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年间最大细作案，在铡掉驸马陈世美的脑袋后而止。朝堂上只有八贤王等几个人知道除掉陈世美的真正原因。

比较明显是这年冬天辽邦所谓朝拜信使没有如约而至。只寄来一封国书，除了寒暄国事繁忙外，没有只字片言解释不来朝拜贺岁的原因。

赵祯没有在意，随手撂在一边，连回信都省了。

他心里明白，辽宋两国这种表面平和已经岌岌可危。与其费力去修补大面上的太平，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可能会发生的战争。

江州县衙人员包括杂役们，全部殉职。

县丞曹正最为凄惨，四肢筋骨全部被重力压断，最后死于折断肋骨插入内脏。梅八尸骨刨了出来，被人用皮鞭鞭挞粉碎。金德死在回县衙的路上，他那口气没能支撑他走回去，从他仅存的掌骨看来，他还非常艰难在路上爬行了一段，因为指骨被磨损掉了两个指节。

但是没有找到曹正的人，与他一起蒙难只有县衙众人。曹正一家老小，老母妻儿四口人不知下落。

不久，上京方面打探的暗卫也传回消息，证实梅八所言不差，上京中暗潜耳目全军覆没。那场破城之战的惨烈，虽然是只字片言，可是依然惊人心魄。

“上京及府周，凡忠国十余载者，灭。家人无所保全，无流放无羁押无充奴。”

无羁押无流放无充奴，这三个“无”说明，只要牵连，无一幸免。

赵祯看着这份事报，沉默良久，才道：“八皇叔，这些人可还有家眷亲人？替朕好好查查，厚恤嘉奖，不能慢待了他们！”

八贤王赵德芳听此言，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摇头。

“怎么？”赵祯不解问道。

御书房内除了包拯就没有旁人，赵德芳也不隐瞒，低声说道：“那些人在上京暗潜了十几年，在那边散枝开叶，娶妻生子。与这边已断了音信，家里亲眷就算还有人在，也以为他们早死。皇上心意是好的，可是……”

没有说完的话，表达着无以言述的凄凉和哀伤。

壮士烈心勇赴国难，悲壮刚烈。可是这些人在勇赴国难之时，付出的不仅是自己性命，他们付出的是整个家庭亲眷。死去的人不要说叶落归根，最后也许连真实姓名也无法留存，更不要说对他们的功勋有所褒奖。

这样结局，只要是暗探细作都明白清楚，梅八明白，陈世美明白，上京城中死去的宋朝细作们也都明白。

包拯赵德芳和皇帝赵祯，君臣三人相对无言。

“这皆是朕的罪过。”赵祯摆摆手，没有让包拯二人说话，“是朕太过无能！”垂下眼帘，看着摆在桌案上那张由陈世美从兵部偷偷誊写下来的宋境边防图。乳白微黄的娟面，笔墨清晰画着边境防御和地势，在它下面压着则是由契丹文写就着密密麻麻的人名。这代表着，辽邦近十几年辛苦暗伏安插的心血付之东流。

长长叹口气，这两样东西虽然轻飘可是背后都将是沉甸甸的人命。宋如是，辽也如是。

不得不说，陈世美真是个人物。就在兵部帮助清点了一下卷宗，就能神鬼不知的誊写下如此重要到要命的边防图。

如果不是梅八他们拼死夺回来，宋朝边境一败涂地，竟然还不知缘由。

这两样东西实在太重要了，也难怪耶律弘基如此疯狂想要夺回。

只是他的运气不好，不仅遇上展昭，更遇上梅八和曹正他们。

梅八勇敢果敢，曹正智慧超群。两个人对形势都有详尽的推测和判断，让他们在没有多余时间准备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事实证明，所论思虑周密百无一失，曹正还在包拯之上。在那样紧迫争分夺秒中，曹正不仅第一时间很正确发出文函，要求开封府四品护卫展昭来江州押解人犯，使这条可传递信息的通道有了确定保证。而后在看过边防图和人名单后，就更明白在离皇上很近，核心权利集团的中间有了内奸。在这样准确推断后，他做出了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举动，以至让耶律弘基功败垂成。

他做出可能包拯会困做开封府无有作为的判断，在这样情况之下，这两样东西就有可能被人半路劫持。就算展昭再号称南侠，武艺高强，可谓一拳难敌四手，曹正还是做了最坏打算。

所以，他再做好牺牲准备的同时，将展昭设定成为靶子，吸引追赶者视线，迷惑住众人。所以在那个榫卯二十四锁的八仙球里是空的。

真正的边防图和名单，被曹正用公文形式寄了出去。

大宋朝的公文邮寄非常发达，由县入省，不出三天。除却官民两用的阁道和邮亭，各地官家驿站当中有独立的马匹和人员寄送应急公文。除此之外，宋朝在寄送公文当中有个特点，就是翻检核查，这是以往朝代不曾有的制度。彼有现在邮政的架势。只不过现代邮政的核查翻检是由最后接收地址完成，可是宋朝的核查翻检则是在中段由省道完成。主要是因为这些事报公文，要层层上递，如有纰漏，下面一级是要负连带责任。曹正很了解这个制度，他用公文形式却写上私信格局，这样在第一次的翻检核查当中，就会被挑拣出来。然后在驿站搁上一夜，第二天就会被驿站的专业人员，骑上快马退回发信地址。最妙是的，曹正的发信地址是自己在江南旧府，这是谁也料不到的一个绝妙方法。

这个也是曹正曾经的糗事，在京赶考期间，因为不懂其中奥秘，本想利用这样快捷方法，给自己远在家乡的妻儿遥寄平安。没有想到，不到一天便被退了回来，成为那时举子间的笑谈。

所以，他做完一切，并让金德带给展昭一句话，告诉熟知自己往事的包拯一个提示。

“因私废公为一错，徒留把柄再错，欲速不达实为三错。朴执兄真乃聪明人做傻事矣！”这是当年包拯戏言。于是，这“曹三错”的外号便这样这样叫开了。

只有熟知自己的包拯，听到传递的这句话，才能真正参透其中奥秘。

如果事有意外，这两样东西静静安置在老家旧院里，也是唯一保全大宋边域的方法。

正是这样种种举措，让耶律弘基和陈世美囚禁了包拯之后，查遍所有江州公函也没能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这不能不说是曹正的胜利，让他在身死后，一切事态变化向着他曾经预想到的轨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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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