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有所不知啊”老头说着抹了抹眼泪,凄然说道“就在今晨,一伙儿大兵来了我们庄,是见人就砍,见东西就抢啊,他们还,他们还……”说到这里,老头泪如雨下,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咚——”正在后面给李恪他们准备菜品的邱季一拳砸在了柜台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都是畜牲!”
邱岳抹了抹眼泪,继续说:“他们还把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抢走了,有不从的就……小民的女儿和儿媳妇也都叫他们给抓走了……呜呜——”说着,老头又哭了起来。
“咣当——”尉迟恭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条案上:“这些畜牲,要是让我抓到,我定要用钢鞭把他们砸成肉泥!”
旁边的李恪当然直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但他一直在装傻,而现在他感觉时机到了,于是他冲着刚坐下的李骢使了个眼神。李骢立即也摆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声问道:“那您知不知道这些兵痞是哪里的队伍啊?”
“谁的队伍老汉不知,但我看见他们的旗子上写的是‘郑’,可能是郑王的败军”邱岳回忆道,旁边的邱季补了一句:“我听到那帮畜牲叫他们领头的‘桂将军’。”
“桂将军?”尉迟恭沉思起来,李恪心中却暗喜:王世充麾下可没有姓贵的,倒是唐军中有一个被这么称呼的,那就是——长孙贵。
就在这时,一个骑兵闯进门来,冲着尉迟恭报道:“将军,业已搜索完毕,并未发现敌军!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看着骑兵欲言又止的模样,尉迟恭正色喝道。
骑兵定了定神,继续禀报道:“村中无人,但发现了许多村民的尸体,共计七十四具,属下们判断应该是死于乱兵劫掠。”
旁边的邱岳这时候补了一句:“你们一来,大家都躲起来了,连尸首都没空收啊。”
尉迟恭叹息了一声。吩咐邱季去把村民们叫回来。和士兵们去把尸体收拾一下。入土为安。
看到初步地目地已经达到地李恪。现在又开始装傻了。他大声嚷道:“师傅。我想喝驴肉汤。我想喝驴肉汤……”
还没等尉迟恭答话。邱岳先长叹了一声:“哎——驴都没了。哪里还有驴肉汤啊?”
旁边地李骢打趣道:“呵呵。这帮兵痞真够癞地。连毛驴也抢?”
“可不是么”邱岳两手一摊。无奈地说道:“他们那个领头地说是他们主子喜欢吃驴肉。所以把我家后院那几头驴都给牵走了。”
“驴肉?”这个词给尉迟恭提了个醒。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信息。从刚才老头地反应来看。早晨劫掠村子地极有可能是未必是郑军。因为他们早就溃败远遁了。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某些唐军地败类假扮地;而唐军将领中爱吃驴肉地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此次东征地第三统帅屈突通。而另一位则是秦王第一心腹长孙无忌地叔叔长孙顺德。会是他俩当中地哪一个呢?但不管是谁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尉迟恭再次陷入了思索之中。
李恪从尉迟恭疑虑重重的眼神中看出了他此时的心事,他禁不住暗自高兴,因为他没想到邱岳这个老头会带给他这个意外的收获,刚才他还一直在想如何把尉迟恭的注意力引到长孙顺德身上,这下可好,直接让这老头完成了。但现在,他还是继续装傻,嚷嚷着要驴肉汤。在得到李恪的首肯后,邱岳热了些剩汤端了上来。
李恪呷了一口汤之后,禁不住啧啧赞叹:“真好喝……”,但接着他面色一转,生气地问道:“老伯伯,那个抢了您的驴的是个什么人啊,你告诉我,等我和我师傅抓到他,我们一定让他把驴还给您,好让您给我们做一顿真正的驴肉汤。”
“对啊,领头那人是何样长相,您还能记得吗?”这个问题也是尉迟恭想问的。
“哦,那人身材相貌都很普通,还真没什么特点”,邱岳皱了皱眉,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对了,那人左嘴角下有一颗很大的黑痣,上面还耷拉这一绺黄毛!”
当一切信息在尉迟恭脑中汇合之后,一个名字脱口而出——“长孙贵!”而旁边的李恪则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笑。尉迟恭对于唐军的中下层军官本来并不了解多少,但这个长孙贵却是个例外。因为作为长孙顺德的走狗,他经常会替他的主子干些人干狗不干的事儿。上级责罚的时候,一般都是黑锅他自己背,长孙顺德出来讲情,在加上长孙无忌敲敲边鼓,最后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军中很多将令都相当看不起这个奴才,再加上他那颗标志性的大黑痣,所以大家就给他起了个外号——“乌嘴牙狗”。
现在看来,一切已然明了,就是长孙贵冒充溃败的王世充军洗劫了村子。可是这反倒让尉迟恭心里没了底气——很简单,这件事儿自己管不了;就算自己举报上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到最后可能就会和以往一样,申斥几句,赔给村民几个钱了事儿。想到这些,尉迟恭有些郁闷地握了握拳头,对邱岳说道:“您且宽心,乱军所掠财物我定要追回,可……”后半截话尉迟恭硬硬咽了回去,他本来是想说“可肇事凶手我就拿获不了了”,但当他想到那四十四条人命的时候,他又觉得那么说太残酷了。
一直在喝驴肉汤的李恪此刻看出了尉迟恭心中的无奈,所以他决定给尉迟恭加把火。他把碗往几案上一方,满足地说道:“喝饱了!哎?刚才那个哥哥呢?”说着李恪站起身,径直冲着门外跑去,边跑边喊:“我饱了,我要出去玩玩儿……”
尉迟恭和李骢一见李恪往外跑,他俩也赶忙跟着跑出来,李骢还喊着:“殿下,别乱走,别乱走……”
李恪可不管那些,他出门就冲着村子中间最大的那户庄园跑了过去,因为李骢说过此次此次受害最重的都是大户人家,而眼前这家至少从规模上看绝对是村中数一数二的人家。跑到大门口的时候,李恪扫了一眼大门上面挂着的匾额——“郭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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