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小憩中的李恪忽然被李驹的禀报声吵醒了:“殿下,李骢回来了。”
李恪随之精神一振:“快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满头大汗的李骢走了进来,身上沾染着大片的血污,样子颇为狼狈。
李骢的样子让李恪心里已经,他赶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碰上乱军了?”
“回殿下,没有”李骢倒了口气,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个河曲庄遭遇兵燹之祸了,村里几个大户人家都被洗劫一空,人也杀的一个不剩了。”
“什么?”李恪一下子从榻上蹦了下来,他死死盯着李骢问道:“那郭家呢?那个孩子呢?”
李骢躬身一揖:“郭家是河曲庄的首富,自然难逃此祸,不过……”李骢抬头看着李恪狡黠地一笑,闪身一指身后:“殿下请看……”
顺着李骢手指的方向,一个蓬头垢面的年轻女子颤颤巍巍地挪进了屋里。李恪再一看,就在她的身后,一个泥巴蛋似的男童,紧紧扯着那个女子的衣角藏在她身后跟了进来。
女子眼神中本来充满了恐惧,但当她看到李恪这个小豆丁的时候,心情一下放松了许多。她把那个孩子拽到身前,一块儿行礼道:“奴婢拜见殿下……”
李恪看了看这脏兮兮的娘俩,没急着搭理她们,而是转头扫向李骢:“她们怎么逃过大祸的?”
“乱军进府进府的时候,她们正在后院,听到了动静”李骢指了指那个女子:“多亏这丫头够机警,她拉着那孩子藏进了后院的一口半枯的井里,所以躲过了此劫。”
李恪微微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女子。问道:“这个孩子是你们家小主人吗?他叫什么”
“回殿下。正是小主人”女子不安地瞄了小孩一眼。支支吾吾地答道:“小主人并无大名。只有个乳名。唤作‘洛水郎’。”
李恪右嘴角闪过一丝浅笑。他走到小孩面前。上下扫了一眼之后。他一把薅下了小孩腰间地玉佩。拿起来一边看一边念道:“大业十三年七月丁卯寅时……”
念完玉佩上地字之后。李恪抬起头用冷峻地目光看着那个女子。冷冷问道:“你是韦珪地人吧。嘴还真严呢?”
女子一听李恪这句话。顿时打了个激灵。“扑通”跪倒在地。连连说道:“奴婢确实不知。确实不知……”
“哼——”李恪从腰间抽出佩刀。顶在了女子地心口上。缓缓说道:“你不知。我知。他叫韦思功。是你地主子和一个反贼地私生子。对不对?”
不错,就是这个孩子,他就是那封信中的“秘密”。当年韦泽和李世绩风流数日,之后李世绩返回黎阳,韦珪也回了洛阳,可没多久,韦泽就发现自己身怀六甲了。为了避人耳目,韦泽躲到河曲庄自己的那个郭姓亲戚家,孩子生下来之后才回到洛阳家中。而这个孩子则继续留在了郭家抚养,韦泽还给他起了一个颇有意蕴的名字——韦思功——思念懋功,由此看来,她对李世绩还是颇有几分真情的。
那个女子此刻已是面无血色,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口中不停说着:“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行了行了,你不必害怕”李恪收起了佩刀,转头端详这那个孩子,嘴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韦珪为什么派你过去伺候这小子?”
“奴婢叫月蝉,去年小姐收到一封信之后就派我去照看小主人了”月蝉支支吾吾地说道:“临去之时,小姐说洛阳将有大乱,让我照看好小主人,还说日后可能会有一位姓李的将军会派人去接小主人,届时以她的虎头金钗为信,如无此信物,则万万不可交出小主人。”
李恪会心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个“活宝”现在的用处还不大,但日后他将会成为一件利器。想到这里,李恪恢复了憨憨的笑容,和蔼地把玉佩放到了那个仍然还在发傻的“洛水郎”面前,用呆傻的口气说道:“小哥哥,你的玉佩真好看,我现在还给你。”
“哦,好”韦思功伸出满是泥垢的小肉手接过了那块玉佩,揣回到怀里。
李恪随即示意李骢把韦思功带了出去,大殿里只留下了他和月蝉。
李恪手按着刀柄走了几步,绕到了她的身后;然后,他用一种超乎他年龄的阴冷语气轻声问道:“你认字吗?”
李恪的这个问题让本来如芒在背的月蝉一下子陷入了迷惘,她懵懂地应了一声:“啊?不认得。奴婢自小为奴,不曾读书,大字不识一个。”
“嗯——很好”,李恪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你就继续照顾这位‘洛水郎’吧,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无忧无虑的好地方的……”
月蝉纳头一拜:“奴婢代小主人谢殿下恩典了——”
“不过,我告诉你”李恪用刀柄托起了月蝉的下颌:“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一丝一毫欺骗了我的话,我保证你肯定会比河曲庄的那些人死得更惨!”
“是”月蝉禁不住颤抖了。在得到李恪示意之后,她支撑起已经发软的双腿,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就在片刻之前,她看见这个豆丁的时候,她还暗自庆幸自己碰上了个不懂事儿的小屁孩,可之后李恪那一句比一句凌厉的问话让她彻底震惊了——这个小孩是人吗?他那冰冷的语气、准确的思维和比成人更简洁明了的话语,无一不显示出他超人的灵慧。他肯定不是人,是人精,或者是某个神鬼转世……
看着月蝉退出去的身影,李恪招呼“十骏”里话最少的李骅进到殿中,轻声吩咐了一句:“送往轩中驯养,即刻启程,另外,大的要封口。”
“是”李骅的应答同样简单,旋即退了出去。
看到李骢,李恪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对李骢问道:“洗劫河曲庄的是什么人?”
“月蝉也不知道是谁的部队,不过……”李骢谨慎地往门外扫了一眼,低声说道:“我打听过,驻守东门的是长孙顺德所部。而且,去那里的路上我碰到了长孙顺德手下的偏将长孙贵,他们正押着四五辆大车往回走。”
“长孙贵?”李恪点了点头……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