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空中薄薄的一层云斜射到身上,暖和却不躁热;还有时而吹来的和风,令人舒坦。
多么好的天气啊!罗维在麦田中伸伸懒腰,将右手中的农具斜倚在右肩,仰头看看天空,空中时不时还有几只鸟儿飞过。
罗维在麦田中摇头晃脑地想着:
这样好的天气,在农田里操劳多浪费啊!今天出门时听奥尼尔那混小子说领主带着那些贵族骑士去狩猎了。按照惯例,这些贵族老爷们今天的晚餐的菜肴便是用他们的猎物烹制。若是收获丰富的话,今晚城堡里说不定就会举行宴会。唉,贵族老爷们多爽啊!天气好的时候打打猎,游山玩水;天气不好就躲在城堡里面调弄调弄那些浪荡的、渴望得到贵族老爷们青睐的侍女。啧,这日子过得真他娘的让人羡慕。
他走出麦田,在旁边一个长满野草间杂着几簇野花的小高坡躺了下来,两眼微眯,心头愤愤不平:
老子前世倒霉,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不知哪里来的流弹打死。离开前世令人留恋的花花世界,穿越到异界。虽然老子对前世的生活不是很满意,但是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说也是有感情了。穿越来到这里,什么都不习惯。而且老子的霉运也是一直跟随而来,别人穿越不是成为什么大贵族的儿子就是魔法天才了、召唤奇才、斗气高手了,打打十几级的异兽,收个圣兽当小弟了,泡泡公主了,前途一片光明;而老子呢―――――――
罗维猛地拔起一把青草,看着小高坡下面的一片麦田,心头立即变得无奈了:
穿越,居然成了贵族下面农户的儿子,身份低贱无比,不是尊贵的贵族老爷,也不是什么魔法师。这反差也太大了。至于那神奇的魔法,来了一个多月了,倒是从那些农户口中听说了魔法师,但是魔法师是神秘无比,行踪诡异,就连在农户心中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都难得一见,更别说身份卑贱的农户了,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也许,能够见到魔法师就是这些农户登天的荣耀了。罗维想起他们家旁边村落的唐森老头,他曾经是个自由人,在外面做过生意,后来因为破产,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来到这里给领主当个佃户。
唐森老头平时最爱的就是在农户面前吹嘘。
对这个唐森老头,罗维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哦,不是,应该是罗维这具身体的前主人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卡尔-安德烈有过精辟的评语。
“这个不知廉耻的老头,用他廉价的、破绽百出的陈述,来骗取我们憨厚邻居们家里珍藏的麦酒。”安德烈一脸的鄙视。
在这具身体的前主人的印象中,卡尔-安德烈是个聪明的家伙。
罗维嘴里咬着一条青草,思绪不定:
也许吧,这个唐森老头的确是个骗子,在前世,这样的人见多了、听多了,十分高明者如李某某,搞得天怒人怨;差的也是神棍级别,哄得老头老太们一愣一愣的;像唐森老头这样的,顶多是个不入流的,只能来这个偏僻的乡下地方骗酒喝。
但是,唐森这老头没有说错的是,这个地方的农夫见识的确是少。
这里的路况差,行走艰难;还有,这里的穷困。除了那个什么领主;几乎没有人有能力购买大商人手中昂贵的货物。再加上,这里的出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商人运到外面,难以卖个好价钱。到这里,有可能赚不到一个金币,甚至还要他们倒贴钱。因为这些,大商人都不是很愿意来到这里。只有一些小行商才会来到这里。
还有,农夫们整天都是在地里干活,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走走。
这种种因素,让这里几乎变成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在这里居住的人,见识广反倒是奇怪了。
好不容易重生了。难道就这样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辛苦劳累一辈子。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先不说自己目前的身份还是领主家里的佃户,不能乱跑。只要敢逃跑,领主随时可以派出他的那群骑士追捕,两条腿的还能跑赢四条腿的?
再说,即使暂时逃脱了,可能还要面对领主发出的通缉令。领主为了一个小佃户发出通缉令,并且偿付金币给最终抓住自己的其他领主,以作为抓捕行动的报偿。从生意的角度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赔钱的行动。即使领主可以将自己这个违反法律的家伙卖给奴隶商人,挽回一点损失。
可是,贵族的脸面是不可以丢的,若是让其他领主知道,领地内有佃户逃跑,而领主最终没有给这个出逃的佃户应有的惩罚。那么,这个领主在贵族圈里将会颜面尽失。小小数量的金币绝对不能与贵族的脸面相比。
还有,即使最终能够逃脱,以后该怎样谋生呢?
“难啊!”罗维长叹。
前世再不好,最起码也是一个表面上讲究人人平等的社会,而这里,就连表面工夫也没有,就是**裸的压迫、奴役。试想,让一个过惯前世平等的人忽然来到这样的社会,他又怎么能习惯呢!
或许,对于罗维来说,如果转生在一个贵族家族中,他肯定是十分乐意的。被人奴役不爽,但是奴役别人,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反感的。
可,仿佛是老天爷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罗维转生成为一个农户家里的孩子,还是穷乡僻壤的地方。
“罗维,”一个悠长的吆喝声音响起来,“你怎么又爬到那里偷懒了?地里的草除干净了?我想不会那么快吧!”是罗维这世的爸爸,布雷顿-安东尼,他在不远处的麦田里直起腰,脸上隐隐浮出忧愁,这个孩子自从一个多月前脑袋受伤醒了过来后便没有以前那般勤奋了,时不时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便从麦田里面偷跑出来溜到附近的小坡上晒太阳。
“罗维,你过来这里,跟着我,把这里的土松松。”布雷顿悠长的吆喝声再次响了起来。
周围麦田里的农夫听到布雷顿的吆喝声,纷纷直起腰来,双手支在锄柄上,瞅着罗维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善意,又有一丝鄙视。
“布雷顿,你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啊?自从上次受伤以后,似乎把很多东西都忘了,就连怎么种田都差不多忘光了。”一个嗓门不大的家伙尖着喉咙叫道。
“哈哈,布雷顿,赶紧教教你孩子。什么都忘了不要紧,不能将种田的活儿给忘了。要是连这个都忘了。你家连上缴给领主的税粮都不够,更别说还有余粮来酿那可口的麦酒了。”
“哈哈,也许罗维以后不想喝麦酒,要喝葡萄酒了。”
“葡萄酒?呵呵,西曼,你可真能说笑。领主城堡后面的葡萄庄园里面倒是有很多可口的葡萄,你说罗维能够进去摘了葡萄酿酒?啧啧,先不说葡萄园前那两个勇猛的骑士,就是在庄园附近的那些社恩伯猎犬,都够罗维喝一壶的了。”
“谁说不是呢?葡萄美酒,恩,恩,巴拉,不是社恩伯猎犬,你没听唐森先生说呢,那是舍恩伯猎犬,没见识的家伙。”
罗维狠狠地啐了一口:娘的,这批家伙,老子以后不混出个人模人样,老子跟你们姓。
布雷顿却是不在意其他农夫的话。他憨笑着,看向罗维的眼中充满慈爱,对走到他身边的罗维说到:“罗维,我的孩子,如果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先回家好好歇着。这段时间,麦田里的活不多。”
罗维眼神中藏着愧意,这关心他儿子的农夫不知道,他的儿子早已被人取代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虽然躯体还是他儿子的模样,可是,灵魂早已是另外一个人了。
罗维拿着农具,默默地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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