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色近晚,九月初的残阳依旧有些热,微微的山风吹送着竹林的清香。方冠中父子把乌巨灵请到白楼前,饱餐一顿。赵雅兰上了茶,独自下山去了。乌巨灵品着茶,等到十点多钟,见赵雅兰回山。方小凡迎住问道:“可是王二万没到?”赵雅兰道:“他本人没去,事先写了一封信,不过是借吴天梁送信罢了。”方冠中接过信,回到楼上一看,大意是要他拿五百万来换钱由基的遗书,忙打电话给吴天梁道:“王二万再来找你,只管答应他,将这个手机号给他。”吴天梁一一应下。
到了近十二点,石正现着元神,从云雾茫茫的山崖下爬了上来。乌巨灵见了,举金拐来打。赵雅兰也从二楼飞身跳下,手执一对护手十字刺,绕到石正身左,准备偷袭。方小凡带着两个枪手上了楼顶,见赵雅兰下了楼,急大叫道:“雅兰,速回楼去,防李曼儿偷袭。”这边一起举枪向石正射击。石正本是为了打草惊蛇,枪声一起,纵身又下了山崖。众人紧紧张张搜了又搜,并不见李曼儿的踪影。赵雅兰道:“请师傅护住小金山,我带人到山崖下去追石正。”方小凡笑道:“不必,自有人在山崖下等他。”叫了十余名枪手、保安随即跟下山去。
方小凡赶到绝龙谷,与守在那里的余招招会合。方小凡道:“师妹,可有那二人动静?”余招招道:“没有。我担心总守在这个地方,要空等一场。”方小凡道:“此地是偷袭小金山最好的路径。虽说是守株待免,却是最好的方法。李曼儿、石正但能先杀一个,再破另一个不难。”方小凡查看了一下布下的雷阵,又叮嘱众人道:“李曼儿速度极快,一但来了,不需看清什么模样,炸死她就是大功。”众人道:“方总放心,人一进雷区就起爆,就算神仙也难逃。”余招招又道:“我已经通知她了。”方小凡冷笑道:“我们尽可坐山观虎斗。”
在山崖下等着的正是童语荷。童语荷先是诱木慧到了一个旧仓库,关上大门。仓库难以高飞,木慧凭本事怎么能战得过童语荷,折了双翅倒在地上。木慧见童语荷的钢刀压在自己脖子上,只得求道:“我和你师父有仇,你与木慧却没仇。你要是杀我,木慧肉身即烂。念在木慧冤死南海,望留我一命,好使她的肉身不朽。”童语荷道:“要想活命,需依我一言。你护着木慧的肉身回南海,永世不再回来,我就饶你一命。”木慧只得同意。童语荷又叫木慧写下保证书,这才放她走。木慧本是金雕所化,性本好胜,受了此辱,连夜回了南洋。
童语荷赶走了木慧,回到宅院中,暗想道:“我曾对师父起誓,降金雕杀石正。石正身负异能,虽说不怕他,真要动起手来,李曼儿难免会向着他。我以一敌二,更无胜算。”想了一夜,也没有好的办法。恰好一早余招招来访,说些闲话。余招招有意道:“石正如今又负罪在逃,方市长正全力通缉他。只是石正非常人,也是无可奈何呀。”童语荷笑道:“这有何难,我倒可以出手相助。”余招招笑道:“童帮主要是能出手,除了石正,方市长必有重金相酬。”童语荷笑道:“也公也私,何谈酬劳。”余招招自然心喜。
石正下到了山崖,才出雾区没走多远,见童语荷背负钢刀,手执钢枪立在山坡之上。石正上前道:“童帮主为什么在这里?”童语荷道:“特来代师问罪?”石正道:“你师父何人?”童语荷道:“你不必知道。”石正道:“不知道你的师父是谁,怎么说我有罪于他那?”童语荷冷笑道:“你死后自然知道。”石正道:“我要是不死怎么样?”童语荷道:“我曾对天起誓,不能杀你则五雷轰顶而死。受死吧。”
童语荷说罢,手中大枪一提,刺向石正。石正并没带兵器,拨树相迎,且战且走。童语荷速度快,石正跑不过,手中的树又叫童语荷挑得纷碎,呼得显了火形之身,将树木引着阻挡童语荷。童语荷浑然不惧,大枪始终不离石正左右。
却说李曼儿连夜提审了李家仁几个,将王二万一向要好的朋友都问清楚,一早辞职,先同南宫剑赶往广州寻找孙冬生。不料孙冬生随团外出演出,只得留下南宫剑,李曼儿当晚赶回中州。李曼儿因起想与却尘三日之约,当晚又去了清风观。进了观闻有悲痛之声,见几个道土脸带泪痕迎了出来。李曼儿忙问道:“请问却尘道长可在?”众人道:“家师刚刚坐化仙逝。”李曼儿听了一惊。一个道士道:“师父仙逝前,写了一幅字,赠与施主。”让进静室,拿出一幅字来。众人退去,李曼儿见上头写着四十个字:
尔本金池女,遇难落凡尘。修得非常术,破阵累有功。功成身当退,迟有犬欺身。长河落日时,是尔功满时。
李曼儿毕竟年轻,看了也不以为然,出去拜祭了却尘。刚好西门谷也由东北回来,二人又连夜分头查访起来。李曼儿连查数天,虽有一定的收获,却无进展。这天听说木慧离开了中州,知道童语荷已经行动,不由暗暗担心。这天一早,赶到丐帮去见童语荷,到了一打听,说是童语荷不在,去了大金山,忙赶了过去。李曼儿到了山门外,就听里头乱嚷嚷,知道石正正在袭扰小金山,即赶往山崖下相见。
李曼儿赶到山崖下时,石正和童语荷正打的难分难解。见李曼儿到了,石正收了元神忙叫道:“童帮主要杀我。”童语荷也叫道:“曼儿,你帮谁?”李曼儿道:“石正,我曾有言在前,杀师之仇,我早晚必报。现在大战结束,正好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挥剑刺向石正。童语荷见了大喜,纵声大笑道:“石正,你也知道伤心否?要是知道,就引颈待死,好解你的痛苦。”石正心性慢,一时转不过弯来,还道:“李姑娘,你要是真心给你师父报仇,我情愿受你一剑。”李曼儿虽有心报仇,那下得去手,见石正不明白她的用心,只躲童语荷的枪,却不躲自己的剑,无奈,心一狠,剑也不收,一剑将石正左胸划了道血口子。
石正受这一剑,顿时呆了,行动就慢了。细一看,李曼儿两眼含泪,又想解释。童语荷这时枪又到了,一枪正扎在左腿上。李曼儿见了大惊,忙道:“石正,你并不欠我什么,为什么不还手?”石正到这时,突然想起李曼儿之前说过的话来,说万一遇到童语荷相逼,可借跳崖诈死,不可恶斗。
石正边打边退,有意识退到松树岭上。松树岭背临山崖,并无退路。童语荷见了大喜,暗道:“石正,你没有双翅,我还怕你能飞不成。”那枪更紧,石正躲闪间,连中两枪,虽不是要害,也是鲜血淋漓。石正连连后退,退到崖边,放个破绽,叫童语荷一枪扎来,深入肌肤一寸时,借势大叫一声,落下山崖。
童语荷探头一看,山崖立如刀削,不敢轻易下去,又恐石正不死,就要往岭下赶去。李曼儿劝道:“童帮主不必再追了,石正就算中枪不死,落下山崖,也难生还。”童语荷笑道:“活见人,死见尸。你不喜看,可以不去,我还要借他的人头一用那。”快步赶下山崖。可巧,童语荷正路经绝龙谷。众人但看一个人影箭一般赶来,隐隐约约是个姑娘模样,那还再问,登时引爆地雷。轰然几声巨响,火光冲天,尘土掀起数丈。童语荷毕竟血肉之躯,肉身炸的纷碎,元神随即升空而去。
方小凡、余招招赶到谷中看时,见童语荷的钢枪、钢刀散落地上,才知炸错了人,又恼又急,还不好声张,忙将人撤了回去。赵雅兰闻听误炸死了童语荷,对方冠中道:“爸爸,不是我说小凡。童语荷正是压制石正利器,如今把她误炸死了,往后一旦李曼儿、石正联手攻上山来,怎么能挡得住?”方冠中叹道:“人算不如天算呀。”因王二万又来了电话,约他送钱过去,又打电话,催着方小凡回来。
赵雅兰心中有气,上了山顶给乌巨灵说了。乌巨灵道:“石正必定没死。”赵雅兰道:“难道石正就杀不死吗?”乌巨灵道:“并非如此。凡人都有弱点,石正、李曼儿也不例外。”赵雅兰道:“他们二人弱点在那里?”乌巨灵道:“石正属火,火属阳,故他的灵气由顶入,头顶正中是他的死穴。李曼儿属水,水属阴,故她的灵气由丹田而入。李曼儿的死穴在她的肚脐。只要用简单用膏药贴住这两处,他们就不能变化,周身无法发力。要杀他们,也就容易了。”赵雅兰道:“我有什么弱点?”乌巨灵道:“你体内尚未修成元神,依旧是普通血肉之躯,处处都是弱点。”赵雅兰听了默默无语。
李曼儿回来的路上,听说童语荷误入雷区身亡,不由伤心。过了数天,李曼儿亲自往丐帮拜祭过,又赶往新起的丐庙观看。见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童语荷父母兄长都垂泪不止,方小凡、赵雅兰都在左右陪着。李曼儿不便打招呼,远远见正中正塑着童语荷的塑像,两旁题着一幅对联,左联是:千古丐帮英雄第一人。右联是:纵横天下本色冠古今。李曼儿不敢久留,悄悄离开。
李曼儿数天查访,也怀疑到耿乐身上。当地警察暗报说,耿乐平常好在树下聚众打牌,从无间断。这一阵子早出早归,很少露面。李曼儿这天晚上直奔耿乐家去。可巧这晚正是王二万和方冠中的交易日。方冠中因信中内容,不愿意赵雅兰看到,只带着大个黄独自下山去会王二万。大个黄外头把风,二人在紫竹林里见了面,方冠中交钱,王二万交信,十分干脆。方冠中道:“你要是藏有副本,必死无疑。”王二万道:“你要想杀我,我说出来一样。”各自分手。
见王二万离开,大个黄上前道:“老大,快看一看吧,小心有假。”方冠中才想看,赵雅兰就找了过来,忙将信藏到衣兜里。回到了小金山上,方冠中这才打开,见果然是钱由基笔迹,将信收在保险箱内,即令方小凡杀人灭口。
方小凡同着柏林早守在一旁,见王二万出了紫竹林,会合了耿乐而去,跟在身后,一直尾随到其住所。方小凡道:“师父,我有一计,可嫁祸李曼儿。”将计策一说,柏林道:“此计可行。”方小凡即打手机通知方冠中。方冠中先不说明何事,直接打电话到西岭县,调来几十名警察围住耿乐的院子,这才叫了向怀忠到现场。此时的柏林早已进了院,变化成李曼儿的模样,冲进房去。
王二万正烧着两包火纸,几叠阴币,一把香,祷告钱由基,口里念道:“钱哥,非我无情无义,实在是迫不得已。这些钱,你收好,闲来弄些吃喝解闷,等着兄弟来认罪。”话才完,见李曼儿闯了进来,才想答话。柏林手握短剑,手起剑落,先斩了王二万。耿乐才想跑,又叫柏林后头绊倒,一剑刺进后心而亡。听得外头有了动静,柏林这才跃墙而出,叫众人看个明白。向怀忠等人并不识柏林,见李曼儿一身血污出来,都大吃一惊。
这时,方小凡已催着众警察进了院子,冲进里屋去。向怀忠跟进去,见地上躺着王二万和耿乐,一搜,信已不在了,也无法开口。方冠中道:“李曼儿有滥杀之嫌,立即通缉。凡见到者,不能生擒,就地击毙。”众人才出了村口,李曼儿也就到了。方小凡高叫道:“李曼儿杀回来了,准备射击。”李曼儿正想向前讯问何事,对面乱枪早打了过来。匆忙之间,李曼儿左肩右腿中了弹,情知不好,就地一滚,滚下路旁土沟,负痛而去。
李曼儿虽说负伤无大碍,也不好回家,只得暂往银雀峰藏身,等石正的消息。石正坠下山崖,却是事出意外,落下时碰到山石上,负伤甚重,一时无法联系李曼儿,只得现出木形之身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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