

他一刻不停地挥着剑,脸颊与脖颈覆着湿汗,碎发从发髻中掉落,一绺绺粘在他颈间。

好在很快,便会被夏夜的暖风重新拂扬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太过认真,以至于注意不到屋顶何时多出了一个人。

直到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在空旷院中响起:

“——这一剑,力度不对。”

沈栖游握剑的手一滞,抬头向上看去,撞进了谢归忱漆黑的双眸里。

“宗主。”

“嗯。”谢归忱应他,借力从檐上跳下,稳稳落在沈栖游前方。

挽风剑柄再一次击在他手心,却比前几次都要更疼些,沈栖游倒抽一口凉气,听谢归忱道:“这招,是由腕力作主导,身臂不动,由下至上内旋刺击。”

沈栖游庆幸自己练习的并不是从前剑法,除去他刻意作假的几日,而今再受谢归忱指点下,才明白弟子口中“得宗主教导怎么会输”是何意。

沈栖游学得招式只有形,却无劲,他能用,却难以发挥最大功效。

他清楚知晓你招式间的不足,能一步到位点出缺漏,有他指点,进益心得自是比他人快上许多倍。

他想起他的父亲,教习时也会这般认真而耐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不禁想,师兄真的会是如外界所言的人吗?

为何给他的感觉,和从前再相似不过。

他抿唇咬牙,谢归忱怎么说,便怎么去做。

一直到子时,沈栖游难得起了学剑心思,并不想停止,谢归忱却不再教了。

他仍在喘息,不解望向谢归忱。

“你明日入秘境,该早些休息,”谢归忱收起挽风,道:“这是个最低等普通秘境,不会有危险,相应的,机缘也不会多,作为锻炼,再合适不过。”

他欲转身离去,沈栖游却主动叫住谢归忱:

“宗主。”

“何事。”

沈栖游心里盘算,竟大胆试探谢归忱,“你为何特意来教导我?”

谢归忱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反问道:“你觉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宗主是觉得我资质好,”沈栖游停顿一下,故意道,“还是同别人所说,认为我像已故前人?”

“哪个‘别人’说的?”

“许多人。”

“为了不让我追究,倒是张口就来,”谢归忱道:“你想听答案吗?”

“想。”

“都不是。”

“什么?”

“我说,都不是,”谢归忱看着他:“只是我乐意,便这么做了,没有其他理由。”

沈栖游撇过脸去。

他道:“不送宗主了。”

谢归忱低低“嗯”了一声,沈栖游再抬头看时,早已不见他踪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归忱嘱咐过他不要继续练习,早些休息,沈栖游看向自己将剑柄握得生热的掌心,再一次抬起了剑。

他分明有所有人都艳羡不已的天赋,却贪图乐趣,荒废许多年。

若早年有师兄半分认真,会不会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会不会如今他也有能与师兄当众对峙的资本,能直白质问他究竟有没有真的如传闻一般,杀害自己双亲?

在纷乱剑意间,沈栖游好像再次看到了那位和蔼,又总是无奈催促自己习剑的父亲,一旁端着他喜爱甜点等候的母亲。

他想,倘若这一切是梦,就好了。

此次秘境带队之人是姜怀,也不在意料之外。

大弟子告诉他,每年秘境开启,姜怀总是带队之人。他到乾相宗二十余年,靠着秘境资源洗经伐髓,虽仍是杂灵根,却也比常人修炼进益更快些。

说是谢归忱的偏爱,倒也没错。

今日并未看见谢归忱,想是区区低级秘境,也不需要宗主亲自相送。

这本就是历练,若遇到危险,只需捏碎手中传送玉符,便能从秘境离开,只是剩下的机缘宝物便也与他无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传送阵法开启,一阵柔光覆在姜怀及其余十三名弟子身上,有如潮水和缓拂过皮肉,再睁眼,已置身于一片荒林中。

沈栖游并不是第一次进入秘境,从前他与谢归忱一道修行,连十年一遇的中级秘境也曾随当时的门派师兄进入历练,只是却没有一次像这般觉得心慌。

初级秘境每年至少现世一个,因留下秘境之人修为并不高,秘境内精怪野兽并不复杂,景物亦水秀山明,与其说是历练,不如说是探寻前人留下之物或猎杀恶兽灵丹回宗门提交贡献度,运气好的得了机缘,也能为之后修行道路增添进益。

而令他心慌原因……便是此处经久不散的迷雾。

密林本就可见视野低,若迷雾缭绕,入夜便会难辨方向,极易迷失,猛兽来袭。便不能第一时间反应。

何况除了这浓郁迷雾,沈栖游还感觉到了一种说不上的压抑之感,他转头看向身后师门弟子,发现不止他一人觉察到了秘境不对劲之处。

场中修为最高,也最谨慎的金丹师姐犹豫道:“这里与我之前经历过的秘境不同,安全起见,我们应当放弃此次秘境。”

一位师兄附和:“我也觉得不妥,秘境明年还会有,不急于一时。”

这是最稳妥之法,可也有人不同意,第一个便是在比试后已突破金丹的陈相,他在筑基能从新入门弟子手中取得名额,金丹却远不如人,这是他唯一一次秘境探索机会。

“我不同意,大家都是经过比试才进来的,凭什么你说放弃便要放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这话时特意看了一眼姜怀,继续道:“何况这不过是低级秘境,在危险能危险到哪去?你们这般谨慎不懂变通,往后下了山,面对艰险之事又该如何应对?”

此话亦有道理,曾输给沈栖游,最后靠比试第五名进入的少年赞成道:“我虽从前未进入过秘境,可我身为剑修弟子,更应不避艰险,而非畏畏缩缩。”

师姐道:“你还年轻,不知秘境凶险之处……我记得五十年前,一次中级秘境开启之时,乾相宗弟子便遇到了异变,连传送玉符也没来得及捏碎。那日秘境关闭,从阵法内传出的只剩一具具尸体,无人知晓发生了何事。”

一弟子惊吓道:“竟还有这回事?”

“嗯,”师姐道:“不止我们宗门,那场秘境中所有进入之人皆以相同模样死亡,各门派损失惨重,也都不愿再提起此番惨案。”

这弟子本是站在陈相一方,如今听得脸色苍白,当即倒戈,劝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个初级秘境而已,下次再来便是。”

数人一言一语争论不休,只是无论他们怎么商讨,最终决定之人却是带队的姜怀。

陈相为首主留,修为较高的师姐主离,姜怀一扬眉,问沈栖游道:“师弟,你认为呢?”

沈栖游并不觉得姜怀是在真正考虑自己意见,他稍加斟酌,道:“想返回之人先行离去,愿意留下之人自行探索不就好了么?”

一师兄道:“自五十年前那件事后,宗门便定下了规矩,若非特殊情况,不许私自做出与队伍相左的决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栖游抿了抿唇,未再说话。

他学习过乾相宗只传重要之人的保命剑术,且不愿舍弃获取机缘的任何可能,却又不放心其他同门,两项权宜,不知如何作答。

姜怀双手抱胸,看他许久,忽地轻笑一声,道:“师弟不必为难,我觉得此处不过迷雾造成的心理压力,大家难得有此机会,还是先行探索,若真出了事,再离去也不迟。”

师姐眉头紧皱,“可……”

姜怀:“我是带队之人,若遇见争论,便以我的决策为主。”

陈相十几日前还与他闹得不快活,此时遂了心意,反倒附和起来,“师姐莫要担心了,总归只是初级秘境,出不了什么大事。”

姜怀:“是,我们先四处查探一下,两个时辰后到此汇合,若遇上其他门派之人莫要起争执。”

师姐哀叹一声,沈栖游不想浪费时间,亦转身离去。

这林子比他想象得大了许多,有因迷雾与林木生得密,走了一炷香时间还似在原地打转,连眼见的树木也相像,只有出发前做的记号能证明自己并未回到原路。

这一路平静,便也未加注意,直到忽闻身后草木窸窣,欲提剑迎敌时,看见姜怀与另一位身材高大的师兄从树后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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