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黄裳都认为自己是个好学生,不缺课、不早退、不打架,顶多偶尔发发牢骚,腹诽一下别人而已;算不上品学兼优,好歹平日里在老师心目中也是一不用操太多心的乖学生,相对其家世而言,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二世祖。.
但是今天他这个自认的好学生却被班主任在下午放学后留了下来,进行了一番语重心长、循循善诱的教导,历时长达二十五分钟,期间班主任喝了两杯水外加喷了黄裳一头一脸的唾液,而黄裳在此期间偷扭了五次膝盖关节另外抹了两次脸。
到现在黄裳仍是一头的雾水,不晓得到底自己出了什么问题让班主任如此重视,差点就要让他带家长了,说什么“现在高三了,正是人生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某某,到了大学里有的是时间谈女朋友,现在还不是时候什么的···”搞得自己好像春心勃发到难以抑制,一心要在毕业前乱搞男女关系一样,可是自己确实还是一纯情的单身处男呢!
按老班的意思莫不是自己最近和哪个女同学走的太近,还正好让他给碰到了······可是仔细一数每天和自己有交集的女生有很多啊:自己好像一直和前排的张琳关系不错,但属于前后排的同学交流;嗯···和学习委员王络丹也是有说有笑的,那是讨论学习问题;还有好像隔壁班的赵施然也常来找自己说话来着,但她是自己高二同桌,那些可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同学关系啊,老班也太敏感些了吧!
看着天际红彤彤的晚霞,黄裳心中生出一通无奈,垂下头无聊的踢着路上的石子:不知道老班会不会向家里打小报告,要是让老爸知道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自己可就惨了···
这条布满碎石木料的土路是附近施工队拆迁搬运建筑废料的自建小路,是从学校到家的一条近路,就是路况寒碜了点,所以燕殊一般情况下是不走这条路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已经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了,还不知道回家诌个什么理由呢,反正肯定是不能说实话滴!现在能多挽回几分钟就挽回几分钟吧~~~
拖着自己那辆颠簸的似乎快要散架的捷安特,黄裳犹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狭窄的土路上左扭右拐,躲避着不时出现的黑的或是墨绿的水洼,希望回去后不用再倒霉的洗一遍车来。一路顺着写满了红色巨大“拆”字的砖墙拖车过来,看着墙角丛生的不知名杂草和愈来愈多的各色水洼,黄裳心中更加烦躁,“以后我是打死也不再走这条破路了···”黄裳在心底第二十八便地赌咒发誓道,“即使水干了也不走!”接着又敏捷地两手撑着自行车越过了不知是第几十个的水洼子。
正当黄裳感叹这近路怎么也这么远,心里方欲开始改口骂上午刚下过的那场暴雨的时候,一块半截砖头大的黑影忽然从前方右侧的拐角里猛然砸出,十分巧妙地正中黄裳车前不远处一个黑乎乎的小水洼,于是溅起近一米高的污水将黄裳中午刚换上的阿迪运动裤染了个灿烂的大花脸。“果然是半截砖头来着。”盯着污水里那以变成红黑交杂的砖头,黄裳忽然反应过来,“他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仍的砖头?”
看到前面有一个右拐的巷子,黄裳立刻拖着他的捷安特,怒气冲冲的走向前去,准备好好质问一番肇事者,“妈的,这下自行车不用洗,先得把裤子洗干净。”
“是那个没长眼的乱扔砖头,不怕砸到人吗?”还没到拐弯口黄裳就已经扯开嗓子叫嚷了起来,这次确实可以有恃无恐的开骂了,因为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不管怎么着理都在他这边,骂他两句算是轻的了,黄裳这么想着愈发觉得理直气壮起来。
一些“呼呼~”的奇怪破空声从巷子里传出,夹杂着噼啪的砖块碎裂声,黄裳自己也不禁好奇起来,到了拐弯口头往前一伸。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这个简单的伸头的动作可以说彻底改变了黄裳从今往后的人生轨迹,那么现在镜头回到那个布满水洼的事发现场,让我们再次目睹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当时黄裳脑袋这么往前一伸,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阴暗的死胡同,还有两道拉得长长的人影,无数绚丽的光华气劲在空中四下回旋,墙壁上被削下的砖头石块到处迸射飞溅,以及——在视线中越来越大的一块黑影。
都说人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思维的速度会远超身体的反应,像有人临死的时候可以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回顾浏览一遍自己几十年的人生历程,此时黄裳大脑的状态或许就跟这个挂了点边,在看到黑影与被击中的这短短零点几秒里,他忽然想到了:肯定又是一块砖头,这下好了,衣服不用洗了,作业不用做了,嗯~~不知道今天晚上家里吃的是什么?回荡在脑海的最后一个年头是:这下连迟到的借口都省了,该死的老班。然后就是一阵剧痛~~~红~黑~无意识~~~~
一片模糊的世界,天地间有无尽灰暗血色蔓延,一眼望去旷野之中无数的士兵浴血拼杀着,刀枪剑戟寒光闪耀中被褐色血迹浸染,惨叫声、马嘶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摩擦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伴着朔风在空中、在耳畔回荡不止。这是在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是谁?一个意识在这个空间忽然惊起,冒出无数的疑问,却似乎对这一切并没有太多的恐惧、陌生。渐渐的一层迷蒙的血色漫上了整个空间,或者说是意识中的视野更为恰当一些,眼前忽然有无数寒光白芒纵横,挡在前方数十丈内的人影全部化作四下飞舞的碎尸肉块,宛如战场上投进了一只巨型的绞肉机,无论是穿哪种颜色衣服均无一可逃,却诡异的没有一丝血液喷溅。视野所及便是寒光飞舞之处,无数人影惊恐呼叫、四下奔逃,凄惨的呼叫近在耳边,却怎么也听不到那些人惊叫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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