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齐就像是木头人一般站在原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任由芍药的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自己的身上。

芍药说得没错，都是因为他！

要不是因为救他，琉璃也不会受伤，不会——

“芍药，你冷静！”

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李香儿看不下去了，江琉璃出事，也不是北辰齐喜闻乐见的。

没看到北辰齐失魂落魄的模样吗？

他心里的苦，一点儿也不比芍药少啊！

“你家小姐出事，这也不是王爷希望的。你怎么能不讲道理呢？王爷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

李香儿拦在王爷面前，给雪剑使了个眼神，提醒他赶紧把自己家媳妇拉开。

“你们都退下！”

北辰齐却是冷冰冰地命令李香儿和雪剑离开。

芍药打他骂他，那都是应该的，是他欠琉璃的！

若是这样子，芍药心里能够好受一些，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慢慢冷静下来的芍药却是连举起手打人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绵软地倒在雪剑的胸口。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姐怎么会没了呢？”

出发之前，不是说小姐在阿珈国，备受阿珈国大皇子的厚待吗？

芍药的问话，更是让雪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在不知道江琉璃死因之前，芍药已经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北辰齐身上。

若是让她知道江琉璃就是为了救北辰齐才死的，那芍药岂不是对王爷恨之入骨！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屋，我再和你细说，好不好？”

雪剑软声软语。

“那就长话短说！我现在就要知道！”

芍药吃了秤砣铁了心，眼神异常坚定。

这般重要的事情，她怎么能等呢？

“究竟发生什么了？”

别说芍药了，就连李香儿都好奇不已。

王爷都亲自出马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把人完整无缺地带回来？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依照她对北辰齐的了解，他们也应该让江琉璃落叶归根啊！

“这个——”

雪剑支支吾吾，为难地偷偷瞧了一眼北辰齐，欲言又止。

“琉璃，是为了救本王，这才中了暗箭！”

北辰齐面色铁青，这也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的理由。

他甚至会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没有去找她，她是不是现在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幸福生活。

只要自己不出现，她一定能过得很好！

“你混蛋王八蛋——”

芍药指着北辰齐的鼻子，气得骂不出一句整话来。

亏她还傻乎乎的指望北辰齐能够将小姐平平安安带回来，却不想，小姐的性命却是因为他才丢的。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芍药眼前一黑，虚弱地闭上眼睛。

“芍药！”

雪剑一边搂住芍药，一边和王爷赔礼道歉。

“王爷息怒！芍药她只是一时口不择言，请王爷见谅！”

“带下去好生照料吧！”

北辰齐挥了挥手，他又岂会和芍药计较？

就算芍药不骂他，他都想扇自己几个耳光。

芍药说得没错，就是他害死琉璃的！

琉璃遇到他，真的就是倒了八辈子霉，好日子一天没过上，吃了这么多苦，到最后，却是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上了！

雪剑看着北辰齐失魂落魄的模样，却是不放心就这么离开。

“你去吧！王爷这儿有我呢！”

李香儿看出了雪剑的左右为难，他是王爷的贴身侍卫不假，可也是芍药的夫君啊！

“你看着点王爷！”

雪剑恨不得将自己劈成两半来用，一半来照顾芍药，一半盯着王爷。

可是奈何，他也没有分身术啊！

“知道！你就放心吧！又不是上阵杀敌。”

李香儿拍着胸脯保证。

“滚！”

察觉到身后影子一般的李香儿，北辰齐恶狠狠地吼道。

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

可李香儿就像是完全听不懂北辰齐的话一般，一声不吭，依旧远远地跟着北辰齐。

“本王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北辰齐怒不可遏，抽出手中的佩剑，准确无误地架在了李香儿的脖子上。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此番举动会吓到李香儿，会让她识趣的离开。

可是没想到李香儿却是眼睛眨都不眨，只是平静地看着北辰齐。

“王爷说过，身上佩剑的宝剑只会对待外敌，绝对不会刺向自己的子民！所以，我笃定，王爷是绝对不会动手的！”

北辰齐咬紧牙关，完全反驳不了。

这么多年来，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纵使他的刀剑从来没有对着自己人，琉璃还不是因为他死了吗？

看着手中明晃晃的宝剑，他仿佛又看到了江琉璃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你别以为本王不敢动手！”

被看穿的北辰齐恼羞成怒，纵使他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王又如何？纵使他全心全意地保护自己的子民又如何？

到头来，他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恰恰相反，还是对方舍命保护了自己，他才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就动手吧！”

李香儿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着北辰齐接下来的动作。

“疯子！”

等了好几秒，只听到宝剑哐当落地的声音。

李香儿睁开眼睛，却是看到一脸懊恼的北辰齐将佩剑扔到了地上。

她默不作声地拾起地上的宝剑，掏出身上干净的白帕子擦了又擦，直到将宝剑擦得一尘不染，这才默默地放回剑鞘。

“王爷心里难过，我懂！我爹昏迷不醒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毫无希望，我什么也不在乎，只想替我爹报仇！是王妃给了我希望，纵使谁都不相信我爹能活过来，她还是任劳任怨，全力以赴！”

李香儿忍不住会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面对江琉璃的好意，自己非但不领情，还喊打喊杀。

若不是江琉璃的坚持，恐怕，如今的李府早就树倒猴孙散了！

“王妃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王爷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