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别过绿豆官大人,众人继续向定州赶路,足半个月。瑞玉每日坐车换骑马、看太阳替月亮替星星的,觉得自己都给颠簸得不成人样儿了,可那位名士的名庄温泉还连半点影子也没有看到,不由得叹路漫漫兮啊。
不过好在这一路过去,天儿是越来越暖和了,路边的花草也繁茂起来。瑞玉身上的衣裳越着越轻便,眼里的风景亦愈看愈明亮,所以便是颠得有些不成人样儿了,心里倒还乐滋滋的,没太多的抱怨,毕竟深院女子出来一趟不容易。
且说这十几日的行程,食宿是件大事儿。过得小镇那一段儿,他们‘商队’所到的地方渐渐热闹起来。大一些的城里,像模像样的旅店也不少,所以也就没再去叨扰大人些,也没再遇见目光**的官小姐们。
不过合着他们三人看着都养眼,一路上也没少得调戏的目光。瑞玉不说,她那么个美妇的样子,惹人看不稀奇。夸张的就是她这位玉面郎君,他便是换身便服,也还是那么个气度不凡的样子,一路上缠上了多少含羞秋瞳啊。
尤其那一次,宿店的时候遇着位风韵犹存的寡妇,借着来上酒的机会,盯着宁浩那么个色迷迷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那一次瑞玉都看不下去了,难得挺身而出的赶走那狐狸,把她相公保护的好好地。
其实她心里清楚,宁浩哪里可能看得上这些女子。她这位夫君长得虽是风流倜傥,在外边却还算得上是个君子。想京城里地皇族公子,包戏子、逛青楼,声名狼藉者是大有人在。远的不说,就是宁浩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宁臻,都还有两房妾是戏班里的红角儿。
倒是他‘洁身自爱’,既没包戏子养过外宅,也没听说与哪位青楼头牌名妓有什么风流韵事。当然这一方面得益于他皇祖父自小严苛的教导,以及时时对他委以重任,让他公事缠身大忙人儿一个,没时间有他哥哥那些花花心思。
另一方面,也有皇后娘娘的功劳。每次秀女大挑,她老人家指给他的都是些最娇媚的佳人。自小美丽的女子见得多了,尝试过新鲜了,久而久之他怕也是就不稀奇了。如是想起来,他若不是碰巧在那么个情况下见了她一次,生了莫名的情愫,平日里他看不看得上她还没准儿呢。
也就那晚上那么个醋样儿,惹得宁浩又疼又爱地。回了屋子便搂她在怀里,边拧她的鼻子边说,在府里看她个好脾气,出来倒还是个凶样儿了。她听了不语,想起这段日子同行,宁浩除了和董青商量事情时不在她身边,其余的时候都陪着她。
她坐车闷了,他就抱了她骑马,她马骑得乏了,他就拉她在路上走一段,还扯把狗尾巴草和她拉着玩。逢着路不好走,车马过不去的时候,他还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地里走。那时候她觉着宁浩真不是王爷,就只是她这小妇人的相公。记得那时心里绵绵地,她还在他耳边粘粘的说了句:
“相公。你就这么把我背到定州去吧。”
宁浩那时专心脚下没答话。只是用手在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瑞玉皮得那么一挣。却是见他侧脸拉起一抹很好看地弧度。架着她地手往上紧了紧。所以这么‘相濡以沫’了一段。不知不觉间地。她倒是起了些脾气。
想这会儿若是出个什么急事要打倒回王府。再见着什么兰儿慧儿缠他。她怕真是要不习惯转性儿当恶人了。不过眼下兰儿慧儿地离得远了去了。她自在地窝宁浩怀里。看山看河看大好春光。体会这万物生于天地间地畅然。那份愉悦简直没法儿说。就不想其它地了。
再行得几日。远山不见。向右眺望。眼前展开地尽是一片无穷无尽地碧绿。她痴痴地望着眼前地无边景色。见着蓝天白云下。牧人赶着一大群小白羊过来。那牧人骑着骏马。从羊间过时手里地鞭子一阵挥舞。羊儿们咩咩叫着散开来。远望去如白珍珠滚上了绿地毯。
是到草原了吗?她喃喃问了句。下一瞬就止不住兴奋地对着草原那边大喊了几声。也不管宁浩在她耳边招呼。这么喊会把狼召来。或者真是怕她把狼召来。他们地队伍也就一直沿着草原地边上走。就是不进去。害她只能这么一直望着。
也就是这一会儿。她才从宁浩和董青地口里知道。这要去地定州城本是草原边地一坐小城。因为邻着地草原水土好。呼伦巴一部地蒙人多居于此。平日
用骏马肥羊与城里的商贩交易,换来盐茶布酒以及商贸兴城,这里虽边远却是小有繁华之地。
这般再行得半日,定州城已在眼前。远望城门处,来往商队马队络绎不绝,很是一番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且说这商贸之地往往鱼龙混杂,这会儿宁浩就不许她再骑马上抛头露面了,非赶了她回车里呆着,还让茗翠看着她不许掀帘子。
如是她乖乖地在车里晃了那么一阵儿,都打瞌睡了,外边叫下车了。出去时天色已晚,一行人就在一家当地人开的旅店里歇下。那店老板是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脸的热情周到。见他们一队人周车劳顿的,忙些安排了客房休息,还给他们一人备了一碗当地特产的**,热腾腾的端了上来,说是去乏。
所有人喝了都没事,就瑞玉喝了半碗上吐下泻的,立时虚弱得下不了床了。随行的大夫来瞧过,说她是水土不服闹的,本开了幅药让茗翠抓来煎,店家老板听说了这事,也殷勤的跑前跑后。这么药很快拿来瑞玉服过,虽是觉着好多了,但却是元气大伤得都出不得门了。
见她这么个样子,宁浩又疼又没好气地坐床边跟她说,这么幅病西施的身子,以后还敢带她出来。听他这话,瑞玉心里那个苦啊,张嘴想说两句什么,这会儿都没力气了。这时董青过来传话,说是庄子渊派人接他们来了。
也是这一下,瑞玉才知道,宁浩说的那位定州名士叫这名儿。说起来这位庄名士无品无衔,在这里却是德高望重的主儿。商道上的人敬重他,连地方的官员事事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可以算得上是定州一号头脸人物。
想他个生意人,能有这么大的造化,这一来嘛是因为他庄家雄踞此地世代为商,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二来这位当家的子渊兄是学识渊博,个性豪爽,以至于结交甚广。上至朝廷官员、蒙古王公下至江湖豪侠、落魂才子,他都乐于结识,且常常为朋友一掷千金,可谓危难时候雪中送炭的真君子。
如此德行,自然是受人尊重,而生意人最重信义,有了这好名声,谁都愿意与之交道生意,这般自然是财源广进。想这定州本是茶马道的一处重镇,每年交易的盐粮布匹茶叶药材数量极大,尤其是近十年来。因此各地的票号商贩都把买卖做到了这儿来。而只要是做到这里来了,就没有不和这头号富商庄老爷打交道的。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瑞玉才知道,她哥哥已经和这位庄老爷做过好几笔大买卖了,算得上是熟门熟路,很有交情了。所以他们才到此地,那位名士庄老爷就急忙遣了人来接他们去庄园。如此看来,这定州之行她哥哥才不是临时躲情愁来的,根本就是早有预谋。不过预谋什么,她是不知道的,反正事关重大就对了。
想哥哥跟着宁浩一处谋事,哪一回不是个腥风血雨的,对付扬州叛逆时是,对付金陵的贪敛官员也是。而这一次他们一个钦差一个大吏大老远打了幌子过来,还事先就跟人家套好近乎到人家家里去,莫不是得了人家什么把柄,要借近抓个官府勾结为祸一方的典型来查办,以整顿吏治?
胡思乱想了这么多,都不是眼下重要的。当务之急,是来人接了,而她这会儿又需要休息动不得。且说那位庄老爷的名庄离这里还有老远的一段路,都不说这么硬扛着颠簸过去她还没命没有,这初次见面的,总不能是这么个病怏怏的弱样子,这太丢脸了。
可怎么也不能误了宁浩的事。如是,她扯了宁浩的袖子,很坚定的跟他说,让他晚上先过去,明儿待她好些了,再乘马车去那边。宁浩哪里放心把她一个人丢这里,况且还是这么个弱弱的时候。
不过人家那边既是派人来接,就定然备好宴费了大功夫,这时候他推故不去,岂不是驳了人家的面子。这做生意面没见着就伤了和气是极不好的,如宁浩温柔的抱了抱她,缓下声儿说让她好好休息,他去一会儿就回来。这么着倒把瑞玉惹得心里绵绵的,虽是点头但心里老大不想让他去的。
宁浩见她那样子勉强,笑着摸了把她的脸,才转身同董青往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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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也不说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idiancom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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