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昏过去,虽然我的视神经已经接受不到任何图像,但我没有昏过去,剧烈的头痛撕扯着我脑部所有的神经,这种剧烈的疼痛没有抑制住我大脑的机能,却让我遭受一种最痛苦的折磨。
这是撕裂一般疼痛,从我脑袋最外层开始扩散的头痛一层层向我小脑、脑干涌去,最后沿着我背后的神经索冲入我全身的神经。
是那个怪物,是那个巨大的怪物释放一种能量,这是一种强烈的电磁波,或者是一种超声波,这种能量正在以极高的频率冲击着我的神经细胞。
是一种简单的能量攻击?在我努力克服这种剧烈的疼痛的时候,我觉得脑袋里似乎被塞进了很多的东西,一张张断断续续的图像片断涌到我的脑海里——
沼泽,沼泽,一张张在沼泽里晃动的影像,平静的水面上跳出的绿藤将这些图像一个接一个地拖入黑暗,这些都是被这怪物袭击生物最后的回忆?
显然这时不是仔细观察这些记忆的最佳时刻,但在为了在剧烈疼痛时分散自己对疼痛的注意力,我还是试图看清这一张张在我脑海里快速涌动的图像,这些图像,这些图像中怎么有几段有点相似——
闪动的图像中出现了同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身影怎么有点像她——
踩踏着水花,在晶莹的水花中舞动着身形,虽然动作有些生硬,虽然动作还不是很流畅,但着这动作怎么和她一样,她就是林凌雪,这段回忆中怎么会有林凌雪的影像?难道——
我试图看清这些片断中的究竟,在逐渐淡忘我自己疼痛的同时,我慢慢看清了更多的东西。我将那一系列有关林凌雪的回忆将图像连了起来,在一连串图像当中出现了一张灿烂的笑容,这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笑脸,这张笑脸属于那个含蓄的林凌雪。
她曾经这样笑过,孩童般毫无顾忌的笑容,没有羞涩,没有遮掩。不过她的笑颜并没有持续太久,图像中涌现了更多的焦虑与惊恐。
我再次感到那撕扯般的疼痛,在记忆片断李林凌雪那一张张紧张,焦虑的表情让我心变得很乱。剧烈的疼痛一阵阵冲击着我的全身,我全身的肌肉不自主的抽搐起来。
我的眼睛恢复了光明——当我双眼前再出出现光亮的时候我这样判断着。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我逐渐再次看到了战场——
眼前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过牧师和林凌雪不能坚持太久了,树藤章鱼怪脑波攻击显然让他们也很痛苦,原本从容对敌的他们显得十分疲惫,一根根树蔓触角被他们一次次打退,但他们身上也裹上了几根枝条。怪物头上的晶体闪现着强烈的蓝光,那个晶体犹如一个紫色的花一像张开它所有的花瓣对着牧师与林凌雪,看来怪物现在主要注意力在他们身上。
我能动了吗?包裹在我身上的树蔓触须又少了很多,我等待着怪物再次松开一条触须,我静静的看着那根触须,全身撕扯般的疼痛让我视线有些模糊,不过我还是找到了那几根最主要的树蔓,我必须砍断它们。看着慢慢松开的枝蔓,我一点点挪动着我右手臂,我想让这只手臂去摸我腰里的匕首,这动作必须小心,这动作看来需要掩护,想到这里我故意用力晃动我的左手。
裹在我全身的枝蔓忽然松开少许,显然怪物没有意料到我这里还会有动静,机会只在一瞬间,我连忙伸出右手一把我住匕首抽了出来。
“嗞嗞嗞”脑海里被塞入一个刺耳的声音,跟着我眼前晃动阵阵紫光——是怪物,怪物加大了对我脑神经的攻击。
再没有机会掩饰,我必须马上挣脱,颤抖的手臂虽然很难使力,我艰难地控制着手臂在空中划出杂乱的弧线劈砍着那些枝蔓,疯狂,这时只有疯狂才能救我,我狂叫着,歇斯底里的叫唤着,无视“嗞嗞”的怪声,毫无章法的乱砍——
我的头很疼,我的后脑更疼,这疼痛是什么?但我已经搞不清楚,我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只用一个字在不停的回响——“砍”——
李临风这时陷入一种疯狂的状态,章鱼树藤怪物的脑波攻击显然阻断了他大脑正常的机能,不过同时引发了他再次发挥潜能。
他全身抖动着,这是神经的振颤,两股力量牵扯着李临风全身所有的神经开始剧烈收缩,这种剧烈的收缩一阵阵刺激着脑神经末梢,李临风脑后隐约浮现一点蓝光,跟着他站了起来,他一根根扯断困在他身上的触须站了起来。章鱼树藤怪全身开始抖动,它头顶那朵巨大的水晶花也在颤抖,随着李临风双眼迸射着电芒一般的蓝光站了起来,随着他用手臂,用匕首疯狂的砍断那些缠绕着他的枝条之后,那个怪物似乎有些害怕了。
怪物开始向后退,向洞的深处慢慢挪动,在整个山洞中挥舞的触须失去了章法,凌乱地挥舞着,一度被包围的牧师与林凌雪终于可以舒了一口气,不过他们面前却出现了诡异的事情,李临风变成怪物了?
完全失去意识的李临风双眼迸射着蓝色的光芒,他双脚踏着虚空,在空中飞行,在他脚底凝而不散的气旋推动他整个身体扑向章鱼树藤怪。他身形犹如一根离弦的飞箭,他的身体比雨燕还要敏捷……这动作,难道李临风完全掌握了御空术。
疲惫的林凌雪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自己对于御空穿行术的理解虽然到了藏身于风的境界,但自己仍然无法做到像现在李临风的状态,难道他和当年自己的弟弟一样……
“这是分子震裂!他什么时候学会的?”牧师失声的惊呼起来,疲惫的身体和猛然在喉间串动的气流引发了他一阵沉闷的咳嗽声。
分子震裂?林凌雪吃惊地回头看了看身边的牧师,这不是他在学习的技法吗?第二组、第四组应该没有开过相关课程,这是怎么回事?
在空中窜动的李临风双手变得和粉碎机一般,他再也不是撕扯砍击那些包裹向他的树蔓触须,他的指尖在施放一种力量,当那些坚韧的枝蔓抽向他的时候,他轻易的将那些枝蔓节节粉碎。
漫天飞舞着碎裂的藤蔓,绿色,黄色的液体跟着激射四散的碎片洒向空中,整个山洞里顿时下起了簌簌的酸雨。
他——他——他正在蜕变!他在这时候蜕变,林凌雪忽然失声大叫:“李临风!你快回来!弟弟你不能死呀!”
头疼,剧烈的头疼,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山洞,不过这撕裂一般的头疼依然还在折磨着我。
我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抬头是一片黑蒙蒙天空,微微跳动的星星今天变得是那么暗淡,跳动的营火勉强晃亮我眼前的一些东西。
发生了什么?我们怎么逃离那个山洞的?我脑子里很乱,我什么也不起来,一些断断续续的图像涌入我的脑海,我实在无法将这些资料整理在一起。
“你终于醒了——”身边传来轻柔的叹息声,林凌雪缓缓落到我的身边。
“嗯,你一直守在这里?”
林凌雪将身体依在树边,充满倦意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夜晚的沼泽,微微点了点头:“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吗……”面对林凌雪这个问题,我只感到无从回答,相比起昏迷我应该是好多了,但如果是头疼,我怎么觉得更疼了。
“基因蜕变。”林凌雪漠然地吐出四个字。
“基因蜕变?”
林凌雪软软地将身体伸展开来,她那柔水一般的身体依在树边显得是那么的疲惫,“我们——我们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到这里的么?”
为了基因突变才来到这里?我吃惊的看着林凌雪,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论调,我们这些所谓的训练不是为了日后在其他空间穿越执行所谓任务而专门执行的特训吗?难道我们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基因蜕变?
林中涌出一阵炙热的风,风不大,但着卷裹着沼泽湿气的风带着一种让人说不清的压抑。树叶在热风中轻轻晃动,几片树叶在热风的驱赶下缓缓飘落,在空中盘旋着,挣扎着,不过当它们离开枝条的瞬间,那一切似乎早就成为了定局。
林凌雪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树叶,这片微微发黄的叶子在着柔水一般的女子手里轻轻摇晃着,微微卷曲的树叶犹如一个金色的海贝在海浪中一点点向沙滩挪动。双目凝视着手中的叶,林凌雪她那忧郁的眼睛混杂了一种复杂的惆怅,她玉唇轻启犹如念诗一般缓缓诵道:“离开了根,是为了证明自己单独的存在;离开了根,我们却无法寻回我们自己的根源,没入土,重新我们的轮回,再次变成一片树叶开始新的永恒……”
“你——你这是在说谁?”
“我?这是我弟弟和我说过的一句话,没什么意思。”林凌雪小心地翻转自己的手掌,手心中的落叶缓缓飘落到地上,嘴里缓缓地低咛重复着,“没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听到林凌雪这低诵,我不由想起我这一句话——起始与终结,原本就是一点,命运的轮回在于平行的超越,探求根源,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句话出现在那个神秘的网站上,也就是诱使我来到这里的那个网站,穿越探险队拉丁专用网站,这句话怎么和林凌雪低诵的那一句那么得像,这里面是什么意思?
“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说吧。”
“能讲讲你俩个弟弟吗?”从种种细节上看出林凌雪很爱自己的两个弟弟,谈论她逝去的两个弟弟一定会让这女子想起许多伤心的事情,不过我总感觉要弄明白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应该从这里下手。
林凌雪的表现和我预料的有点一样,她身体微微起伏,呼吸变得略微有些急促,微微抖动的嘴唇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这个问题问得不太好,呵呵。”
“没——没什么。”林凌雪终于克制住自己内心的起伏,缓缓地低下头,将脸颊放到直起的膝盖上,“蜕变,感应,我们不过是领袖用来寻找根源的工具,弟弟们死了,我也快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大声喝道,随后我想站起来去安慰林凌雪,可是还没等我实现这个动作,我只觉得全身酸痛,一股沿着脚后的疼痛冲入脑后,我一个踉跄再次坐回地面。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没事,头疼——”我头一直在疼,不过俗话说疼久了也就不那么疼了,不过刚才的动作引发了一种新的疼痛,真是不好受,我抱着脑袋,轻轻捶打着。
“你快坐下练气!”
“练气?对!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气功。”
我依照林凌雪的建议,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随着自己的心境平和下来,我开始慢慢感觉那一股神奇的气——生物场能。
这个穿越探险队里似乎什么都能教,其功就是我们学习的课程之一,教官说我气感最好,但这种古老的术似乎总和我开玩笑,我并不能——等等——
今天在我体内流动的气怎么有点不一样,犹如游丝一般的细流现在怎么变得和溪水一般,涌出我的丹田,冲入我的经络,顺着周天,进入太阳、百汇,这种犹如溪水一般的气流虽然没有直接经过我全身的神经网,但它的流动犹如溪水流入干炙的河床,我全身一点点,一片片的畅快起来,最后涌入脑子的气流轻轻冲击着我头部的太阳穴,百汇穴。轻微的冲击犹如恰到好处的按摩,我的头疼终于得到了缓解,全身也舒畅起来。
顺着气流的流动,我平静地端坐,放松的脑子终于得到了解脱,那些撕裂一般的疼痛正在褪去,我眼前有了一片亮光,我没有睁眼呀!
晃动的金光慢慢清晰,这是一条被阳光炫亮的河水,层层叠起的波浪反射着太阳金色的光辉。
在闪动着金光的河水边,有两个人,一个人蹲在水边,手中折着一根枝条,另一人站在河边眺望着漾动的河水,他们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站立的人说道:“哥哥,你难道真要得到那种力量?”
“为什么不?”
“哥哥,找回被封禁的力量你不觉得是件很愚蠢的事情吗?”
“愚蠢?哈哈,弟弟,你不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才更愚蠢?千百年来我们一直在找它?那些老掉牙的传说只是无稽之谈,何况就算我不去找,别人就不不会去找了吗?”
“哥哥!”
“好了!”蹲在地上的人抬手止住了自己弟弟进一步的劝告,“只有找到轮回的起点,我们才能找到我们的根源。弟弟让我一人静一静吧。”
——
“教官,我们队长他怎么样了?”张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眼前的梦幻随着消失,我缓缓睁开眼:“我没事了。”
“队长醒了!队长没事了!大家快来呀!”张立兴奋的喊着,跟着大家涌了过来,随着簇拥到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林凌雪缓缓起身向林中走去。
又一个夜,今夜还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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