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道观的门,两人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满院子都是和尚,和关山被围在中间,抱着关山,而关山左脸上还留着血。关山还在挣扎,看样子似乎要找和尚拼命。
看见聂远和刘向进来,叫道:“师弟,快拉住你二师兄。”
刘向走向暴怒的关山,问道:“两位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聂远也跟着走了过去,却没有说话,只是在打量他面前一脸讥笑的和尚,见众和尚隐隐以他为尊,便问道:“你就是万名寺的法善?”
法善的笑容立刻凝注,他纵横青天道观数年,还没有人敢这么无礼的对他说话。见师兄脸色不善,旁边一个和尚立刻指着聂远喝道:“你是哪里钻出来的小子,敢直呼我大师兄的法名,还不快向师兄赔罪。”
聂远看也不看那个和尚,只是盯着法善道:“久闻万名寺法善大师的大名,原来也是凡夫俗子一个,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法善板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关山也平静下来,道:“还跟这个秃驴废话什么,拿家伙直接打出去。”
聂远心想,看来二师兄是被惹急了,万名寺欺人太甚,今天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当下装模作样道:“三位师兄莫急,我看法善大师慈眉善目,今天的事可能有些误会。我既然遇到这件事,便不会不管。即便是法善大师的过错,我们修道之人也不可喊打喊杀,以免伤了和气,三位师兄以为如何?”
刘向已经与聂远有过配合,见聂远此番模样,便知道他已经有安排了,便恭敬道:“一切谨遵法旨。”
关山也不傻,见两人这番做作,那还不明白是在他们是在演戏,虽然摸不清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学着刘向向聂远躬身道:“一切谨遵法旨。”
法善被四人一番行动吓的心惊肉跳,狐疑的看着聂远,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道长怎么称呼?来自哪里?”他摸不准聂远的来路,便以退为守。
聂远笑道:“我来自离天最近处,白天可见神仙起舞,夜间伸手摘得星辰,法善大师说我来自哪里?”
法善脸色大变,还没等说话,便听一名万名寺的和尚喝道:“呔,你个小道士,在这里装神弄鬼,小心佛爷一掌拍死你。”万名寺的和尚嚣张惯了,就没把年纪轻轻的聂远放在眼里。
聂远也没有生气,笑眯眯的看着法善,道:“法善大师,你的师弟一直这么没礼貌吗?”
法善向那个和尚喝道:“你给我住嘴。”见大师兄发怒,一干和尚都变得唯唯诺诺起来,看向聂远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这小子什么来路,让大师兄如此忌惮。他们不知道,法善却是听说过的。
当下法善小心翼翼的对聂远道:“不知青云门道长大驾光临,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万名寺的其他和尚一听内院来自青云门,俱都大惊失色。青云门坐落于青云山的望天峰上,而望天峰号称天下第一峰,据说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是以聂远说自己来自离天最近处。他们或许不知道望天峰离天最近,但他们都听说过道家第一大派青云门的名字,因此听到聂远来自青云门,他们不惊讶才怪。
聂远脸上一直保持着和善的笑容,闻言说道:“无妨无妨,山野小地之人没有见闻,也算不得奇怪。”
法善此时哪敢在意聂远话中的讥诮之意,青云门在他们看来就像传说中的神仙之地一样,离他们太远太远。现在一下子见到青云门的本门弟子,心中的敬畏可不是一般。只是说道:“道长大量。”
聂远颔首道:“那就请法善大师将今天的事情说说,也好让在下评判评判。”
法善心里暗暗叫苦,怎么突然冒出一个青云门的人,今天的事还用说吗?自己上门找麻烦,还把人打伤了,明眼人一看自己这边这么多人,便知是上门找事来了。
虽然当世佛长道消,佛道两家成对立的状态,但打压道教的事情,万名寺若是欺负青天道观这样还行,真面对青云门这种庞然大物,万名寺的和尚是万万不敢的。
法善揣测着聂远的心思,含糊道:“此事是一场误会。”
聂远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看着法善,心道,倒要看看你会编出什么样的理由。
法善接着说道:“我们今天是来要粮食的,青天道观欠我们的粮食。”
聂远回头看着刘关张三人,问道:“是这么回事吗?”
关山闻言差点气炸了肺,指着法善道:“你个秃驴满嘴胡话,明明是你们见我家师傅不在,便心生歹意,要抢粮食,你何敢颠倒是非?”
当着聂远的面,法善不好发作,道:“谁是谁非大家看的很清楚,你们借粮在前,不还在后,大家都看的很清楚。”
其余万名寺的和尚纷纷应和,说青天道观太不地道了云云。
聂远道:“原来是这样,欠粮还粮,天经地义,三位道兄为何不还?”
关山听聂远的意思是认定了他们有错了,气道:“你……”后面被刘向戳了一下子,便没有说下去。
刘向不知聂远打的什么注意,但也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含糊道:“我们道观也没有多少粮食了……”
聂远不待刘向说下去,便道:“原来如此,如此看来,倒是你们的不是了。”说着给刘向他们一个眼神。
三人没有说话,似是默认了一般。
法善见聂远如此好骗,心中松了一口气,道:“道长明见。”
聂远点点头,道:“虽然法善大师有理,却也不该把人打伤了,却以为我们道门好欺负吗?”后面声音逐渐严厉起来。
法善此时心中大定,装模作样道:“我们寺院人口多,实在是粮食不够吃的。当初青天道观去向我们借粮,我想着道佛两家其实是一家,虽然我们有困难,但还是把粮借给了他们。今天是他们说好还粮的日子,谁知我们过来要,他们却推脱不还,还要把我们赶出去,被逼无奈之下我们才还手的。”
聂远看着法善声情并茂的表演,却也佩服他脸皮之厚实在是无人能挡,但脸上却面无表情,道:“无论如何,你们也不应该把人打伤了。我奉了师命出来历练,师傅特别嘱咐我,说如今道佛两家受奸人离间成水火之势,其实都是修道之人,应当和和睦睦,不该你争我斗,枉自丢了身份。让我遇上这样的事情,要以和为贵,以理服人,不可有所偏向,仗着有几分本事便欺负人。”
法善道:“道长说的有理,我早就说过佛到两家五百年前是一家,道长的师傅真得道之人,明事理之人。”
看着法善拍马屁,聂远心道:不知道虚为师傅听了这份话会有什么感想。
待法善说完,聂远又说道:“但是,师傅也告诉我,虽说我们道家之人要以大局为重,却也不可任人欺负。”
闻言,心中无比的郁闷,不知聂远到底想要怎么样,只好道:“道长说的有理,哪道长是什么意思?”
聂远道:“我的意思是今天法善大师暂且回去,你们有理在先,你打伤我道门中人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至于粮食,三天之后我当亲自给你们送去,大师看如何?”
法善还能说什么,道:“就听道长的。”说完便率先离去。
众和尚鱼贯而走,其中有个和尚多看了聂远几眼,眼神中充满了怀疑。聂远假装看不见,依旧一副高人的做派。
待和尚走干净了,聂远才回头道:“二师兄,你的伤没事吧!”
关山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怎么能答应他们还粮,三天之后,我看你拿什么还。”
聂远从怀里掏出张有财给的银子,递给道:“大师兄,打开看看。”
打开一看,里面整整二十两银子,不禁惊讶道:“你哪里弄来这么多银子。”连关山也怀疑的看着聂远。
看着两人不善的目光,聂远连忙道:“这可不是我偷的。”当下将他们在镇子上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三师兄和我在一起,这些他都看到了。”
关张二人看向刘向,刘向点点头,二人才放下心来。
关山的脸色这才好看些,道:“就算有了银子,我们也不能当真给万名寺那帮秃驴粮食。”
聂远笑道:“师兄放心,我怎么会真给他们粮食呢?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关山道:“那你还答应他们。”
聂远道:“三天之后,他们自顾且不暇,是不会来问我们要粮食的。”
见两人不懂的神色,聂远道:“还是三师兄说吧。”
刘向便将路上他们听到的话跟两人说了一遍。听刘向说完,两人才真正放下心来,道:“今天还多亏了小师弟。”
聂远道:“大师兄说哪里话,我既然拜在师傅门下,和你们是师兄弟,也应当为道观出力。”
点点头。
关山却长叹一口气,道:“土匪一来,我们这里也不再太平了。”
众人想到道观离万名寺这么近,怕是免不了遭灾,但四人也没什么好的主意,只好不再去想。
当下将关山送进屋子,给他处理伤口不提。
四人却没看到,门口一个和尚听完他们说话,偷偷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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