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哩啪啦、噼里啪啦……”

喜悦的爆竹声响个不停，年纪小一点的孩童吓得堵住双耳，年长一点的孩子均是兴奋地拍手吹叫。街面上往来的行人，每一个都脸带喜色。

今天是岁末除夕夜，应该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天。春节是自古以来的中国传统节日，也是全世界几乎所有华有最重要的一个节庆之日。在这一天，无论贫富贵贱，家家户户，全会团聚在一起，欢度新春节佳。因此程胜一家子一大早就去了小舅家，住在市里的大姨一家也回来了老宅。

老妈嫁给老爸以前，家境算是比较富裕了，外公去世后留下的这座老宅，是栋四合式的房子，一进一出，两边有阁楼，中间有天井，前后还各带一个院子。这老宅子大概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建国以前，在榕县这种房子一般都是地主或者资本家才住得上的。虽然这些年逐渐修葺，拆去了一些腐朽的木墙，换上了部分红砖黑瓦，但仍是保留着几分古朴的气质。

回到老家，老妈就忙着帮外婆一起准备晚上丰盛的年夜饭，老爸则和大姨父、小舅聚在一起打牌，而程胜的任务是带着不满五岁，还在上幼儿园的小表弟玩耍。

此时，每家每户的大人，不是忙着在家里准备年夜饭，就是聚在一起聊天或者打牌，大街上三五成群的，大多是一些孩子。这个年代，国家对于燃放烟花爆竹还没有太大的禁止，因此大街上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孩子在燃放鞭炮，一派热闹不凡。有钱一点的小孩更是买了烟花来放，引得更多的孩子来围观。程胜记得小时候，每逢过年，也很爱放鞭炮，长辈给的压岁钱，大多都花消在这上面了，只是重生后没有这种童真的心境了。

“胜哥，胜哥，快带我去买炮，我也要放！。”

小表弟李伟看得眼馋，扭着程胜的衣角，央求着也要买炮玩。这个还挂鼻涕的小胖子，在几个表兄弟姐妹里最深得外婆的宠爱，毕竟是老妈他们老李家传宗接待的独苗，可算是这一大家人里的小祖宗。出门前，小舅给了五十块钱，让程胜好好带着李伟玩，只是老妈不放心，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不能给小表弟买太厉害的炮仗，自己也不准去玩那些危险的爆竹。

程胜带着小表弟去了烟花爆竹的专门店，那小胖子一见到琳琅满目的各色炮仗，喜笑颜开，而且直接就去抱了摆上柜台上最大的那枚震天雷，口里直嚷着就要买这个。

“呵！你这憨娃子，要是玩这个把小**给炸飞了，以后你就惨了。”程胜笑着把震天雷夺过了去，放回柜台上。

“胜哥，我要啊！你快买！”李伟这小家伙可还不知道小**将来对自己重要性，从小就被惯坏了，于是又缠着程胜开始撒沷。

“好了。别跟我闹。不然一样不给你买了。买其它地。那些也好玩地。”

哄个几岁地孩子倒也不算太难。程胜哄了小表弟几句。只给他买了如手花、魔术弹等没有危险系数地小型烟花玩。

李伟放了小烟花。总是不过瘾。又闹着要买带响地炮仗。程胜无奈。只得再带着去挑到一种威力最小地电光火炮。一块钱一盒。十分便宜。于是给他买了整十盒。把身上地衣包都揣满了。小胖子终于才心满意足。抹着鼻涕。一路走来欢天喜地。点了根香。边走边放。他活蹦乱跳地。一个筋斗就摔在地上。

大街小巷。到处都在放炮。但有程胜看着。李伟也没出什么事。只是把一身新衣服玩得稀脏。回去不挨骂才怪。程胜见状一阵莞尔。这小祖宗可比自己小时还要顽皮。

“好了。老弟。该回家了。”

“胜哥。我要吃东西。”

“去买，去买。”

程胜又带着李伟到商店挑了许多那小子爱吃的零食，把剩下的钱都花光了后，拎着小胖子打道回府了。

“哎呀！去哪儿玩了？弄得一身脏回来。”小舅妈一见儿子的邋遢的模样，便是对程胜嗔道，“小胜，怎么不把你弟给带好了？”

程胜耸耸肩，笑道：“小舅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祖宗有多难伺候。我能看着他不被鞭炮炸到已经不错了。”

“走，去洗洗，把衣服换了。”小舅妈牵了李伟进后屋去了。

这时候，老妈和大姨还在厨房里帮忙。堂屋里，一桌人也还在打麻将。今年过往家里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大表姐的男朋友。

说起大姨一家，在市里也算比较富裕了。大姨李厚文在医药局里当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大姨父袁世雄做运输生意，手底下有好几台东风货车，虽然没有正式成立公司，但也算是个小老板。大表姐袁静今天二十岁，中专毕业后，凭关系进了市医药局上班，她的男朋友也是单位里的同事。

大表姐的男朋友长得高大帅气，怎么看都一表人材，而且听说家境也不错，家里几个长辈也都看得上眼。此时他正陪着三个长辈打牌，大表姐就守在身边帮忙看章子，二人还有点浓情密意的样子。可程胜对大表姐这个男朋友倒没什么印象，因为他记得大表姐最后结婚的对象不是这个家伙，不过这时候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总不能告诉大表姐说，你未来老公不是这家伙，你快把他甩了，再去找你的天命天子吧？

牌局上，老爸貌似没什么输赢，小舅手气不错，刚才又胡了一把清一色。不过只是打一块两块，没能有太大的输赢，一家人在一起打牌，也就图个娱乐。

程胜看了两把，很快失了兴趣，坐到旁边沙发上，同二表姐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放《新白娘子传奇》，这大概是今年最火的电视剧了，上半年已经放过一次了，现在又重播，但二表姐仍然看得很入迷。

二表姐袁欢大不到程胜两岁，由于程胜读书读的大点，而她上学的年龄偏小，就恰好比程胜高了三届，已经在市里念高一了。家里四个表姐弟中，程胜和二表姐的年龄最相近，因此从小关系就处得不错。

二表姐穿一身火红的羽绒衣，扎了一根马尾辫儿，直盯着电视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漂亮，她如今还只是个处在豆蔻年华的花季少女，再过几年就慢慢出落成一个美人儿了。

“我说二姐，这部电视早放过了，我怎么还看得这么起劲？”

“哎！那时候我中考，落下好多集没看上哩，现在当然要补上了。”

程胜有意要有二表姐逗逗，便又捅了捅她，调侃道：“二姐，你看大姐都把男朋友带回来了，嘿！你怎么不也把男朋友带回来过年啊？”

和大表姐文静的情格相反，二表姐一贯比较开朗甚至有点泼辣，因此全然不惧程胜的调戏，扭头白了他一眼，反唇相讥道：“程胜，你别说我。姐来问你，你的小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我看看？”

“我哪有女朋友，我可刚上初中。二姐，你都上高中了。嘿嘿！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校花吧？是不是有很多男同学给你写情书啊？”

“哼！别跟我装，还以为我不知道吗？我都听二姨妈，你不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学同学吗？还是坐同桌的，现在又一起上中学了，名字叫江小玟是不是啊？”

“二姐，我可是很纯洁的，怎么可能早恋。”

“呸！你还纯洁？上幼儿园就掀人家小女孩的裙子来看，为了争抢挨着跟女生睡觉的位子，还跟小朋友打架，结果睡觉又尿床，就再没有女同学愿意跟你睡了。嘻嘻！你小子干得坏事、糗事我有哪件不知道的？”

“二姐，你这样揭我的短可不厚道。你别忘了你也有件糗事。我可记得清楚，要不要我也讲出来……”

“你敢……”一直站上风的袁欢终于露出了一个羞怯的表情。

“二姐，你十二岁……哎哟！”

程胜正要开口，话没说到一半，便是一声惨呼。原来袁欢使出了从李厚玉那儿学到的绝招，一把揪住了程胜的耳朵，使劲拧了一圈。程胜岂甘受辱，立刻忍痛发动了反击，仗着自己年纪小，毫无顾忌地一双咸猪手直接给袁欢来了个胸袭。

表姐弟俩正打闹着，老妈忽然走进来招呼道：“最后打一圈，收拾收拾，准备开饭喽！”

这顿团年饭，一大家人都吃得很尽兴，就连老爸多喝了几杯，老妈也没说什么。早些年外公还在世的时候，除夕夜一大家人是要在一起守岁的，不过现在老宅的阁楼早废了不能住人，家里也就住不下。所以吃过年夜饭后，大姨一家开车回市里了，程胜也和老妈一起扶着微醉的老爸回到他们的小家里。

晚上可是有春节联欢晚会，几乎每家每户必看。老爸泡了茶浓茶醒酒，老妈把早准备好的几样小吃端出来，同丈夫儿子一起分享。程胜对春晚没什么兴趣，不过并坐在父母中间，一起欣赏赵本山大叔低俗的小品，同喜同乐，共聚天伦，已是令他无限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