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凌厉的眼神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双瞳放大,渐渐鼓凸出来。般若在那张变形面孔上看到了一双狼蛛的眼睛,乌黑、晶亮,在阴沉的光线下徐徐转动……
“啊……”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叫抓住了她惶恐的目光,一名红衣女子从泳池中的大堆瓷砖里艰难地爬了上来。扒在边沿上的手指分明是一根根白森森的枯骨,散乱的长发打了绺遮住了整张面孔。
般若全身淌着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双手颤抖着捂着嘴巴,踏着泥泞湿滑大步冲向别墅的大门。忽见水洼中的倒影,不禁转回身,那个阴森森的红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是她吗?除了那袭红衣,仿佛就是自己?
雨一直下,独自一人沿着山边蜿蜒的公路漫无目的地行走。跑丢了鞋子,赤着脚,单薄的白裙贴在身上,春光旖旎隐约可见。
沿途的卡车司机不断的侧目,有的暗暗流着口水,有的打着口哨,有的甚至停下了车跟她搭话,“美女,要不是要送你一段啊?”
她没有回答,看都没看一眼,继续走她的路,行尸走肉一般……
来到繁华市区的时候,雨夜的灯光被天空中滚滚的浓云压扁,委屈地缩挤在促狭的天地间。街上的行人不多,来往的面孔被雨伞下的阴影遮蔽着。穿着雨衣的人看上去更加诡异,高大的身体仿佛在渐浓的雾雨中漂移。
用力摇晃着花店紧紧关闭的铁栅栏,家里真的没有人了。恐惧如影,黑漆漆地笼罩着她的心……
周身湿冷,被一间酒吧的广告牌吸引了注意,想推开门找点温暖,却又有些犹豫。不敢进去,怕对视妖佞的面孔,怕看见禽兽的尾巴。梦里,桥基下那个“不是人的东西”告诉她,这个都市里已经没有“人”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是真的累了。忽然,迎面走来两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惊恐,敏锐地转身,没命的奔跑,那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却跟在身后如影随形。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浮动的灯影象猩红的鲜血一样在冷硬的马路上流淌。回头看了看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礤——砰!”随着一声急撒车,她来不急躲避,刹那失去了知觉……
雨夜里,一个女人大睁着双眼,七窍淌血,仰面朝天地躺在了距离肇事车辆十米开外的马路中央。来往的车辆亮着冷漠的大灯,犹如暗夜里禽兽的眼睛。焦急催促的喇叭声,仿佛地狱里饿鬼的沉吟。
空灵的哒哒声浮动,渐渐遮蔽了路口的混乱与嘈杂。伴随着盲杖点触马路的声音,缓缓走来一个瞎子的身影。渐行渐近,看清此人一身黑衣是那个长着眉心痣的男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男人放下盲杖扶起那俱冰冷的“尸体”靠在自己怀里,空洞的视线全无焦点,落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凑上去扇动着鼻翼嗅了嗅,小心翼翼将她略显僵硬的身子驮在背上,拾起盲杖,步履生风,迅速消失在雨中黑暗的小巷。
第一时间逃离现场的肇事车辆,车门大开,静静地停在不远处的马路上。车上空无一人,只有CD机在寂寞轻唱: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世间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飘忽情缘总是太作弄人,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
暗夜无边,一袭瘦削的身影带着棒球帽如鬼魅一般远远跟在瞎子身后。眼看着那个瞎子背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转弯进了小巷,急走了几步跟了进去。小巷里的房屋好象都是一个模样,走来走去仿佛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无可奈何地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目光扫过一排窗口映出的灯光……
困惑之时,忽见巷口跑进来一只体格硕壮的大白狗,沉闷的喘吠一声,鼻子贴在地上扑哧扑哧着嗅着。“棒球帽”心思慌张,顺着墙边撒腿就跑,仿佛担心那只大狗会吃人一样。转了个弯,猛然停下脚步忽而想明白了什么,鬼鬼祟祟地扒在墙角,诚惶诚恐地探出头:还好,那只狗已经不见了。
从衣兜里掏出电话按亮了屏幕当作手电。果然,一路淋漓的血迹,可以肯定那只野狗是被地上的血腥味吸引来了这里。细雨如烟,掩盖了弥漫在空气里的人情味。浸润,汇聚,渐渐溶化了沿途的血迹,一片眩目的红,恰似往生路上妖冶的荼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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