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我们来扮家家吧。”吃了烧玉米棒子后,陈严木初的情绪好起来了,忘记了沮丧的田鼠事件。
“好啊!”
“我要回去把布娃娃拿来。”
“好的,快点!”
当我拿着洋娃娃返回时,发现我们刚才玩耍的地方已是空无一人。烧玉米棒子的篝火还余烟袅袅,那棵又粗又大的核桃树还忠实地站在那里,茂密的树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在嘲笑我。
“严木初,严木初……”。我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我们平时都这样叫他,省略了前面的“陈”。
寂静的山谷中回响着我的声音,回答我的只有那“乌乌”的风声,还有那令人烦躁的蝉鸣声,我失望得好像地球都已经没有末日了,决定回家,这辈子再也不理他了。
“哇!”
陈严木初不知什么时候串到了我的后面,大叫一声差点把我吓晕,我撒娇般地在他身上一阵乱打,我们又笑了。
“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他拉着我的手往玉米地里钻,玉米秆很高,我只够得着它的半腰。玉米叶子粗糙的叶面不时把我的脸划得很疼,但被陈严木初牵着的手却很温暖,进而心也觉得很温暖。
夕阳西下,峰峦叠嶂的群山开始出现魔鬼般的变色,高高的山顶象火焰般鲜红,满山的树叶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了,峡谷里翻卷着如棉花般雪白的云海,云海下面仿佛深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迷人故事,而巍峨的远山却呈现出神秘的深黛色,刀削般的悬崖峭壁又显示出远古的苍凉和峥嵘。
玉米地的深处,有一张用很多干燥的玉米秆和玉米叶铺成的乱而柔软的小“床”,说确切点更象是个窝,让人觉得躺上去一定很舒服。
我甩开陈严木初的手,抱着我的布娃娃一下就躺了上去。由于用力较大,我被“床”弹了起来。这种感觉真的令人好兴奋,我索性抱着布娃娃在“床”上放肆地大跳起来,“哈哈”的笑声透过玉米地的缝隙传得好远好远……。
陈严木初也同我一起跳啊跳,直到我们都累得跳不动了才停下来,我们又直直地仰面躺在“床”上。
蓝天从玉米叶缝隙中透进来,白云又从这丝丝的蓝天中漂过去。它们不停地在空中变换着形状,一朵白云变成了一只老虎,漂过去了;一朵白云又变成一条小金鱼,在云海中游呀游的,又漂过去……
啊!我的奶奶也漂过去了!她穿着最美丽的藏袍,戴着最昂贵的饰物,脸上闪动着最慈祥的光芒,身后还拥着最美的侍女,她显得如此的雍容尊贵,就像藏戏中尊贵的女王。
“奶奶!奶奶!”我激动得禁不住喊了起来。
“哪有你的奶奶?”
“有的!我看见她在天上。”
“那不是你的奶奶,是云。想你的奶奶了吗?”
“嗯。你怎么知道?”
“我奶奶告诉过我,想念一个死去了的人时,就会在天上看到他。”
“我要那片云!我爱那片云!”我大声嚷嚷。
“为什么?”
“那上面有我的奶奶呀。”
“好吧,你闭上双眼吧。”
“为什么?”
“阿爸说闭上双眼想着你想要的东西,你就会得到。”
“格格,云来了,你坐上去吧。”
“好的,我上去了,你上来吗?”
“我上来了,你用手牵着我。”
我牵着了他的手,他的手好温暖,它让我感觉到我好像真的在天上飞起来了一样。
“格格,我感到我在飞,你呢?”
“我也是。”我兴奋地说。
“阿妈说过,在同一朵云彩上飞的两个人是要成为夫妻的。”
“真的吗?”
“真的!不骗你!骗你是小狗!”他的声音好像在高远的蓝天中回荡。
“格格,你想要结婚吗?我们来结婚好吗?”
“咯咯,长大了才结婚。”我大声地笑着说。
“你知道结婚做什么吗?”
“一块吃饭,一块睡觉。”
“结婚了还要达布的(达布是娃娃的意思)。你知道达布是怎样来的吗?”
“阿妈说,达布是老鹰从山上拾来的。记得有一次我哭得很厉害,阿妈就说我是老鹰叼来的。如果再哭,让老鹰听见了,它会来把我叼走。我真的不敢再哭了,从此以后我真的不会哭了,有时真想哭,但是我哭不出来。”
“哈哈,你阿妈骗你。达布是阿爸亲一下阿妈,然后才会有的。”
“你骗人。”
“骗你是小狗!格格,我想亲一下你。”
“好吧,你不许睁开眼睛。”
我想要他亲我,阿妈亲过我,那是一种饿了的小孩吃到了东西的感觉。幺爸亲过我,那是一种被胡子扎得很疼的感觉。
啊!他亲我了,是一种有点心跳、有点脸热的感觉。我偷偷地看了看他,他也在偷偷地看着我。
“格格,我亲过你了,该你亲我了。”
借了别人的东西要还,别人请你吃了一顿饭你也应该找机会请别人吃一顿才对。他亲过我了,我也应该回亲他一下。我紧张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实际上只是轻轻地挨了一下。
“不干,你没有亲到我。重新亲。”他把脸伸了过来。
“不!我亲到了的。”
我咯咯地笑着跑开了,他也嘿嘿地笑着来追我。跑累了,我一头倒在他做的玉米秆床上,大声地嚷着:
“你别闹了!别闹了!我累了!”
“不!不!你不亲我,我就捞你痒痒!”
他大声地嚷着,说着就压在我身上乱捞起来。我最怕捞痒痒,我挣扎得凶,他捞得也凶。我忍不住笑得很厉害,他以为我喜欢这样玩。于是,他捞得越发厉害了,他把手直接伸到我的衣服里面去了,并且不经意间触摸到了我那才开始发育的、像核桃般大小的**,使我感到又疼又不舒服,还有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涩和愤然。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把他的手从我的胸里甩了出去。当我的手触摸到他的手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他的手好冷,冷得像那雪山上不化的冰冻。
他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我也觉得我做了不该做的事,一口气跑出了玉米地,不管陈严木初在后面怎么样喊,我都不理他。
我跑回了家,家里正吃晚饭。阿妈骂我什么全没听见。只记得那天的晚饭我吃得很多,幺爸也吃得很多。我们俩好像在比赛。最后是幺爸吃惊地看着我,把我的碗夺下,将碗里的饭倒给了楼下的猪。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我的心里非常害怕。因为我听说男孩和女孩牵了手就会流鼻血。我怕我会流鼻血,我怕流出来的鼻血会把床弄脏。但是,几天过去了,我奇怪我为什么没有流鼻血,却无端地多了一层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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