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朝歌睡的很安稳。
第二日天尚未亮,庄上就热闹起来,邱俊宜来到学堂,喊道:“先生,朝歌,快出来啦!”
罗先生和李朝歌走出门。
今日,乃是邻村的郑屠户,迎娶邱俊宜姐姐的日子。
邱俊宜的爷爷是村长,颇有声望,郑屠户乃是附近有名的富户,因此他们成亲,成了这段时间两庄最为热闹的事情。
罗先生微笑道:“哈哈,你先带着朝歌去吧,老夫一会儿就去。”
“好。先生你定要在中午之前,赶到郑屠户家,不然我爷爷可不依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快去吧。”
李朝歌与罗先生道了别,随着邱俊宜跑了出去。
罗先生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是感到十分的温馨。
虽然他的年岁已经非常的大,大到他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他活了多少个岁月。
之所以扮作一个老者,只是为了,能够在这个村子里面,呆得更久一些。
只有修道很久的人,才会明白这个淳朴小村庄中,那种安宁与和谐的可贵。
那是在人人成精的修道者的世界里,所见不到的。
他的目中忽地掠过一抹黯然,毕竟,最初接受他的那批人,现在大多已经成了垂老的老翁,或者已然不在了。
对于凡人来说,生命就是如此的可贵与脆弱,弹指一挥,英雄骨枯,红颜尘土。
“今天怎么凭空多了如此多的感触?”
罗先生笑着摇摇头,将这些许久没有的感慨收入心底的深处,转身向着学堂后面走去。
当他踏出学堂大门的时候,他忽然心中一动,抬首看向天穹。
天穹中,一道常人难以见到的蓝色光芒,向着这边飞来。
“嗖――”
上千丈的距离,转瞬即至,一道十几丈长的白色惊虹,收在院落当中的那个水缸旁,现出一个身着蓝衣,满面含笑的年轻女子来。
女子甫一见到罗先生,便激动道:“师兄!”
罗先生点点头,笑道:“青语。”
他继而叹了口气,道:“你果然还是来了,不是说了,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去的路。”
那个叫做青语的蓝衣女子道:“师父知道,你对这里割舍不下,所以特地让我来催催你。”
她神色黯然道:“天鹰渡的战事,已经越来越吃紧,每日都要死伤好多人。前段时间,阵亡的宋道友,实在是已无人能够再分身接替他的职位,所以,只得打搅师兄,让你重回派内帮忙。”
罗先生笑道:“我早就知道,安稳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
蓝衣女子露出一丝歉然,问道:“师兄何时能走?”
听到这个如此直接的问题,罗先生微怔,旋即道:“三天之内。”
蓝衣女子道:“师兄,我知道你是一个信人,那么小妹先走了。”
见到蓝衣女子一来就要走,罗先生惊讶道:
“那边的战事,真的已经到了如此紧张的境地?”
蓝衣女子苦笑一声,“东土所谓正道,目前都袖手旁观,除了我们两派,只有零星一些修士赶去支援,战事,是越来越苦啊。”
罗先生更是默然,真诚道:“对不起……”
蓝衣女子却是倏尔笑道:“咯咯,师兄你也莫要被我弄得太悲观了,要知道,师父一直没有出手,只要有他坐镇昆仑一天,就不会有一个人,闯进东土。”
“不过,师兄,你扮老头子的样子,还真是挺慈祥的,和师父有得一拼哩。”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蓝衣女子化为一道十几丈高的遁光离去。
罗先生目送着蓝衣女子没入青冥之内,目中却是露出一抹怅然。
却说李朝歌和邱俊宜出了学堂,向着村东头跑去。
一路上张灯结彩,一早上,东头的邱俊宜家,就开始大放鞭炮。
郑屠户虽是一个粗人,却天生有一个经商的脑袋,据说他的猪肉牛肉,可是卖到邻近的汉东县等地,销量极广。
因此,财大气粗的郑屠户,便在两村之中,挂上了数百盏大红灯笼。
到了邱俊宜家门口,只看见门上两个大红的喜字,邱俊宜带着李朝歌窜进了门,道:“到厨房去,那里有好多好吃的。”
厨房里面,好几位帮忙的妇女挤满了屋子,邱俊宜奔到一个美貌少妇面前,道:“娘――”
邱母正在准备果盘点心,一双手都忙不过来,道:“罗先生和朝歌可请来了?”
“罗先生说得晚点来,我只带了朝歌来。”
邱母听到李朝歌的名字,才转过头来,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朝歌。
“伯母好!”
“朝歌,吃过早饭了吗?”
一旁的邱俊宜迫不及待道:“朝歌还没吃呢,娘,我也没吃。”
邱母将一个拼盘放到一边,道:“去,那边放得有稀饭和蜜枣,你们去拿来吃,记住,别吃太多了啊,留着肚皮晌午好好吃!”
邱俊宜带着李朝歌就要过去,邱母却忽地一怔,她将秀发往耳后捋去,道:“等等,俊宜,刚刚叫罗先生,是谁去的?”
“我啊。”
邱母一听,顿时急道:“嗨这个邱仁贵,白跟着罗先生读那么多年书了,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尊师重教?快,让你爹亲自去请罗先生去!”
“哦。”
邱俊宜闻言就要出去,李朝歌却笑道:“不用了伯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先生不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他不来的确是还有一些事情,不用劳烦伯父去请的。”
邱母却是摇头道:“朝歌,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我们当然知道罗先生的为人,但是罗先生是他们爷孙三代的老师,家里有喜事了,怎么能够只让俊宜这个小家伙去呢?”
李朝歌还要说话,邱俊宜的父亲走过厨房门口,邱母道:“仁贵,你进来!”
李朝歌亦不是第一日与邱母打交道了,见状知其是铁了心要让邱俊宜的爸爸跑一趟。
邱俊宜吐了吐舌头,道:“朝歌,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二人取了蜜枣稀饭,钻出了厨房。
他们吃过饭,天已蒙蒙亮了,二娃小虎,也赶了过来。
四个孩子再次聚到一起,一人拿着一个碗,碗中盛着大半碗蜜枣,到了门外捡未点着的炮仗。
“哎,你们三个。”
见李朝歌有话要说,其他的三个孩子,都支起了耳朵。
李朝歌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走,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
三人到了邱俊宜的屋子后面,这里有一大片的青石,四人坐在一起。
待四人坐定,李朝歌便将昨夜罗先生说的关于火蛙珠的事情,又给他们讲了一次。
等到讲完,三个听着的孩子,早已是双目放光。
听完之后,四人却是一阵默然。
“要是没有那个凶女人就好了。”
小虎眉头紧皱,嘟囔道。
李朝歌却是笑道:“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再去斧头山一次?看看那火蛙独子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一颗火蛙珠?”
“那女孩儿怎么办?我们四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邱俊宜道。
闻言,其他的三个孩子,却是把目光一起聚到了邱俊宜的身上。
“你们,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
邱俊宜微微一愕,李朝歌道:“你不是刚有了一个新姐夫吗?”
邱俊宜更是一头雾水,嚼着蜜枣的牙齿也停了下来。
年龄最小的小虎,也反应过来,道:“我知道,你姐夫是杀猪的,一定有很多黑狗血。有了黑狗血,我们就不怕那个凶女人了!”
“嘿,小虎,你也变聪明了呢。”李朝歌笑道。
“嘻嘻,那是,我娘就让我跟着朝歌你多学学,看来果然有用。”
一旁的二娃笑道:“哼,上次你娘还在跟我娘抱怨,说李朝歌把你带得都不上学了。”
“是,可我娘还说了,李朝歌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跟他玩,准没错!”
二娃大愕,道:“我怎没听你娘说过。”
“你一心只在玩上,大人的话,你能听进几句呀?”
“俊宜,你姐姐要出门了,快来!”
邱俊宜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迎亲的人来了,我们快走吧!”
“嘟嗒嗒嘀――”
迎亲的大红轿子停在邱俊宜加门口,迎亲的乐队正在卖力地吹奏乐器。
四个孩子钻进院子,虽然邱俊宜家的院子已经很大,可是此时却十分拥挤。
郑屠户,名字倒是十分粗犷,可是人一点都不粗犷,是一个精壮魁梧的汉子。
此时他正笑呵呵地站在门口,和邱俊宜爹娘,还有邱俊宜的爷爷,也就是邱家庄的村长说着话。
邱俊宜他们几个很兴奋,屋内屋外跑着,去将那些为迎亲人准备的点心拿来吃。李朝歌却默默站在一边,看着面前的那一队新人。
他忽然想起了罗先生,罗先生在邱家庄几十年,可是,在他从一个年轻后生变为一个老者的过程中,他从来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女子产生过瓜葛。
他曾问过罗先生的岁数,罗先生却是不答,只是说,他的岁数,比辉朝还有乾朝的历史加起来要长很多。
辉朝历史五百四十年,乾朝刚刚开始三四十年。
看到这对成亲的新人,李朝歌想起他当初问罗先生,为何不成亲,或者找一个女人。
罗先生神色先是一黯,然后才说――
修道者,不需要伴侣。
这是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但是李朝歌当时并不明白。
直到今天他都没有明白。
“朝歌,走哩!”
李朝歌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原来此时一身大红衣服的郑屠户,将邱俊宜年轻却并不是十分漂亮姐姐抱上了轿子。
“嘟嗒嗒嘀――”
乐队在沉默了一阵之后,再次响了起来。
郑屠户一边走着,一边朝着两边围观的郑家庄相亲们道:“喜帖已经发到众位相亲家,今天郑某的婚礼,大家一定都要前来捧场!”
他的身后,郑屠户的两个弟弟向着两边的乡亲发着红包,遇见小孩子,还会抓上一大把用大红糖纸包着的糖。
四个孩子嘻嘻哈哈,吵吵打打,来到了发糖的两人面前。
“叔叔――”
“叔叔――”
四个孩子挡在两个大人面前。
“俊宜,别挡道!”
两个发红包喜糖的人见了他们笑道,然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又抓了一大把糖,才将他们打发到一旁去。
“嘻嘻,有十个铜板呢。”
邱俊宜翻开红包,喜滋滋道。
二娃和小虎也是乐呵呵的,唯有李朝歌心不在焉,手中的红包根本动也未动。
这与他平日可是大不相符,他虽然沉稳,可对于黄白之物,还是和其他人有着一样的喜好的。
他有些不安地在四周扫视着,隐隐感到不对。
村子里面,似乎比往日多出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他却相信肯定是村子里面多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为自他懂事以来,他的感觉就从没错过。
比如有一次,他们去山里玩,到了一个茂密的草地里面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草地里面有危险。
于是李朝歌带着他们离开得远远地,远远往草地里面扔石头,最后一条十几丈长的大蟒蛇恶狠狠地冲了出来。
吓得他们几个连忙逃走。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提前预知到大蟒的存在。
如此的例子,不止一次,后来,李朝歌就拿着这个疑问去问罗先生。
罗先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这和你的灵魂有关,你的灵魂,比普通人强大。”
“真的有灵魂,有三魂七魄吗?”
“有。”
至于李朝歌的灵魂究竟有多强大,罗先生倒没有说,只是说,比常人强大很多。
快出了村子时,远远地,便看见一个乞丐躺在村外的一个打谷场旁。
李朝歌眼睛一亮,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到这个乞丐了,顿时跑了过去。
“嗨,朝歌,你干嘛?”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李朝歌朝着邱俊宜等人摆摆手,回过头,向着那个乞丐奔去。
乞丐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看着走到近前的李朝歌。
“你这些时日到哪里去了?”
等他看清眼前的这个乞丐,才突然吃了一惊。
乞丐面上的皱纹,竟然少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不少。
乞丐站起身,笑道:“亏得罗先生帮忙,我的顽疾好了不少,今日在此,是要多谢你这些天的陪伴的。”
李朝歌喜道:“你的顽疾,已经好了吗?”
乞丐点点头,却又摇摇头,道:“嗯,面已经见了,相信过一两天,我们会再见的。”
说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便消失了。
李朝歌伫立那里半晌,目中有些呆滞。
这个乞丐,出现地突然,消失地也突然。
不过,他却把握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乞丐百年难治的顽疾,被罗先生解决了。
喜事操办了足有一日,等到晚上,邱家庄的老老少少,才一起回到了庄上。
四个孩子勾肩搭背,跟着大人们一起往回走。
“我明天要再去斧头山一次,你们谁和我去?”
李朝歌问道。
二娃道:“可是没有黑狗血啊?”
李朝歌身边的邱俊宜,已然提起一个大瓶子,道:“看,这里装的是什么?”
李朝歌亦是举起右手,他手中,有一个和邱俊宜一样的瓶子。
虽然今日是大婚之日,不宜见血,可郑屠户却不是迂腐的人,对于两个孩子讨要一些黑狗血的请求,很爽快就满足了。
“要是不看一看那个火娃肚子里面到底有没有玄虚,我睡觉都睡不着的。
二娃有些兴奋道:“这次一定要给那个小娘们儿一点颜色瞧瞧!”
四个孩子,在村口分了手,李朝歌径直回到了学堂。
一回到邱家庄,李朝歌就再次感受到那种怪异的感觉。
黑黢黢的夜色中,他的目光闪烁着警惕的光芒,四下打量着。
“呱呱,呱呱――”
他们回来比较早,因此,庄上此时的人,并不多,十分安静。
只有夏虫的鸣叫声,和水沟便的蛙鸣。
李朝歌进了学堂,罗先生此时却还没有回来。
他在本村教书数十年,周围几个庄子,大多数的人,都是他的学生,因此在这一代,他的名望,比几位村长都要高。所以每次遇到喜事,罗先生都是应酬最多的时候。
一般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会走出学堂。
他回到屋中,打算罗先生回来,就问一下他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到房中,刚脱下衣服躺下,“吱呀――”学堂大门就开了。
李朝歌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先生。”
罗先生从学堂里面走出来,点点头。
他看着李朝歌,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李朝歌问道:“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起,我就觉得庄子里面怪怪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罗先生一怔,道:“怎么回事?”
他推开房门,走到了他的房间之中,走进屋子把油灯点燃。
“坐下来说。”
二人相对而坐,罗先生道:“把具体情况说一说?”
李朝歌便将今天早和晚上回来时的感受形容了一下。
“你的感觉,从来没有错。”罗先生神色凝重道,继而凝重道:“想必,将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在这一代发生。”
他的面上,忽地露出一个挣扎的神色,李朝歌见状,好奇道:“先生,你为何事烦恼?”
罗先生叹了口气。
李朝歌的感觉从不会错,那么便证明,近期,很可能,邱家庄将会发生极不寻常的事情。
但是,偏偏几十年没有发来召令的门派,会在这个时候发来召令。
罗先生叹了口气道:“我就要离开邱家庄了。”
李朝歌一怔,继而奇道:“为何?先生不是说要永远隐居在此吗?”
“凡事总有变数。”罗先生叹息一声。
“那么,先生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罗先生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只要师门的事情处理完,那我就会回来了。”
李朝歌心中,不妥的感觉却是更胜。
罗先生一走,邱家庄还有什么依仗?
第二日一早,李朝歌起床,便被琅琅的读书声给弄醒了。
他一怔,罗先生不是昨夜已走了么?
他走到学堂的窗户外面,向着里面看去,只见一位中年儒生立在讲台之上,正在与学生们授课。
“哎,二娃,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你还不知道?”二娃装作读着书,对窗户外面的李朝歌道。
“嗯?”
“罗先生昨日在郑屠户的婚宴上,给大家说要暂时离开庄上一会儿,这位,是罗先生请来暂时接替他的人。”
“原来是这样。”
李朝歌点点头,回到后面的厨房弄饭吃。
今天,他并没有感受到那种奇怪的感觉,这令他心中稍安。
不过,没有了罗先生,总觉得少了少了一些依靠。
邱俊宜来了之后,他们再次向着斧头山奔去。这次四人都存了狠狠修理那对方一顿的心思,所以奔跑的速度比起昨天还要快,只是他们来到了古树之下,却不见那女孩的人影。
“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跑掉了?”小虎猜测道。
四人之中,以李朝歌见识最高,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古树下的那个窟窿上。
“上次我们来时也是没有见到那女娃,我一进去抓那火蛙,那女娃就来了,想必其中有什么联系。”
听了李朝歌这样说,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古树树根的那个窟窿。
“我来引那女娃,你们都打起精神来,不要被人偷袭了。”李朝歌说着,将酒瓶递给了邱俊毅,钻入了那个窟窿。
“你们这几个小鬼好大的胆子!看来今天是不能轻饶你们了!”
李朝歌暗道一声:“来得好!”十分迅速地退出了洞外。
“乓――”地一声脆响,距离女孩最近的小虎手中的酒瓶被一股巨力撞碎,小虎也向后抛跌出去。
不过几乎在瓶子碎开的同时,女孩闷哼一声,李朝歌向着原本小虎站立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冒起了一股青烟。
“有用!”他喊了一声。
被小虎的黑狗血一耽搁,接下来的打击并没有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你们!――”
李朝歌不容女娃说话,一个箭步夺过邱俊毅手中的一瓶黑狗血,拔掉瓶塞,将满瓶的黑狗血倾洒向他们和女孩之间的空地上。
四五股青烟冒起,女孩又是闷哼一声,神色十分痛苦,话都说不出来,几乎要倒在地上。
除了刚坐起来的小虎还有些愣神,另外三个早已趁机经扑了上去,用早准备好的绳子将女孩五花大绑。
他们将女孩绑在附近的一株银杉上。女孩面颊泛着病态的红晕,但依旧狠狠道:“你们敢这样对本姑娘,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你现在乃是俎上鱼肉,有什么资本威胁我们,昨天不是把我们几个欺负地很痛快吗?”
“朝歌,二娃已从水中将那个火蛙捞了出来。”
四个孩子此次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个火蛙,见状都是聚到了二娃的周围。
“这火蛙,独自里面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一个珠子吗?”
“我摸摸看。”邱俊宜的手,向着火蛙的肚子按去,压了压。
“真的有一个珠子,有一个鸡蛋大小哩!”邱俊宜惊喜道。
“我也看看,我也看看!”
小虎挤了过来,伸出手去俺火蛙的肚皮。
“哎,真的有啊。”
“朝歌,要不我们现在吧火蛙开膛破肚,把那个珠子取出来如何?”
李朝歌摇摇头,“不好不好,先生所说的异象还没有发生,现在取出来,白白糟蹋东西。”
“把火蛙放回去吧,等到珠子成熟了再说。”
火蛙又回到了水里,邱俊宜走到那个黄衫小女孩面前,转了一圈,问道:“朝歌,她怎么办?”
李朝歌沉吟一阵,看着那个女孩儿恨恨的目光,道:“绑她一段时间,等到珠子成熟以后,再说吧。”
天色,渐渐地阴暗下来。
“天快黑了。”小虎的娘管得最严,看到林中的日光渐渐黯淡,便率先说道。
二娃看了眼不远处绑着的女孩,道:“那这女娃怎么办?要不……咱们把她丢在这里,明天再来调戏她?”
邱俊毅却道:“可是我听说斧头山上有狼,说不定我们明天来了,就剩下一堆骨头了。”
“要不把他领你家里去?”二娃忽然对着邱俊毅调笑道。
邱俊毅大怒:“滚你丫的!怎么不领你家去!”
“其实……”一旁的小虎瞅着那个女孩,道:“其实,这女娃和初凤有得一比,弄来当媳妇也不错!”
初凤是四个人公认的邱家庄“年青一代”中最美的姑娘。听了小虎的话,正在互相攻讦的二娃和邱俊毅顿时看向了小虎。
“你傻啊,你难道希望像村里的邱老三一样每天被娘们儿骂地可怜兮兮?这么野的女娃,送给我当媳妇我都不要!”
“好了好了,你们快回家吧,今晚我来看着她。”李朝歌这时开口道。
邱俊毅顿时坏笑地看着小虎:“小虎,你还在考虑阶段,人家朝歌都已经开始实践了哩!”
“去你的!”李朝歌笑骂道,“要不你把她领回家去?”
看到邱俊毅顿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李朝歌道:“你们几个都有父母在家,晚上不回去爹娘肯定是要担心的。我却不同,现在罗先生走了,我不回去也没有什么。我在这里看着,免得她被狼吃掉或跑了。”
听到李朝歌这样说,邱俊毅三人也觉得这样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俊毅,别忘了明天早上给我带吃的!”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消失,李朝歌收回了目光。
太阳落下,月亮星星升起,在这颗星球上,又有什么比这个规律更加牢不可破?
李朝歌躺在女孩的身旁,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看向了树叶后面的天空,安静了很久,女孩冷冷地看了李朝歌一眼,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没想好。”他仍旧盯着天空。
“你……”女孩不由得气结。
“好,好,好,区区凡人,竟然也敢对本姑娘无礼!”
“嘿,说得好像自己多么了不起一般。”李朝歌轻笑了一声。――托罗先生的福,他对于修道界的事情还有几分了解。
“如果不修炼,你也不过和常人无异。在我面前,还是不要装得太高深莫测。”李朝歌淡淡道。
他看了一眼女孩,忽然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说说看我听过没有,说不定你出身太厉害,我吓了一跳就把你放了?”
“你是什么人??”听了这番言辞,女孩顿时意识到眼前之人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村顽童。
他叹了口气,却不回答女孩的问题,“唉,你不说算了,看你手段,就知道你不会是盘云苍冥那些正派中人。”
盘云派和苍冥派,乃是李朝歌从罗先生的书中知道的,东土修道界中的两个大门派。
“那你叫什么名字?”李朝歌继续问道。
“你呢?”
李朝歌不由得失笑,坐起来看着她道:“你这人,倒是一点亏不肯吃啊?我叫李朝歌。”
“哼,我记住了。”如果李朝歌此时细心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女孩的脸色已变得正常许多,说到后来,她的语气亦是变得冷冷的。
听到她的语气有些不对,李朝歌心中不妥感油生,他眼睛一瞥,看到了不远处剩下的两瓶黑狗血。
他站起来,向着那两瓶黑狗血快步走去,还一边打着哈哈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叫什么?你去问――阎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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