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用宝马车接送四月,在校园里成为一景,指点者有之,议论者有之,侧目白眼者有之。
不悖逆养父的恩典,是四月这个养女的本份,她选择沉默和旁若无人。
四月坐在老王的车子里,驶进驶出,常会看到张微微,她有的时候是一个人,有的时候是跟两个女孩子一起,一个是高大粗壮的猛女,一个是长发短裙猫眼的小妖女,这两个女孩跟着张微微亦步亦趋,给她背书包拿外套。
四月想不出身单力薄的张微微靠什么罩住她的这两个小喽啰?
她很快就知道了。
这天一早,她打开书桌抽屉,惊得跳起来,抽屉里一条蜿蜒盘曲的小东西,正探出半个身子,向四月吐红信子。
见她惊跳,大家都哄笑起来,笑得最响的便是张微微:“唉吆,是条美女蛇,怎么来的?也是坐宝马?”
大家更是哄堂大笑。
张微微走过来,捞起那条小花蛇:“宝贝,要你别乱跑,你不听话,这个地方是你能来的?人家财大气粗,钱堆得能砸死你!”
她拿小蛇靠近四月的脸,露齿一笑:“你说呢?钱那么多留着干嘛使啊,不如捐出来大家乐乐!我这宝贝二天没吃食了,饿极了它可会咬人的!”
四月看着她,有些厌恶:“我没钱!”
“没钱管你那老爹要!他整天给你开宝马,要点零花钱还不给?”
四月冷冷的:“我没钱,有也不会给你!要钱问你自己老爹要啊,找人家老爹算什么本事?!”
张微微哼了一声:“有种!”
头一摆,手腕上缠了那小蛇走了。
第二天,四月打开书桌,里面又是一条蛇,个头比昨天那个大,有小孩子手腕粗,正在自己书本间滑动。
四月头皮发麻,她忽然有些恶心,转身跑出教室,身后又是一阵例行的哄笑。
四月在外面待到老师来,老师很关切的样子:“咦,吴四月,怎么不进去?”
四月勉强笑:“吹吹风。”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那蛇已经不知去向。
张微微看她跟老师一起进来,警惕地瞪视着她。
四月当然不会蠢到去向老师告发,她现在已是人人侧目鄙夷,可不想再进一步成为校园公敌。
四月每天上下学都是老王接送,她相信因为这个,张微微少了很多乐趣。
她看到过几次,这个少女混混率领了她的小喽啰在路上堵人,她教训人的标志,便是手腕上挽了条小蛇。
很拽很邪恶的样子,两个小喽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崇拜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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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第五次在书箱里发现了蛇,书本上都是这些软体冷血动物滑溜溜的黏液,很恶心,她烦了。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觉得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最上限了。
这天一早,她比平时早了几分钟来到学校,进了教室打开抽屉,不出所料,又是一条花斑大蛇。
同学们都伸长了脖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四月把书包往书桌上一甩,从里面掏出一柄长柄水果刀,右手执刀,左手拎蛇到桌面,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她手起刀落,一个血淋淋蛇头就滚落在地上,蛇腔的血喷射出去几米远。
大家哗然大惊,被喷了一身蛇血的那个小男生,瘪瘪嘴,差点哭出来。
四月拎着还在扭动的蛇身,轻轻一笑:“这种花蛇是菜蛇,菜市场五元一条,难为它们天天钻进来显摆,我不剁了它们怎么能对得起这份虔诚?”
她掏出一张手帕纸,抹了下手上和身上的血迹,把蛇头捡起来,跟蛇身一起,装在一个保鲜袋里,再放进书包,向大家笑笑,拍拍手坐下。
坐下之前,她瞥到了张微微的表情,她正嘴巴微张着,跟所有人一样愕然震惊。
四月再也没有在书桌抽屉里发现花蛇,甚至张微微手持小蛇耀武扬威的镜头也再没有看见。
四月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暴治暴,永远比逆来顺受、以德感人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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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老王来得有些晚,四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着,远远地看着张微微跟那两个女孩子走过来,四月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高大的叫杨梅,是本班同学,那个妖娆的叫柳小意,是隔壁班的。
杨梅见了四月,跟柳小意使个眼色,两个人就兜过来。
杨梅走到四月面前,抱着双臂:“喂,吴四月,你很拽啊,不服我们大姐是不是?”
四月瞥了眼后面嚼着口香糖,抄着两只手的张微微,她淡淡地:“你们大姐是谁啊,跟我什么关系!”
柳小意瞪着她,尖着喉咙:“连我们大姐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人互相使个眼色,杨梅忽然上前推了四月一把,力道又大又猛,四月一个踉跄,倚着墙站定,心里有些懊恼:谁让自己一不会跆拳道,二不会擒拿手,对付粗人的暴力,一筹莫展!
四月想起了那个一少女被另外三个押着**游街受辱新闻,她有些焦急恐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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