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Ⅰ

火辣辣的太阳光线，经历了大约一亿五千万千米的距离。

这段距离相当于地球直径的11700倍，如果乘时速1000千米的飞机要花17年才能到达，如果发射每秒11.23千米的宇宙飞船也要经过150多天到达，即便它是光速，射到地球也需要8分多钟。但是阳光它也一点不显疲态，接着又穿越了大气层，穿透了美利坚合众国的NMD。

所谓的NMD，就是美国国家导弹防卫体系，借911以后的反恐之际大力发展，它或许已经覆盖到了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它是如此灼热、凌厉，连心地善良爱好和平的人，都感到生命受到威胁，更不说我这个致力于在黑社会发展的人。

好吧，必须承认，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我现在只是一个混混，一个一心往上爬的混混。

Ⅱ

连日的高温另人心情烦躁，特别象我这样一个刚刚入行不久的年轻人。

到处是无照经营的小贩，他们几乎占领了所有空间，行人只能艰难的穿行，这其中也包括了我，一个巡视街道的混混。

起初的时候，我看到这些人，还有些同情。但是后来闻多了臭鱼烂虾的味道，就开始厌烦，况且他们还吵吵嚷嚷，喋喋不休。为了一寸土地，没完没了的起争执。

碰上这种情况，我就必须出马了，这正如我们的老大所说的，“保护费不是白收的，政府部门不能解决的，都要交由我们搞定，秩序必须得到维护！”

这话一点不象个整天打着赤膊，露着胸口的20公分长的刀疤，秃了头的中年男子说出来的话。

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更上级的指示，就是说老大的老大，还有点文化。

事实上，我一进入到帮派，就感觉到这是一个庞大的犯罪体系，一个真正的有组织，有计划的黑社会性质的团体。

几天前，我还发到了工资，虽然不多，才200块。大概因为我才刚进来3天的关系。它被放在一个小小的红包里，由秃子老大交到我手里，当时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混混，也就是我现在的搭档。

我很想知道，他得了多少。但是，这有严厉的规定，红包里的钱的数目是不能告诉第3方知道的。如果他告诉了我，那么我们两个都得卷铺盖滚蛋。这和一些公司的规章制度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顿痛打。

我当然不会冒这个险，这种事早晚会调查出来。

Ⅲ

“快点！你在磨蹭什么呢，又在那发呆呢？”

声音从前面传来，隔着大葱摊和龙虾摊，我的同事——阿明蹲在一个胸罩、短裤摊前。

此人自称AV王子，号称比古代的君王还要幸福。看了无数毛片的他，曾向我做出以下豪言壮语，“他们（指的古代君王）见过五湖四海五光十色最美艳最绝色的洋MM发情作爱吗？他们见过长枪短炮精液四射**横流多人混战的场面吗？”

听到这种话，我不禁愕然。如果是原来的我，可能会给他带上冰凉的手铐，但是现在呢？恐怕也只能致以崇高的敬意。

曾经经营过一家小型音像制品店的阿明，现在是一身典型的地痞流氓打扮，枯黄的长发披肩，两侧鬓角一直垂过肩膀，加之纤细的身材，从背影看上去，象个女的。当然必须要把那幅邋遢样和黝黑的皮肤忽略不计，另外他鼻子尖尖，下巴尖尖的，左手臂上有一个狂派霸天虎标志的纹身。

近期，因为由迈克尔·贝导演的真人版电影《变形金刚》的火爆上映，作为黑社会的喽罗自然也不能免俗。

事实上，为了符合身份，我也不遑多让。上身穿一件土黄色的无袖体恤，下身则是一条脏兮兮、皱巴巴的，在膝盖处剪了两个洞的牛仔裤，戴一副地摊上花2块5角买的超大墨镜，几乎挡住了半张脸，另外右手臂上有博派汽车人的标志。

正因为如此，加之我身材魁梧，有点擎天柱的感觉，因此混混们给我起了个外号，管我叫柱子。

“来啊，来啊！”阿明一手拎胸罩，另只一手使劲冲我挥舞，“柱子，柱子！你过来，帮我挑挑！”

我几大步跨到他的身边，看到地摊上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胸罩和裤衩，以一种杂乱无章的形式呈现在我眼前。

阿明拎起一幅粉红色的无肩带胸围，在我眼前晃悠。

“你看，这个怎么样？”

“还行。”我有些尴尬的回答

“你知道这个叫什么么？”

“胸，胸罩？”

“哈哈，这个叫‘波拉’”阿明提着它眉飞色舞地向我介绍，“它是英国人发明的！”

在我的潜意识里，似乎这个词源自法文，也就说，它是法国人发明的，前身是紧身衣，后来分成上下两件，束胸和束腹。后来经过设计师的巧艺，最后成了今天的胸罩和束裤。当然，做为一个外地来的土包子，我当然不能给他介绍这个。

“这个送我女朋友怎么样？”

我没吭声，只是心里想，地摊上来的内衣，如何能讨得女人的欢心？

阿明似乎看穿了我想法，“傻啊？你！柱子，一会再到精品店一包，那不就成了精美小礼物？嘿嘿！”

这时，我不得不又一次提醒自己。我们是流氓，地痞，还有什么做不到？不能做的呢？看来，我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摊主插上了口，“绝对，绝对可以！OK！这个可是今年的新款式！”

这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和阿明一样，同样是染着一头黄发，但是由于缺乏保养看上去象枯黄的稻草。

在这些小商贩里，有许多都是象她这样的下岗人员。为了供孩子上大学，养家糊口，不得不出来抛头露面。

正所谓，退休太早，**太老。跑到外地的小商品市场去批发一些东西，弄到这里卖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选择，也算是下岗，创业的一条道路。

“质量绝对靠的住，”刘姐利索地把胸罩折好，装进一个塑料袋里，一把塞进阿明的怀里，“这样吧，这东西，送你了，明哥。”

“不好意思，这不好意思的。咳咳……维护费都交了，这怎么好意思的？”

我很明白，阿明口中的维护费，就是保护费，只是换了一个好听的名称。

“你就拿着吧，这点东西算什么呀，看不起我刘姐？”刘姐翻了翻白眼，一副嗔怪样。

“呵呵，不是，怎么会？阿明压低声音道，“这要是被老大知道就糟糕拉！”

“怕什么，又没人知道，这位小哥会说么？”

“不会，不会，自己人。忘了给你介绍，他叫柱子！”

刘姐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哎呦，这后生行，体格结实，呵呵，有了你，咱们可太平无事咯！”

“那还用说，嘿嘿！他可以，绝对可以！以后是咱们这的骨干！”阿明拍拍我的肩膀。

听了阿明的话，中年妇女立刻就会意了，“要不你也来一个？”

“不，不用，我没女朋友。”

“怎么会？这么棒的小伙子，怎么会没女朋友？要不要刘姐给你物色个？”

“不，不用，”我连忙摇手。

“别，别客气啊！都是自己人！”刘姐边说边放下胸罩，迅速地挑出一条深蓝色的平角裤衩，“呵呵，那来个这个吧！”接着，不由纷说把它装到进袋子，塞进我手里，“穿，穿去吧，穿坏了再问我拿。”

一旁的阿明立即道，“嘿嘿，那我们就收下拉，以后有事，刘姐您招呼！”然后把我拉走了。

毫无疑问，阿明这家伙分明这是故意拉我下水么。因为根据规定我们是不能问小贩收取除维护费外其他的费用，当然也不能拿人东西，不过，现在咱们两个都收了，我自然也不好去老大那里告发他。

但有一点，另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些地痞、流氓和不法分子，怎么和这些小商贩处的这么融洽？

经过这些天，我才弄明白。因为只向这些小贩收取少量的保护费，或者是说维护费更确切，因为它比菜场里的摊位费要少许多。而且还帮他们管理，划分地盘，

事实上，我加入帮会的第2天，就在深夜提着油漆桶，跑到菜场的人行道上画分界线，好让每个小贩都能各就各位。

而我现在的工作，就是维护这的秩序；城管来的时候通风报信，必要的时候，还要替他们阻挡一番，从而广受这些人的爱戴。对他们这些人说，跋扈的城管队员好象是一伙强盗土匪，而我们这些地痞混混，反到成了卫士。

我的老大曾经对我说，“要好好干，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群众都***爱戴！”

这分明是八路军的方针、纪律。

也让我时常感到困惑，自己究竟是代表正义还是邪恶？亦或者根本就无法代表，自己只是被卷入这场复杂的斗争中可怜的一颗小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