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达迎恩城的时候正好是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从别地进入迎恩的百姓不少。我们来的不算早,到达后就自动进入了排队状态,而且还是排在了后半段。
不用赶车,聂瑜难得可以歇口气,靠着车厢,取出腰间酒囊,喝着离开前一座小镇时在客栈里打得酒,再配上有些难嚼的干粮,他倒也吃得欢愉。
周遭不停的说话声传进耳里,大致都是在说宿凌昂的大军已经到达了迎恩城,大军出征的事情他们在来的路上都已经听说了,现在指不定哪天就开战了。而玄冥那方似乎也已经风闻了消息,派遣了大军驻扎在玄冥边关,两国的商路已经完全封闭,战事随时有可能爆发。
去年秋天,迎恩城失手落入玄冥之手。虽然眼下有许多的百姓前来迎恩定居,但是大多还是心慌慌着不知道能在迎恩过几日太平日子,有些在到了这城门外才听说消息的都起了折返的念头。
正在反悔之际,城门迎着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打大开。
“进城了,进城了。”
前头有人开喊,本来乱哄哄的一堆人又自动排起了长队,等着进城。
聂瑜昂头灌了一大口水酒,才又将塞子塞回酒囊。往腰间一别,撇头道:“终于到了。”
“唔。”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馒头,我松了口气。
终于是到了,这么多日的行路到现在恍然只觉得才是昨日离开的上京,怎么不知不觉地,人就到了迎恩了。
“不知道小三怎么样了?”掀着车帘子,我就坐在车边,往手心里呵了口气,边同聂瑜闲聊边等着入城。
“不用太担心。一定没事地。”
这一路上。我时常挂在嘴边地就是小三地情况怎么样了。而聂瑜一贯地回答就是没事。回答时地语气非常肯定。神态也不似上京时地担忧。似乎离开上京后。他反而变得悠闲起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我不再说话。我们之间沉默了下来。专心等着进城。可这进城地速度却不见快。也许是心理作用吧。虽然只是片刻。但我们却停在原地根本不见有前进分毫。换作别地城。不早该离城门不远了吗?
昂头看了看前头。队伍果然是都不见动过。这是怎么了?
“聂瑜。前头怎么了?”
聂瑜放下马鞭。两腿一缩。一手撑着车板站了起来。往着前处眺看了几眼。才道:“似乎是在盘查。”
“盘查?”我重复了一句,也学着聂瑜的模样站了起来。
离城门过远,城门口究竟是怎么一番模样,我也看不到。只是我看到了城墙上重重的把守,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情况不妙。
“依这情况看来,似乎盘查的还挺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两手插着腰,聂瑜喃喃了几句。随后又坐了下去。
我也跟着坐下。站的高,冷风也强。吹的我一阵颤抖。
聂瑜这话说得还不够贴切,什么挺严。分明就是严谨的不放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进入迎恩城。转念一想,也是如今正是战事前夕是应该谨慎些。等到我们这一辆马车接受盘查地时候。时辰都快至正午了。
马车边,守城的守卫正在查问着聂瑜从哪来,为何而来地问题。我裹着身子坐在车内,虽然太阳很大,可是还是觉得冷。去年来的时候,时节已入严冬,可也没有今日的感觉冷。怎么今年会冷得如此彻骨。
现在就这样了,过几日还会冷成什么样?
正哆嗦着,车帘子忽然被掀开了一角,一阵冷风找着了缺口,拼命地往车里灌着冷风。我瑟缩了一下,刚想往外看,车帘子忽然又被放下。
外头传来聂瑜呵笑的声音,“官爷,就不用看里面了吧?里头就我家夫人。”
“上头规定了,任何进入迎恩车辆、百姓都要经过盘查。谁也别想混过盘查。”外头传来了这么一声后车帘子又被掀了起来。
才掀开,随后又被放下。过了不多时,又被掀起,随后又被放下,又被掀起……
我眨眨眼,外头地那官差性子也真够好的。任着聂瑜一次次将他的工作打断,要是换了我……可是,他们有必要这么一次次的掀开又放下吗?冷风全都被灌进来了。我坐在里头,感觉就像是在被扇风似的。
当车帘子再一次被放下的时候,我忍无可忍,不等官差再掀开,自己先一步掀了帘子。“聂瑜,行了。别掀来掀去了,不就是被看一眼嘛!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瞪了聂瑜一眼,我转头去看盘查的守卫。“官差大爷,你请查吧!”
“嗯。”那守卫对我凑看了几眼,应了一声,挥挥手,他身后的几个官兵就掀开了车帘子往车厢内上上下下地查看了起来。
民不与官争地道理,聂瑜显然是不明白的。不然他也不会傻地这么一次次干扰他们的工作。
在我地猜想之内,几位守卫对我们这辆车的盘查可比之前地几辆车都严格了许多,连座椅都被他们掀开仔细查找过,更不要说我们的包袱了,所幸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就是得罪人的后果啊…好不容易,盘查终于结束,守卫点头说是能够放行了。我呼出一口气,盘查这半日,都快把我给冻死了,脚尖儿如今已经完全不听我使唤了。还想着终于可以进迎恩了,不说热被暖帐的,一碗热姜汤肯定是不不了的,我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聂瑜竟然不走了,将车驶在一旁,竟然同那守卫攀谈了起来。
起初或许是攀谈,可问得多了,竟然又被守卫们给盯上了。我止不住的大翻着白眼,这个聂瑜,到底是搞什么花样?他这样子就像是在打探些什么,这能不让人怀疑吗?
“来人啊!把这车还有这两人一并带到大牢去!”不知那守卫盯了他多久,我挑着车帘儿一直不安地瞅着,还来不及提醒聂瑜,那人眼一眯,冲着旁边喝道。
他身后迅速走来几个兵士,二话不说就架住了我们。
“聂瑜,你到底在搞什么?”这天,被从还算暖和的车内拽出来,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寒风之下,我气得跳脚。
这个聂瑜,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怎么得罪了守卫了?
同被架住的聂瑜在我旁边小声的安抚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有别于我被吓到,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忍不住又想,他到底是又在搞什么?
似乎哪的牢房都差不多样子,阴暗,森冷。被推进大牢里已经有些时候了,我与聂瑜面对面分别关押在两座牢房里。迎恩的牢房里人流并不多,四周围的牢房也就我们两人这两间里关了人。
牢房墙上高处有一道没窗户的小口,就着那小口可以大概确定现下的时辰。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寒风全从那个口里灌了进来。太阳越往西挪,感觉越是冷的不行。
牢房内除了几堆干草堆再也没有别的物什,估计连一只小动物都不愿意出来,这里连基本的御寒都做不到。双手抱臂猛搓了搓,我气愤地上前,冲着对面牢房里貌似悠闲的聂瑜大喝:“聂瑜!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来迎恩的目的了?你现下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你别忘了,我们要去找郭桓!小三还在上京等着呢!”
我想,他十之**是忘了,而且还是忘干净了,不然怎么会看起来这么悠闲的态度。还享受似的躺在干草堆上,翘着二郎腿,嘴里竟然还哼着小曲。
“稍安勿躁……”
“我很躁,及其暴躁!你最好把你做的事都给我解释了,不然……”
“大人,这边走。”走廊上,一道谄媚的声音传来。
停止对聂瑜的呼喝,我看向走廊的一头,两道身影晃过木栏。
“稍安勿躁。”聂瑜又说出了这么一句。人跟着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两道身影很快就走到了我们两座牢房之间,一人着装我认得,正是守狱的狱卒。另一人一身戎装打扮,不算高大,但绝对魁梧,四方的脸上须着一撇小胡子,眼神很耿直。
着戎装的那男人在两座牢房之间站定后,就不停的来回打量着聂瑜和我,最后更是将视线一直定格在我的身上。
回望着他,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值得好瞧的,能使得他瞧得目不转睛,只是非常确定,我不认识这个人。
我看他,他也看着我。“把他们放出来。”对了几眼过后,他这么对旁边的狱卒说道。
“是,大人。”狱卒甚至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犹豫,那戎装男人一下令,他就立马自腰间取了钥匙,两步走到一旁,先给聂瑜那边开了门,而后又来开我这边的牢门。
聂瑜起身从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还冲着我挤了挤眼,那表情似乎在说:看吧,稍安勿躁。
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推开木门,也走了出去。
“两位随我来。”没有攀谈,更没有什么介绍,那男人抛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我不解的瞅了眼聂瑜,想问问他的看法,他什么都没说,只提步跟了上去。我虽好奇,可也只能先按耐着性子跟着一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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