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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魔》第六章 魔旗纳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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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魔旗纳魔

却说这“佛门四凶神”自出道以来,何曾受过此等挫折?竟让那神捕白啸天罗集了天下一流好手设伏打围,将这横行二十年的四个凶神打得屁滚尿流,铩羽折戟,四凶伤了两凶。

那老大老四二魔搀着伤了的老二老三,好不狼狈地从神捕白啸天手中逃得一条性命,一路拣荒无人迹之处行走,不一日来到一片僻静的松林,过了这片松林,就是终南山地界了。

这老大看看四周,转身对老四道:“兄弟,我看此处甚为僻静,你我在此歇息一番如何?”

那驼子应了,将肩上搀着的老三放在一棵松树之下坐了,长唬了一口气,将四周打量一回,呵呵笑道:“好个僻静去处……”

老大变色道:“兄弟又是此番说,你那乌鸦嘴,前番笑出一个神捕白啸天,今番小心又笑出几路伏兵?眼下老二老三又伤成这个样子,却是怎生对付……”一语未了,竟又听得一阵马蹄声逼近!

两个魔头俱各大惊,赶紧将那老三老二搀到林中,隐身躲入一块大石之后。

片刻之后,却见两骑翩翩驰来,竟是武林中人打扮的一男一女。男的骑一匹雪花马,女的却骑一匹黄膘马。

老大正欲开言,老四耳朵尖,将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道:“林中另外有人”果不其然,一语未了,却见三个提着兵器的狠巴巴汉子已从林中转出,横在那来人必经的路口之中。

三人待得两骑驰近,一齐从林中跃出,拦住去路,两骑马人见林中蓦地钻出几人,吃了了惊,一声长厮,前腿高高扬起,只听“哎呀”叫了一声,那黄膘马上坐着的女子险些被抛下马来。

那骑着雪花马的男子忙伸手抓住黄膘马的马勒,怒喝道:“你等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们去路”

女子见了甚是恼怒,也不说话,抽出马鞭,“唰”地一声向三人抽来。

使镔铁长杖的那人离女子最近,见马鞭抽来,呵呵冷笑一声,出手揪住鞭梢,往回一拉。

那女子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几乎将他拉离马鞍,忙放开了手,仍被手上马鞭去势带得往前一倾,险些扑下马来。

那女子惊得面容失色,娇声道:“师哥……”

那男子早瞧在眼中,此时拔剑怒喝道:“清平世界,岂容你等毛贼杀人越货!今日遇上在下,一个一个收拾你们。”说着,拍马直冲过来,手上剑花一闪,一道冷光,直刺使剑那蒙面人咽喉。

使剑那蒙面人见剑光飞来,闪身让过马首,抽剑向马上那男子剌去。却是后发先至,那马上男子剑尖还未到蒙面人咽喉,只觉自己双眼白光一闪,接着一片血色,两眼一阵彻骨剧痛,面目上只剩下两只血淋淋的眼窝,两只眼珠早被蒙面人剑尖挑出!

那男子一声惨叫,去了剑,双手向前一扑,扶住马头,那马失了驾驭,向那使鬼头刀汉子冲去。

那使鬼头刀汉子呵呵一笑,待那马冲近,一团身缩在马肚下,挥刀向那马四蹄削去。那鬼头刀锋利无比,瞬间将四条马腿齐膝斩去。

那雪花马负痛冲出丈余,方才轰然一声倒在地上。马上那男子双目不能视物,早被抛出马背,头下脚上,倒栽在地,立时颈骨折断,气绝身亡。

那女子见师哥顿刻身亡,身子晃了一晃,悲叫一声:“师哥……”险些栽下马来。

片时之后,女子定了定神,知道自己身涉险地,不跑不行,强忍热泪,猛地一夹马肚,那黄膘马箭也似直奔出去,眨眼间驰出三丈开外。

使镔铁长杖那人见了,手一扬,将先前夺下的那马鞭挥出,口中叫前:“那女子且慢,这根马鞭还未交还你呢?”

马鞭被使镔铁长杖那人掷出,看似缓缓飞去,却顷刻间追上那一人一骑。

那女子听得背后风声响起,返了身来,伸手去接那马鞭:却不防那马鞭力道奇大,“噗”的一声,竟穿过那女子手心,直插入她的胸前,那女子一声惨叫,早跌下马来。

那使鬼头刀的蒙面汉早疾步向前,飘身至那女子身边。

俯身从她身上抽出一物,瞥目一望,便回头高声叫道:“大哥,真是魔鼓鼓棒”

那使镔铁长杖的汉子听了,仰天哈哈大笑道:“魔鼓魔鼓,今日终于到了我手……。”

猛地,那声音突然顿住,使镔铁长杖的那汉子脸上狂笑先是僵住不动,慢慢那脸上肌肉抽搐扭歪起来。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脚步竟一个踉跄,忙用镔铁长杖柱住身子。他转头对了那使剑的蒙面人,颤声叫道:“老二,你……你……”

但见那说话声音渐渐低微,双目也缓缓低下,却见自己胸前露出五寸长短的一截剑尖,那剑尖上殷红的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溅落。

那使剑蒙面人一剑刺入使镔铁长杖者背心,立时飘身向后一跃,此时已离开丈余。只见他呵呵一笑,道:“大哥,休怪兄弟无情。”

那使镔铁长杖者此时已站立不稳,双手柱住铁杖,勉力撑住身子,断断续续说道:“老二……你……你想……独……

独……独吞……吞了……那魔鼓……鼓棒?”

使剑蒙面人笑道:“大哥,你知道这魔鼓的神功,拥有者将为武林之霸,与其日后我们兄弟争当霸主,伤了和气,不如让我先打发了大哥上路。”

那使镔铁长杖者此时已近气竭,听了浮现几丝苦笑,道:“不……不错,老二,你有胆识……竟先我……下了手……

我原想……想……咱们一同去取……取了……魔鼓……才……

才……下手……取……取你……”

那使镔铁长杖者后面那“性命”二字尚未说出,一口鲜血喷出,伸手向前虚抓了一下,砰然倒地气绝。

使剑者似乎很是忌惮大哥,见他倒下,竟不敢上前去拔回自己那剑。

使鬼头刀的蒙面人见那大哥倒下,竟自呆立不动,满脸惊惧,良久道:“二哥,你……你怎么向大哥下手!”

使剑者冷笑一声道:“老三,你没听大哥刚才说么?等那魔鼓一取到手,便会要了我们的性命”

使鬼头刀者听了,喟然长叹,低头不语。

使剑者静候半刻,见老大确已气绝,才上前拔剑在手,冷然叫道:“老三,快将那鼓棒拿过来。”

使鬼头刀者此时摘下面罩,凄然一笑,慢慢走近来,道;“二哥,这鼓棒你拿去,怕立刻便要后悔杀了大哥。”

使剑者冷冷一笑,也不说话,见他一步步走近。突然叫道:“站住!将鼓棒放在地上。”

使鬼头刀者立住脚,惊疑道:“二哥,你……你连我也不……!”使剑者轻哼一声,道:“老三,我不杀你,你将那鼓棒放下立即转身便走。”

使鬼头刀者长叹一声,面色铁青,弯腰将手中鼓棒轻轻抛于脚下,缓缓转过身去。

使剑者待他一转身,手中长剑便一掷而出。此时二人相距不过丈余,那使鬼头刀者听得风声不对时,那长剑已穿胸而过。使鬼头刀者长嚎一声,欲转身时,已然支持不住,缓缓侧身倒下。

使剑者杀了老三,轻轻吁出一口长气,转眼盯见地上那只棒儿,顿时脸放光采,疾步上前,俯身将那鼓棒抓在手中,狞笑一声,腾起轻功,转瞬消失不见。

这一幕惊心动魄的惨剧,却把躲在大石头后面的四个魔头看得发呆,任是这魔头们杀人不眨眼,见了这兄弟相残的场面也自心寒。

老大说:“此三人行动诡谲,武艺高强,也不怎为了什么天大的物事,竟至杀人越货,兄弟相残?”

那老四说:“兄长且待坐地,待小弟去问问那厮便知”

说毕从石后一跃而起。

老大道:“兄弟小心”却见那老四身形已倏忽不见。

不一刻,远处就传来了厮打之声,须臾那声音又止,倏忽之后,那驼背魔头已自喜气洋洋而来,将手中一段物事交与老大。

“此却是何物?”老大将那东西颠来倒去端详一番,狐疑对老四道“兄长不知,此物却是重要得紧。有了此物,我等却是不必再往终南山躲那官府追捕了。”老四道。

“此话却是怎讲?”三个魔头一齐发问。

只听得那驼背魔头呵呵一笑,不慌不忙讲出一些话,此番却有教“江湖无故起风波,中原武林闻鬼号”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却说天山那边,自从那赤发头陀强占神庙,杀了云州守备府千户,掳了金贵儿来庙中做了压寨夫人,一晃又是半年过去。

那头陀天天在方丈室中揣摩小册子上诸多绝世功夫,眼见得又有了些惊人的长进,只是那魔鼓缺了鼓棒,神力尚不能充分开发。

头陀自信天意已将魔鼓与他,那鼓棒的归属也是个迟早的事,故也不甚心慌,天天在庙中揣习武艺,等待时机。

那金贵儿自从丈夫死后,自知已是有家难投,无枝可依,在这神庙中虽是名不正言不顺,与这赤发头陀做了个露水夫妻,却也有些意外的发现。

原来这头陀虽是长相凶恶杀人不眨眼,对金贵儿倒也百依百顺。况且这头陀身强力壮,从未得到过女人的温存,猛可跌入这温柔乡中,性情举止竟大有改变。

与那金贵儿前夫截然不同,这赤发头陀却是一个十分好色之人,日甚一日贪恋金贵儿身子,除去每日上午在方丈室静修功夫,其余时间都把来厮守着金贵儿。

二人不分白天黑夜,**交欢,纵欲无度。不似金贵儿那正主儿丈夫,贵介公子,养尊处优惯了,到处有女人奉承,对那金贵儿只是尽那丈夫的责任,对妻子的感情和生理需要都不甚在意。

有了此番对比,那金贵儿却也就有因祸得福之感,一天天适应了压寨夫人这个不尴不尬的身份。

至于那平儿,自小跟了这金贵儿,早已成了金贵儿无条件的心腹之人,从来是喜金贵儿之所喜憎金贵儿之所憎,放弃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一切唯金贵儿所欲为是。

那日见了女主人亲笔帖子,平儿竟是二话不说,收拾起自家东西,也不问个究竟,径自随了那使者来到寺庙。

主仆二人说起这一系列惊变,抱头大哭了一场。随后这平儿就留将下来,一如往日承担起了照顾女主人的责任。

在博格达山神庙这些日子,平儿见女主人脸色日渐红润,心情也十分愉快,眼见得是房中之事风调雨顺,却也为女主人高兴。渐渐在庙中行为处事,竟与在云州家中一般无异,对那头陀口口声声“主人”前,“主人”后,并无厚薄彼此之分。

须知那金贵儿乃金枝玉叶出身,对男人的要求始终不过是一个“情”字,钱财浮名之类从来是不以为意的。

那平儿来自社会底层,经历过忧患,懂得金钱的价值,也具有底层人物的淳扑与精明,对那头陀家务以外的事务,偶尔也能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与警告。

那头陀见这平儿不分是非善恶,对女主人这番狗一样的忠诚,不禁也十分感动。须知人心终是血肉铸成,一个人不论自己是否对人忠诚,对他人的忠诚却是看得十分要紧的。

这平儿上山后的所作所为,那头陀一一看在眼里,知这女子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难得之人,渐渐也就拿她当了心腹。一如金贵儿,对她并无防范之心,将家务悉数委与了平儿,让她依着自己意见处置。遇事也多与平儿商量,反倒撇开了庙中那几个心腹之人。

未及半年,庙中诸事,渐渐倒成了由平儿主管,而不论头陀和庙中诸人,对平儿这无形中形成的总管地位却也迅速认可,仿佛这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加之这平儿聪明美丽、本性善良,富于同情之心,懂得体恤下人,在这神庙之中,渐已深得人心,令行禁止,软语温柔,在庙中竟比那魔头还有权威。

如此一来,这建立在武力与血腥中的古怪家庭,竟在此雪山之颠的冷清寺庙中相处得如鱼得水,尤其那头陀,自小不知家庭温爱为何物,虽是生性粗鲁之人,却也渐渐变得有了些文明举止。那金贵儿无事之时,床第之间,却也将些诗词小说戏文之类讲与这姘夫听,无形中对这异域粗鲁头陀起了启蒙教化之功。

那一日,这赤发头陀正衣官不整,拥了金贵儿在房中调笑,却见平儿推门进来,说是门外有四位远道而来的僧人求见。

说话间,那赤发头陀正搂着金贵儿,右手尚在金贵儿内衣里揪着她一只奶头,见了平儿进来,那只手也并不出来,却从金贵儿肩后探出头来问道:“却是怎的四个僧人?”

“和尚打扮,却又不似出家人。中有两个带着伤。说话藏头露尾,说是有要事来告,神态却也不象有甚歹意。但此仅是平儿一眼之见,主人自去,是好是歹一看便知。”平儿答道,却对眼前之状似若无睹。

须知那金贵儿素来将自己男女之事视若净手洗脸一般,从不回避平儿。有时与头陀刚做了那事,要喝口汤净个手的,也直接唤了平儿一直送到床上,让平儿前来服侍这赤条条的一对。

平儿在此种场合,却总能保持一种不卑不亢,见怪不怪的态度,仿佛目赌一对公鸡母鸡在那里翻滚起落,配种打蛋,从不大惊小怪。

须知这世人之心,不论好人歹人,对忠诚之类的要求也是一致的。对照了这平儿的行事,乃知忠诚和愚昧有时不太容易分辨。前者须放弃个人的独立意志,后者却根本没有个人的独立意志可言。在忠诚者一方,这忠诚肯定不是快乐,却无疑是一桩美德。

那头陀不是傻瓜,自然懂得平儿这种忠顺的价值,心下也自感动。渐渐的,这头陀就放手让平儿扩张了自己的权力,庙中送往迎来之事,俱由平儿一手处置,并不事事征求头陀意见。

头陀也乐得如此,将那些烦心之事一并交了平儿,自己除了静习武功,将那余下的日子全用在与金贵儿厮混上。而今日四个客人,平儿并不亲自打发处理,却要主人劳动大驾,显是来者不同一般。

“你去将他们迎到方丈室看茶,就说洒家马上就到。”

这头陀无意之中,蓦地想起秘籍中一句一直没有弄清楚的话,直觉今日几个来客与那句话有些关系。

心神一转,那物事就软了下来,遂将金贵儿从膝上放下,站起身来整理衣着,将那从不离身的魔鼓藏人腰间,转身在金贵儿红艳艳脸蛋上拧了一把,说道:“洒家去去就来。”起身走出金贵儿绣房,往方丈室去。

魔鼓秘籍上那句话是:“虎年七月,异人西来。假汝一物,神鼓离山。”

这头陀知是一句预言,但不知预言的何事。虽说今年正是虎年,那头陀天天沉迷于男女之事,却早将这话忘了。今日听得有客自远方来,方始想起这预言,所以一时倒心怦怦跳个不止,不知有何异事将要发生。

头陀进得方丈室,见了那四位客人,心下的着实吃惊不小:这头陀原也是长相丑陋,令人望之生畏的人。而此番坐在方丈室里的四个来客,却比他赤发头陀更丑,也更加令人望而生畏——但见那为首的汉子约摸五十余岁,提着一把月牙斧,脑袋大得异乎寻常,大手大脚,一双眼睛不但出奇的小,还分布得一高一低,黑乱的眉毛低得紧挨着眼皮,仿佛是他父母在酒醉中拿了泥土将他胡乱捏成;第二人也是四、五十开外年纪,亮光光脑门下一张长长的马脸,却又有一张往前伸出半尺的猪嘴,身后插着两根三尺多长的狼牙棒,牙齿闪着丝丝青光,一身黑毛一直长到脸上,就象直接从树上爬下来的类人猿;第三人四十出头,一头深浅不一的红色披肩乱发,一张倒三角脸上满是麻子,一双白多黑少的鼓睛暴眼,似要从眼眶中蹦将出来,斜肩背着一约手腕粗细的红色铜圈,透着束束血光,无端地带着一股杀气;最后一人看不出多大岁数,身材高大,尖嘴猴腮塌鼻龅牙没下巴,一个叫不出形状的脑袋直接过渡到厚厚的跎背和鸡胸之上,却不知到哪里去找他脖子。腰上缠绕着几圈黑铁链,链梢一头挂着一带倒刺的三叉铁勾,另一端连着一黑铁红缨枪头,使人见之冷气直冒。

四人中,当数此人最为令人生畏四个凶恶汉子皆身穿袈沙,只是颜色不同,红黄白褐都有。见了头陀进来,四个人一起放下茶杯,慌忙站起身来,对头陀双手合十作礼:“贫僧等有礼了”

这头陀见此四人长相虽恶,态度却甚为谦恭,心自满意,将那戒备之心放下一半。遂也双手合十,朗声对四人道:“在下道成头陀,不知四位大师光降,有失远迎,还望大师恕罪则个。”话虽如此说,却还不免心里发毛,不知这几个凶恶和尚是何来历,此番前来却是为了何事。

却见那为首的年长和尚上前答礼道:“我等久闻‘赤发天魔’大名,仓促而来,冒昧拜访,岂敢有劳大师远迎。”

那头陀已确知四人并无恶意,将那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笑曰:“四位长老不知何方人士,宝庙何处?”

为首那黄衣和尚粗声道:“贫僧乃吐蕃乌木寺护法僧,法号‘圆照’。”“这位,”他指着那光头马脸和尚说,“本是云南雷音寺和尚,法号‘悟常’。”

那披肩乱发的麻子自言名郑玄,却是黄山法殊寺和尚,因一直没有法号,人称“无法无号无心郎”。而那畸形和尚却自言是西藏归真寺的喇嘛,法号“正端”,因驼背鸡胸,江湖人称“驼鸡活阎罗”。

“大师等却不正是那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佛门四凶神’!”这头陀大吃了一惊,赶忙发问。

“江湖上人胡乱为在下等四人取的绰号,虽然不甚雅观,却也正是指的在下四人。”那为首的圆照和尚欠身谦恭对头陀答道。

“却是久仰了,大师等快请坐下,受头陀一拜。”这赤发头陀站起身来说道。

换了别人,单是认出这四魔头也得吓成一摊泥,只是这赤发头陀自持魔鼓在手,早已不把这江湖上黑白两道人物放在心上。只是鉴于这四个魔头名声太大,应是前辈人物,故出言极为客气。

“天魔君休得如此折杀我师兄弟四人。老衲等远道而来,却是专为大师送上一物,并有要事与大师相商。”那圆照和尚说。“大师有话但说不妨,道成在此洗耳恭听。”这赤发头陀见四人一团和气,却也就不再坚持大礼相见,只是欠欠身子,朗声询问道。

那圆照和尚听得此言,神色有些犹豫,过了半晌方开口道:“老衲所告之事非同寻常,恐此间不是说话处,还望天魔大师……”说毕将那眼睛看了在一旁侍候茶水的平儿一眼。

这头陀听了此言,赶紧目示平儿,那平儿忙将手中热茶壶置于茶几之上,躬身退出,顺手关上了方丈室门。

那圆照和尚见平儿去了,方徐徐对赤发头陀道:“我等从四面八方专程前来这里,却是为了一件怪事,要告语天魔大师。”道成说:“何等怪事?”心里已有三分预感,莫不是与那魔鼓的最后一个迷底有关?

那圆照和尚说:“大师知道,老衲等四人名头太大。前些日子,不知是甚人打劫了黄河灾民的十万两黄金赈济物,却又放出风声说是老衲等四人所为。

正是‘树大招风’,老衲等这些年也不知为别人背了多少黑锅,但凡江湖上发生的大案,多有人冒这‘佛门四凶神’之名指认,让我等四人洗雪不得。幸得我等四人还有些武艺,一般江湖中人倒也近不得我等之身。只是近来这黄河渡口之事闹得太大,朝廷已特派‘神手快捕石啸天’前来捉拿我等。

这‘神手石啸天’虽有绝世之武功,老衲等人倒也不足为虑,只是如今有了那黄河劫案,我等却成了举国共诛的头号钦犯,那石啸天又得授了调动各州府兵马的大权,此番老衲等人却再不可等闲视之。故与三个兄弟商议了,暂时避他一避,相约了往终南山中躲他半年一年的,却不料在前往终南山途中却遇了一件怪事,此事却与天魔君大大相关。”

那头陀早听得入神,突然听得与自己相关,赶紧道:“却是甚么怪事,洒家却愿闻其详。”

那圆照和尚道:“此事乃正端师弟亲历,还是让他来说为好。”说毕,这圆照目示那‘驼鸡活阎罗’一眼,端起茶杯却不再吭声。

只见这陀背魔头从桌边站起,对赤发头陀欠身施了个礼,却才坐下徐徐说道:“那一日,贫僧与圆照师兄四人到得终南山下,正欲上得山去,贫僧却突然想起前日在那十里之外酒店喝的那些美酒,说来也不怕天魔君笑话,贫僧素好杯中之物,心想此上终南避祸,也不知几时才能喝到此等好酒,便欲返回那小店,将那好酒买他几坛带上山去慢慢受用。遂叫几位师兄先行,贫僧却转身回了山下。”

这驼背魔头不肯直言那日让白啸天打得屁滚尿流一段,怕让这魔头将他四人看轻了,却绕过了前段,直接从后半截讲起:“途经一树林之时,却听见一阵厮杀之声。贫僧素来喜好热闹之事,听得喊声便悄悄近得前去,躲在暗中观看。

却见三个凶恶汉子,截住一男一女两个江湖人士在那里厮杀。这三个汉子好生了得,顷之就杀了二人,却从那人身上搜出一根擀面棒般物事……”

说到这里,这赤发头陀只觉得一阵热血上涌,霍地站起身来,忙忙发问道:“却是甚么擀面棒般物事?”

那圆照笑道:“大师只管宽坐,却听我师弟慢慢道来。”这赤发头陀心痒难熬,见这和尚卖起了关子,却也不好相强,只得耐心坐下,听那驼背说下去。

“此时,怪事发生了。转眼之间,却见那三人忽地自相残杀起来,还说了不少从此称霸武林之类的怪话。不久就见只剩一人活着,拿了那物事一转身就走了。”

“大师就让他走了?”那赤发头陀好不心焦,巴巴地问。

“哪有如此便宜的事。我虽说躲在那厮们看不见的暗处,却早已听出这树林中还有别人的呼吸之声。生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直等那人走远了,才从后面悄悄赶将上去,将那厮手中东西夺将下来,要他告诉贫僧此是何物,为何如此重要而不惜兄弟相残?

那汉子起初死活不肯说,直到贫僧用‘阴阳**掌’点了他要穴,他才如实告知了贫僧。他不能不开口,中了贫僧‘阴阳**掌’的人,将又痒又痛,半月之后方活活痛死。

那汉子求我解了他穴道后才告诉我;此棒乃那只闻名天下的魔鼓之棒。那魔鼓只有用此棒敲击,才能奏出绝杀之魔音。如今这魔鼓在天山博格达山神庙赤发天魔手中,若是将之送去,那赤发天魔即使用普天之下的财物交换,也是在所不吝的。

我等也是江湖中人,魔鼓之事早听得如雷灌耳,心下还一直不信,直到听这汉子如此说了,方才相信此事是真。

看看那汉子的确没什么隐瞒的了,贫僧方将他一掌拍死,将尸体踢下山沟,拿了魔棒转身去赶上圆照师兄等人,竟将那买酒之事忘得干干净净。”

“这么说,这魔棒是在正端大师手中了?”这赤发魔头心下大喜,方才明白对方今番是送宝来了,颤声对这陀子道。

“听了正端师弟之言,”那圆照和尚接过话头道:“我等师兄弟四人心想:‘佛门四凶神’横行天下已是数十年,名头也闯得够响了,金银也是多得用不完,如今却是该退隐归山,安享清闲的时候。

却可恨不知何人冒我兄弟之名做下黄河渡口那桩大案子,如今受了天下第一神捕的追捕,在那白啸天手中折戟沉沙,两个兄弟负了伤,想到那捕头又有举国兵马供那他调遣,我等此后如何能有一刻安心的日子?

却幸得天无绝人之路,让这正端师弟夺得了这神鼓鼓棒,我等正好将其作为晋见之礼,以此狼狼狈狈之身投奔天魔,借天魔神鼓之威以庇天年,并以我师兄弟四人之力,助天魔一臂之威,不知天魔君意下如何?”

说毕,四人齐齐离座,绕着茶几,面对了道成头陀,躬身合什齐道:“我等心甘情愿追随天魔大师,若有异心,定当天诛地灭。”

说毕,那为首的圆照和尚献上了那棒儿,却不正是那赤发头陀想住已久的魔鼓鼓棒!

这赤发头陀大喜,慌忙对众人还了礼,接过魔棒,命根儿一般捧了细细摩索端详,见其有两尺来许长,状如一枝打穴笔,杆上刻着一些奇怪花纹,尾端吊一根金色流苏,确是古色古香,造型神秘。

这头陀将鼓棒小心收藏了,心下喜不自胜,暗想此番有了这神奇鼓棒,加上四位奉了天意前来助力的凶恶和尚,那惊天动地之大事却不是指日可待也!

喜极之下,再三对四个魔头躬身合什,道:“四位大师送宝之德,道成粉身碎骨也难报答。况且惠然肯来,不嫌此山孤寂清贫,要助道成一臂之力,岂非是喜上加喜,大师等人如何再说什么叨扰之类?今后我等五人自是生死与共,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神鼓在手,谅那什么神捕鬼捕,纵是举天下兵马前来围剿,却又奈得了我等何?”

四人俱各大喜,再次与头陀施了礼。

这头陀唤进平儿,嘱她与金贵儿一起安排宴席,与这四个和尚接风洗尘。自己却陪了四个凶神般的同伴,携手去参观博格达山神庙周围景致。

四人见了周围景致,齐声喝了声采。

但见神庙庙宇宏恢,建筑风格古瘦苍劲,环绕神庙是一派参天古柏,松林郁郁,静穆肃杀。极目远山,却是白雪皑皑,冰封千里,与眼前一派春色相映成趣。

下山之路曲折盘环,仅有一条小道千回百转而上,易守难攻,有一夫当头万夫莫开之险,地形之险要,当年的水泊粱山也望尘莫及。

众人正指指点点闲扯之时,却见平儿款款而来,说是酒饭已备好,请各位官人进去了。说完对众人敛衽一笑,身子一扭,转身袅袅娜娜而去。

不料那“驼鸡活阎罗”见了这平儿,一双斗鸡眼竟落在平儿细腰丰臀上不肯下来,想到这赤发头陀和自己一般丑陋,却有这等艳福,天天有这样的美人儿相伴侍候,不觉艳羡道:“大师好运气,娇妻美婢,在此清静之处伴着丽山秀水,却是神仙过的日子。”那头陀给奉承得心痒酥酥,连忙谦逊道:“哪里比得上各位大师,从前是仙踪鹤迹,无牵无挂,随性所致,云游四方,那才是神仙过的日子。”

那圆照和尚插了一嘴,道:“二位也不必再客气,从今以后,我等已是有福共享有难同当,正端兄弟也就不必再羡慕天魔兄的日子,这日子今后却也是大家的了,天魔兄你说是与不是?”

众人听了,俱各大笑着称是,说笑间,进了斋房,却见一张有模有样的红木八仙桌上整齐摆着十八样精美素餐,几坛好酒,那陈年窖酒的香味直透出来,令在场诸人个个“咕咚”吞着口水。

少顷,又见金贵儿从内室款款而出,打扮得千妖百媚,勾魂荡魄,进来对四个和尚道了个万福,“各位师父远道而来,本当盛情管待。只是荒郊野庙拿不出好东西,还望师父们权且将就得一顿,胡乱请些个。”

那声音娇滴滴甜蜜蜜,差点把头顶两只燕子也诱下梁来。几个冷血和尚,见了金贵儿这番娇媚,不觉都痴在那里。直待好一会儿,才有人结结巴巴答礼道:“娘子好……

好…手段,安排得如此美酒佳肴,贫僧等远道而来叨挠,心下甚是不安……”

宾主寒喧已毕,纷纷围了八仙桌坐了,见了桌上那十八样素菜,齐齐喝了声采。

那几个和尚连日来餐风宿露,自是十分辛苦,肠子早已辘轳般打转。上得桌子,更不待多话,一时间风卷残云,吃了个杯盘狼藉。看看八分饱了,方有人想起还长着舌头,于是又开始小口咂酒,慢慢说话。

席间,只有那“驼鸡活阎罗”一双眼睛从金贵儿扫到平儿,又从平儿扫到金贵儿,一顾劲赞声不绝,转头对那赤发头陀一再说:“天魔君拥着娇妻美妾,住在世外仙源,人生一世,再复何求?”

那金贵儿给奉承得眉花眼笑,对这“驼鸡活阎罗”扔了一个媚眼,“师父休得胡乱夸讲,乡野女子见不得大世面的,师父如此错爱,却不是折杀了奴家?”落在这驼鸡身上的眼神,竟是越发温柔撩人。

正是“居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那金贵儿天天与赤发头陀厮混在一起,早已对丑陋男人看顺了眼,相貌再凶悍的汉子也吓不倒她。此间在这席上做了个女主人,对四个客人周旋应酬、关怀备至,风头十足,竟是让个个欢喜,人人心醉。

那坐在主位上的赤发头陀见金贵儿给自己挣了脸,也自是说不出的得意。

须知这头陀苦寒出生,何曾见过这等贵夫人派头?平日两个人进餐,没得机会去领略金贵儿待人接物的魅力,今番见了金贵儿手段,才知道什么是大家闺秀的风度,见了众人对他毫不掩饰的艳羡,真个是说不出的骄傲!

一得了意,便将自己当初如何在酒店中救助金贵儿,如何见色起意遭了放逐,又如何在枯井发现了干尸,获得秘籍神物之类,并如何血洗神庙,大败官军等一一讲了出来。直听得几个和尚咋着舌头,惊叹之声不绝。

饭后,那圆照和尚欠身对头陀曰:“多谢大师赐宴。此时天色已晚,想是嫂子已要安歇,大师就此请随意,我等兄弟欲再到庙外随意走走,领略一番神庙风光。”说毕对其余三人丢了一个眼风,三人会意,也一齐起身告退。

那头陀领着四人去看了各人住处,道了一声:“各位请便。”径自回金贵儿房中去了。

这圆照和尚带领其余三人,信步走出庙门,去那松林边上一棵大树之下站定,转身对三人道:“听了赤发头陀之言,不知众师弟心下如何计较?”

那悟常和尚对圆照和尚说:“这赤发魔头武功盖世,魔鼓又如此可怕,我等怕是白来一趟了。”

那“驼鸡活阎罗”正端是个急性之人,听得此言心下老大不满:“兄长何以竟出此言?我等千里迢迢而来,总不成给这魔头三言两语就给吓了回去?你们怕了,我却是不怕,待小弟今晚夜半三更就下手,偷偷潜到那魔头卧室,冷不防点了他穴道,夺了魔鼓却又理会。”

那郑玄说:“正端师弟之言极是。吾等久有称霸武林之心,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若是试都不试就给吓了回去,却不是笑掉天下人大牙?只是正端师弟之言也有考虑不周之处。

你不曾听那魔头说,这魔鼓却不是随便一人都能用得,还得要知道咒语,照了鼓谱奏出,才能发出魔功。还先不说这魔鼓夺不夺得到手,即使夺到了手,不知咒语鼓谱,拿了这魔鼓也是无用,最多作个发射暗器的东西。若是大老远来得个七十二枚梅花针暗器,却也是不值得很。这世间暗器好手多的是,谁也不能凭了这个称霸武林。”

那驼背正端道:“我等不妨先将这魔头和魔鼓控制起来,再慢慢用酷刑拷问这魔头,不愁他不肯说出魔鼓用法。”

这圆照和尚说:“各位师弟所言极是。这些事为兄的早已考虑过。咱们既然已经来了,就得将事情干成。只是万不可贸然动手,若是稍有闪失,却不是枉送了我等四人性命?

眼下我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有敢轻举妄动者,我先杀了他。我等目前能做的,只是和这魔头拢络好关系,让他觉得我等四人已是死心踏地追随他,慢慢让他放松了警觉,待得时机成熟了再下手不迟。”

众人都说:“兄长所言极是,我等听从兄长号令便是。

有轻举妄动者,我等将群起而诛之。”

那圆照和尚说:“有了各位师弟此言,为兄的就放心了。只是正端师弟性好女色,你对那妇人主婢二人之心也是过份露骨,小心打翻了那魔头醋坛儿,危害我等四人大事。

正端师弟须得暂时约束自己,待得大功告成之时,为兄的保证我等三人都不和你争,这两个女人都是你的如何?”

众人听了大笑,那驼鸡见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却也只好唯唯诺诺,耐住性子,保证不再轻举妄动。

四人说说笑笑转身往庙中走去,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黑影从方才四人站立之处的树上跳下,飞也似绕道抢先回了寺庙。

这四个远道而来的凶神在说起金贵儿平儿之际,那金贵儿主仆二人却也正在说起他们。

那平儿一边为金贵儿铺床,一边对金贵儿笑道:“夫人可曾见今番那驼背恶和尚,一双贼眼好生不老实,竟落在夫人身上不曾离开过,想是已中了夫人魅力的魔法。”

金贵儿笑道:“我倒不曾见他对我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厮的眼睛不曾离开过你,如今却要反咬我一口,你却不是拿我当傻瓜?”

平儿道:“有夫人在,平几何时有人留心来着?只是这四个和尚长相凶恶,似非善良之辈,夫人倒要留心才是。”

金贵儿道:“我反正是给掳来的压寨夫人,大不了谁有本事又将咱掳走,去别处当当压寨夫人。只是咱二人名为主仆,实是姐妹情意,万一那驼子将你掳去了,丢下我一人在此冷清山庙之中,却是怎生是好?”

平儿道:“这赤发头陀一身好手段,又有魔鼓在手,我倒不信有谁打得了他主意,今番这驼背歹人不起贼心也罢,若是对咱主仆二人起了甚歹意,怕是难逃厄运的,夫人最好放心,料那驼子纵有贼心,也是空想一场。”

二人说说笑笑,见了那头陀进屋来,这平儿马上住了嘴,匆匆收拾好床铺,向那头陀道了晚安,掩上门自去,这头陀逢了喜事,又多喝了两杯,上前搂了金贵儿,急煎煎就要为她宽衣。

这金贵儿将那只伸入自己内衣的手攥在自己手中,笑着对头陀道:“看你这猴急的样子,前世莫不是饿了女人的?

天天白天黑夜的受用兀自不够,这天色尚早,却又等不及了,也不怕客人笑话?”

头陀也笑道:“你这骚娘们平日何曾比洒家斯文,不也是那床上饿鬼?今番却说出此番斯文话,却莫不是见了有客来,却又生了异心?那驼子一双眼睛恨不得将你吞将下去,你当洒家没看见?刚才与平儿在这里说说笑笑,莫不是在商议和那驼子私奔?如今这推三阻四,要扫洒家之兴却不正是证据。”

金贵儿笑着往那头陀鼓胀胀下身捏了一把,笑道:“我当你是江湖好汉,武功盖世,想必心胸开阔,谁知也是寻常小丈夫心肠,竟也如此拈酸吃醋容不得人。那驼子什么货色,见了吓自吓不过来,还想得那些事儿?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方才平儿之言。”

头陀一边脱衣,一边道:“方才平儿说甚来着?”

金贵儿道:“平儿不说,我也要说。这四个和尚相貌凶恶,看来非善良之辈,相公须是小心一点为好。”

头陀道:“洒家也不是傻瓜,须得你们提醒?此四人于我有极大帮助,至于他们安的什么心肠,洒家自有计较,娘子只管看照好自己,别让人甜言蜜语拐了将去,让洒家空欢喜一场就是。”

二人说说笑笑,相拥了宽衣上床。自是一夜的忙活,别无他事。

次日起来,这头陀请了四个和尚到客厅议事。

四人进来坐定了之后,头陀开口道:“昨日承得四位大师来助,洒家正是如虎添翼。今日请了各位来,却是要向四位大师讨点主意。”

那圆照和尚欠身道:“天魔有事,尽管吩咐,小僧们才已立下誓言,要追随天魔君蹬前马后,干一番大事。”

那头陀道:“洒家久居此深山野庙,虽已有征服中原武林之心,却是孤陋寡闻,对外面的事情知之不多。四位大师久在江湖之中,这征服中原武林之大计,该是从何处入手,还得各位明以教我。”

那圆照和尚沉吟一阵,将手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老衲倒有些想法,今说与天魔君听,不知与天魔大师之念是否投合?”

头陀道:“大师但说无妨,洒家在此洗耳恭听。”

那和尚道:“中原武林,素以少林,武当,华山三派执掌牛耳。但近年来,随着少林老掌门人,武功盖世的明见长老,武当,华山剑法开创人的相继去世,这三派在武林的影响已渐衰微,而近年兴起之崆峒派,以一套天下无敌的‘崆峒剑法’打遍武林无敌手,竟已以武林至尊称霸天下矣。只是最近这崆峒派的武林霸主地位却又遇到了强有力的挑战……”

“又是哪家英雄崛起了?”那头陀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了一句。

“去年,四川又崛起了一个邛崃派。该派创始人是个女子,原是武当门人。精熟了武当剑法之后回四川自立了门派,在武当剑的基础上新创了‘邛崃剑法’。该剑法的奥妙并不在单打单斗,而在于一套变化无穷的‘邛崃剑阵’。据说该阵全由女子操演,有七十二种门径,变化无穷,攻守严谨,天衣无缝。据说该阵创立以后,还没有一个人从阵中闯出来过,此阵在江湖上竟是人人谈之色变……郑玄师弟有何话说?”

这圆照和尚正说到兴头上,见那郑玄几番张口欲言,遂停下话头转身问道。

“听到这里,在下忽然想到一事,想插进来说两句,望圆照师兄见谅。”这郑玄对圆照说,眼睛却望着那赤发头陀。

“大师想到什么,但说不妨。”头陀点头道。

“在下临来之前,听得一个消息,说是这崆峒派对邛崃派日益增长的势力非常不安,竟派人去向邛崃派下了一纸战书,相约三月之后,腊月初五,在青城山比试武功。专挑了邛崃剑阵。说是若闯不过这邛崃剑阵,当把武林霸主之位拱手让与邛崃派。”那郑玄道。

“我也听说了此事。据说两派不但约定了比试时间,而且还专请了少林、武当。华山等八大门派掌门人为他们充当仲裁人,并帖告天下武林同道,欢迎到时前去青城山观战助兴……”那“驼鸡活阎罗”也插了一句。

“腊月初五;就是三四十天之后的事了?我们也许还来得及。”那赤发头陀听了,沉吟道。“大师的意思是……?”圆照和尚问。

“天下最强的两大门派相争,势必将有一伤,八大门派掌门人前去充当仲裁人、天下英雄必然踊跃前住观战,此不是天助我等,给了我等一个将武林群雄一网打尽的机会?”

这赤发头陀道。

“老衲等也正是此意。这天下武林流派甚多,却又散居各地,若要去逐一收服,费神费事,眼下正是天助我等,趁两派斗得个两败俱伤之时;将彼等一锅端了,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圆照道。众人闻言俱各大喜,跃跃欲试。这赤发头陀逐将此事定了下来,命郑玄悟常二人先去打探情况,约定腊月初三在青城山下会合,二人得令去了。其余各人,头陀俱有安排。

分派完毕,各分头行事,五日之后相约了下山,杀气腾腾望中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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