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已经下朝了?”宁儿快步走向洛影箜的身边,却恍然间发现了逸浓的身影,“逸浓哥哥,你怎么来了?”
逸浓站在清晨的阳光中,月白色的长衫,却显露出清冷和孤独的味道,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和明朗。
“逸浓哥哥,你的心情不好吗?”宁儿走到逸浓的身侧,拉着他的衣袖紧张的询问着。
洛影箜看此情形,便说,“宁儿,你带逸浓去吧,我先回书房了。”说罢,对着逸浓微微一笑,逸浓同样了然的报以一笑。
宁儿看着转身离去的父亲,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好的感觉,却无法琢磨其具体的滋味。“逸浓哥哥,有什么话,我们去湖心小筑说吧。”说罢,拉着逸浓往湖心小筑走去。
逸浓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宁儿,这个俏皮可爱的宁儿,似乎要将她所有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一般,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悲怆。
端儿奉上清茶,对着洛宁调皮的一笑,就退了下去。
宁儿心中嘀咕,这个坏丫头,心里又不知在乱想什么呢。
“宁儿?”逸浓的声音里有一丝的犹疑。
“啊?什么事?逸浓哥哥,今天的你怪怪的,为什么总是吞吞吐吐的呢?有什么话就直说啊。”宁儿好奇的问。
“我要走了。”逸浓压抑住心中的不舍,抬头对宁儿淡淡了一笑,正如往常一般温柔,一般令人安定。
“走?去哪里?为何要走?要走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回来?”宁儿惊诧的问道。
逸浓轻轻的勾勾洛宁的鼻子,微笑着说,“你这个小丫头,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啊?”
逸浓转头看着波澜不惊的湖水,淡淡的说,“天逸河水泛滥,皇兄派我去治水,决定要彻底的改道,永绝后患。明日一早便要启程,没有几年的时间,怕是做不好的。”
洛宁看着逸浓的背影,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孤独和悲伤,心中笼罩着淡淡的酸楚。“几年的时间?难道宁儿几年的时间都见不到逸浓哥哥了吗?为什么逸枫哥哥一定要派你去呢?”
逸浓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宁儿,轻轻的抚摸着宁儿的头发,“历年来,朝廷在治理河工上不知花费多少银两,却没有什么成效。必是拨款被私吞了也未可知。这次,不但要将天逸河彻底的治理好,还要将朝廷的那些毒瘤清除。而我是皇兄的弟弟,是他可以信任的人,我若不去,又该派谁去呢?”
“可是几年的时间也太久了,宁儿真的要那么久的时间见不到逸浓哥哥吗?”宁儿的眼泪已经蓄满眼眶。
逸浓轻轻的擦拭掉洛宁即将流出的泪水,笑容不再,多了一丝凝重和认真,“看到宁儿为我流眼泪,我很高兴却又很心痛。离开京城,最不舍得的就是宁儿你了。你总是那么率直,那么任性,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让我怎么办?我离开以后,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做事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太过鲁莽,知道了吗?”
宁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眼泪更加不受控制的流出。自小陪伴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爱护自己的哥哥就要离开了,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失了什么一般。
“宁儿放心,逸浓哥哥不会丢下宁儿几年不回的。等那边的灾情稍微缓解,我就回来看你,这样可好?”逸浓轻轻的将宁儿搂入怀中,安慰的说着。温柔的声音,似乎带有魔力一般,吹进宁儿的心中,轻轻的吹散了那层淡淡的忧愁。逸浓哥哥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舒服。
这时的逸浓更加不舍得将宁儿放开,一直以来,自己就想如同现在这般可以紧紧的抱着她,拥着她。只盼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就算化为石雕也好,就算现在就死去也好。但逸浓的理智仍旧占了上风。轻轻的松开宁儿,动作轻柔的似乎手中握着的是水晶一般。
逸浓在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摊开宁儿的手,郑重的放入宁儿的手中。“宁儿,我就要离开了,这块玉佩送给你,就当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宁儿看着这块通体透白,没有一丝杂质的龙形玉佩,急忙说道,“逸浓哥哥,这个不是你自小就带在身上的玉佩吗?太贵重了,宁儿不能收。”
逸浓紧紧的攥着宁儿的手,“你当然能收。正因为是自小佩戴的,才更能够代表我啊。要不就当是我怕不小心丢失了,宁儿帮我保管,可好?”
宁儿想了想,点点头,“好吧,那宁儿就替逸浓哥哥保管。在这里一起等着逸浓哥哥早些回来。”
逸浓郑重的对她点点头,“嗯,等着我回来。”
两人相视而笑,那种温暖似乎将周围的一切都融化了。
清晨,城门口,前往此处送别荣亲王逸浓的官员多不胜数,洛宁身着男装,隐在人海中,独自一个人怔怔地看着正在与众位大臣寒暄的逸浓哥哥,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那么温柔,那么温润如玉,那种气质让任何人都不得不折服。但为什么今天的逸浓哥哥笑容的背后似乎笼罩着寂寞,那种笑容怎么会有丝凄凉的味道呢?
逸浓虽然依旧那般微笑的与人寒暄,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寻找那抹踪影,深深烙印在自己心上的踪影。但是,他失望了,她始终没有出现。算了,自己还在强求什么,昨日不是刚刚见过吗?不是自己说,因为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泪而坚持不要她来送的吗?时间到了,也该上路了。
逸浓与众位道别后,转身上马决绝的离开,努力的抑制住自己回头的冲动。
这时的洛宁也不再躲在人后,眼睛里满是泪水,“回头,逸浓哥哥回头,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宁儿边哭边在心中默念。
逸浓似乎感应到宁儿的心思一般,回头,隔着重重人海,终于望见了那个深印心间哭的泪人般的女孩儿,轻轻地对她挥挥手,依旧微笑着,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对她微笑,这样才可以让她安心。
宁儿知道他看到了自己,拭干眼泪对着他微微一笑,好让他走的安心。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止不住的酸楚,所有的坚强都化作泪水,涌出心间。原来,在她的心里,逸浓哥哥占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原来自己早已如此的依赖他,重视他。
仔细想来,却始终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对自己那么好了呢?时间似乎过的太久了,已经让人无从记起,也许从五岁认识时就已经如此了。犹记得小时候,每当他得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清楚的记得留给她的人是他;每当自己惹祸时,替自己背黑锅,替自己求情是他;每当自己难过时,在一旁安慰是他;每当自己开心时,坐在一旁淡淡的微笑着的人也是他。
虽然不是真正的哥哥,但那是真正的哥哥也无法做到的疼爱和关心。自己何其有幸,在人生茫茫中,碰到了这个真正的哥哥。而今这个疼她怜她的哥哥就要离开,自己怕是很难适应了吧。
“一个大男人站在路中间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像什么话?真是把男人的脸都丢光了,小公子?”一个调侃的声音在洛宁的耳边响起。
宁儿猛然抬头,是他。那个嘻笑的看着自己的云逸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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