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趁虚而入
刘邦联合五路诸侯,军威大振,分兵三路出关,一路当者披靡。.来到黄河北岸,准备渡河之际,忽然军士来报张良,魏无知携人求见。魏无知为战国四公子中赫赫有名的信陵君魏无忌之孙,现在汉军中为后军司马。张良来到营外,只见魏无知身边立着一风姿俊雅的青年——正是鸿门宴上凭声东击西之计调走范增,结下深厚情谊的楚都尉陈平。(司马迁《史记》中描述陈平投汉接纳人为魏无知,笔者认为陈平与张良既然在鸿门宴就已经合作,作为同样出色的谋士,虽然所学不同,必会惺惺相惜。魏无知当时在汉军为中级将领,引见陈平,张良必然知晓,所以设此环节。)张良大喜,连忙请二人入帐就坐。张良拱手问道:“先生因何到此?”
陈平离座拱手道:“惭愧之至。平接到先生书信,已知先生之意,然并未深思。原以为项氏一门忠烈,在下留在楚军之中,辅佐项王成就大业。项王原本对我言听计从,然范增妒我,屡进谗言,项羽于我逐渐冷落。司马昂原为赵将,是我说服其归楚,得封殷王。此次汉王出关,殷王归降,消息传到楚营,项王大怒。我担心为其所害,欲弃楚归汉,望先生为我引见。”
张良大喜,离座搀起陈平道:“先生才华胜良十倍。汉王求贤若渴,先生此来,汉王必然倾心接纳。”
陈平逊谢道:“小子何敢于先生相比。平少时即父母双亡,家中十分贫困,无钱读书,长兄见平喜欢交游,便承担了家中的全部劳动,使我有时间出外游学。平所学不多,只与黄老之学稍有心得而已,怎及先生学贯古今,智谋无双?”
魏无知插言道:“陈兄不必过谦,兄若无机智,就不能平安来到此地了。”遂将陈平西来经过一一讲述。
原来,陈平怕项羽杀害,封印离开楚营,一路风餐露宿,来到黄河边,他请船夫送他过河。陈平上了船,从船舱里又出来了一个船夫。船行河中,他见船夫暗递眼色,神色不善。陈平猜想船夫以为他身上带着珠宝,想图财害命。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他马上脱了衣服,扔在船上,光着上身来帮船夫划船。船夫看他腰间什么也没有,衣服掉在船上也没有什么声音,知道他身上什么贵重东西都没有,也就打消了加害他的念头。一场凶险,竟被他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张良伸出拇指赞道:“先生审时度势,足见大才!”遂领二人求见汉王。
刘邦请入三人,张良引见陈平,述说鸿门宴上陈平之助并投奔之意。刘邦大喜,连忙安排酒宴接待陈平。酒过三巡,刘邦问道:“先生于天下大势,有何高见?”陈平暗道:“此乃汉王不信吾才也,若不动其心,日后安得重用。”遂轻声道:“臣在楚营,深知齐地战况,今项王征齐方半,而齐境反者十余处,项王已逞骑虎之势,难以抽身西顾。大王不若借此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取彭城,袭其巢**。楚军虽勇,然国都一失,必然士气大丧。大王深得民心,经营得当,联军百万,与失去根本的楚军一战,当可全胜!若待项王平齐归楚,气势增涨,如何能够再取。人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请大王自行权衡。”
汉王听罢,如大梦初醒。对张良说道:“先生以为如何?”
张良连连点头道:“此计甚妙,恭喜大王又得一羽翼!”见陈平面有得色,乃皱眉道:“只是若得楚地,需如何经营?得城之后,派何人驻守?战略不顺,项羽若弃齐回兵,怎样应对?愿先生教我。”
陈平面色一红,道:“平还未详尽谋划,尚需先生见谅。”
刘邦道:“无妨,我等连夜商量此事,有二位先生相助,必能筹划得当。”乃与二人连夜攀谈,直至天方见白。汉王问陈平道:“公在楚为何官职?”
陈平道:“官拜都尉,才浅勉为。”
汉王道:“本亦以公为都尉,如何?”
陈平道:“诚恐难尽此责。”
张良笑道:“只怕不尽公之才学。大王可任陈先生为都尉,使为参乘,典护军。”
汉王遂召集诸将宣布任命,陈平一一拜受。
汉军众将见陈平骤得高位,皆有议论。有人回报刘邦,刘邦一笑置之,对陈平愈加重用。众人不服,派人行贿,陈平也不多问,见贿即收;又打听到陈平盗嫂等事,遂回报刘邦。
刘邦找到张良一说,张良即派人招来魏无知询问有无此事。魏无知道:“微臣也略有所闻。不过今楚汉相战,臣推荐此奇谋之士,是因为陈平才略计谋对大王及我大汉有利,陈平即便是盗嫂受金又能怎样呢?”
刘邦深以为然,但又担心陈平受贿之事。问计于张良,张良道:“白璧微瑕依然是玉璧,磨去瑕疵,既是美玉,大王可找陈平一问,看他如何作答?”刘邦遂招来陈平,故意质问道:“听说你原来是帮助魏王的,后来离开魏王去帮助楚霸王,现在又来帮助我,这怎么不让别人怀疑你的信义呢?”
陈平不紧不慢地叩首答道:“同样一件有用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作用就不同了。我侍奉魏王,魏王不能用我,我离开他去帮助楚霸王,霸王也不信任我,所以我才来归附大王。我虽然还是我,但用我的人可不一样了。我久慕大王善于用人,所以才不远千里来投奔大王。我什么也没带,来到这儿,所以什么都没有,才接受了人家的礼物。没有钱,我就生活不了,也就办不了事。如果大王听信谗言,不起用我,那么,我收下的那些礼物还没有动用,我可以全部交出来,请大王给我一条生路,让我辞职回家,老死故乡。”
张良扶起陈平,回头对刘邦说道:“陈都尉也是忠心为我大汉,请大王恕其不知之罪。”刘邦点头应是。
又回头对陈平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王求贤若渴,对先生委以重任。先生若缺钱财,只管找我就是。先生年少,前途无量,莫负大王厚望啊。”说着,拉住陈平之手,轻轻拍了拍陈平的手背。
陈平面色通红,拜伏于地,泣声道:“平感于大王厚恩,子房先生雅量,饶恕平之罪过。此后必忠心为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邦呵呵大笑,亲自扶起陈平道:“本王早年行迹近于无赖,俗话说近朱者赤,我以子房先生为师,已是改了许多了。今后倚重先生处多着呢。”
遂传令众将,厚赏陈平,提升他为护军中尉,专门监督诸将。诸将莫名其妙,然王命之下,无不凛然。
而此时的项羽击败田横数次,田横败于城阳之后,保田荣之子田广逃到历山,收拾人马,欲雪亡国之耻。田光、田吸、田解等故将相继寻来。田光谓田横道:“齐王已死,国不可一日无君。”田横然之,乃与诸将共立田广为齐王,自为相国,行大将军事;田光为假相,代相国事;田既为胶东将军;田吸为横野将军;田解为虎威将军;华无伤为车骑将军。齐王既立,齐人蜂涌从之,先有留城贤士许章引门客百余来投,许章精通兵法,学识广博,田横甚为赏识,赐位留公,任行军司马。又有历城人刘到、邹平人旅卿各引千余人相从,田横见二人善习弓马,武艺出众,便皆封为司隶校尉,为军中战将。而各处散亡归者,不计其数,不日竟会集八万余众。后闻项王立田假为齐王,建都于城阳,田横乃聚诸将道:“西楚项羽发难,烧我城池,毁我家室,杀我父母,淫我妻女,与齐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今使田假为王,奴役齐民,齐地将暗无天日。那田假卖国求荣,为楚之爪牙,助楚为虐,怎堪为万民之主。今汉王出于函谷,彭越应于大梁,项羽腹背受敌,分兵乏术,正可趁此时机兵发城阳,诛杀田假,与齐王共抗项氏。”众人齐应,田横遂引大军,直往城阳杀来。田假不敌,城阳自项王屠城之后城墙残破,不堪为守,被田横轻易攻下。田假逃至楚营,项羽恨其无能,枭首示众。挥军再战城阳。不想田横英勇且深得人心,许章深通兵法。齐人知道城破之后必遭屠城惨祸,纷纷力战不退,齐地军民百姓齐心合力,共拒项军。项羽虽勇,然而在城阳拼死攻城,三月之余,始终游弋于城外不得入。楚军死伤甚众,给养也是不多。项羽与范增商议派出龙且、钟离昧等将分兵15万西拒汉王。临行范增嘱咐龙且坚守定陶,不得出战。待平定齐地之后,合军再战。龙且虽诺诺连声,心中却气恼不已,认为范增过于夸大汉军之勇。
刘邦欲依陈平之计即日东征。于是召集诸将商议。韩信谏道:“陈先生虽有机谋,此计却不甚周全,有急于求成之嫌。今西楚大军皆在齐地,便是侥幸得袭彭城,其大军并无所创,待项王回军之时,终是有一番恶战。至时大王深入敌国,诸候畏楚之强,恐难免一败。故臣请大王缓行此计,取之大道,依法进兵,徐徐图之,不愁不胜也。”
陈平道:“大将军所言甚是,子房先生也虑项王若胜齐归后,其势愈大,再结其羽翼,依险为守,则旷日持久,胜负难料。”
韩信道:“若项王知我径取彭城,救应不及,亦仿我之计,轻骑径取关中,得失相若,功无所成,徒伤人力耳。”
张良道:“将军所言极是,不可不设计防备。留周勃将军镇守洛阳,防项羽偷袭关中。我军分兵三路……”计议已定,众将领命而去。
汉军依张良方略分兵三路进军。北路以大将军韩信为主将,郦食其、魏无知为辅,率曹参、灌婴、周勃等从围津(今山东东明)渡过黄河,攻占煮枣(今山东东明南)。龙且据守定陶,韩信派人百般辱骂,龙且愤恨不已,欲出战但被部将劝阻。韩信令人竖起旗帜,画上猪狗,写上龙且及其先人之名。龙且大怒,不顾劝阻,出战被击败。北路军兵抵胡陵(今山东鱼台东南),从西北面抄袭彭城。
南路军由将军薛欧、王吸、王陵率军由宛(今河南南阳)经叶县(今河南叶县西南)出阳夏(今河南太康),从南面攻楚,同时监视九江王动静。若英布出战,则坚守城池,尽量避战。那英布得知汉军攻楚,只是派人坚守本国边境,并不出兵。
中路大军由刘邦亲率张良、陈平、夏侯婴、卢绾及各路诸侯军经曲遇(今河南中牟东北),向东南攻占外黄(今河南兰考东南)时,彭越率3万人马归附。为掩护联军侧后,刘邦拜彭越为魏相,令其攻占梁地(今河南东北部)。此后,刘邦军由西向东连克砀(今河南夏邑东南),萧(今安徽萧县西北),直奔项王老窝彭城而来。
此时楚军之中,项羽却和范增起了争执。原来范增见项王与田横苦斗,乃谏道:“刘季已东取韩、魏,陈余亦坐观吾变。若久滞于齐,恐彭城空虚,为他人所取。依老朽之计,城阳若可取,当速取之,不计得失;若不可取,应早弃之,兵还彭城,防后路遭劫。”项王笑道:“亚父过虑了,刘季起身亭长,陈余乃一介书生,皆非成事之人,不足为患。今既兵围城阳,已成骑虎之势,不下此城,何以还兵?”乃令人往彭城催粮,自引军将城阳四面围住,筑建垒壁自守,欲旷日持久,逼田氏来降。范增见之,喟然叹道:“项王刚愎自用,实难扶持。”欲弃之而去。又感项氏之恩,不好即去,只得叹息一声,自归其帐。
汉王平定砀、萧诸地,欲发兵直取彭城。张良献计道:“项王势大,虽牵绊于城阳,亦不可小视。大王欲袭取彭城,当亲往邻近郡县巡视,一路收拾民心,事毕再会合魏、赵各处盟军,共同进兵,方可成功。”汉王然之,由平阴津南下,所过诸处,汉王亲乘驷马,开仓放粮,安抚乡亲父老。百姓见汉王善行,纷纷称赞不已,汉军与百姓秋毫无犯,深得民心。
一日来到下邑。方至城边,前方尘头起处,一支人马迎面而来,望见汉王旗号,为首二骑奔至,滚鞍下马,前来参见。汉王视之,却是夫人吕氏两兄:长兄吕泽,二兄吕释之。先时汉王为沛公,奉怀王之令西伐,吕氏兄弟皆留守于砀郡。今闻汉王兵至下邑,便引着所聚青壮,前来迎接妹夫。汉王见二位舅公来了,便一齐入城,询问家中近况。吕泽道:“吾二人皆在砀郡,未曾归乡。家中事物,均由审食其打点,实不知妹子现在如何。”汉王道:“今我与项羽争雄天下,丰邑距彭城近,须有人带兵护卫妻小,方可保无虞。”吕释之道:“大王勿忧,吾明日便引一军回丰邑,寻着妹子,即来见驾。”汉王因身边有戚氏、赵子儿等姬妾,不愿吕氏来扰,便道:“汝引一军护卫家中老小即可。若取来军中,交战起来,却是不便。”吕释之俯首而应。汉王复问吕泽:“项王自统中原九郡,汝在此领地,可封官职?”吕泽怒道:“项羽回到彭城之日,我等皆被免官,手下有些兵卒,皆拨入楚军。幸有大王旧部数百人相随,今日方能有些人马来迎王驾。”汉王道:“虞城、下邑今已降我,汝可在此境内收拾一些散兵、故部以自足,待我平定彭城,也好封汝二人官爵。”二人皆伏地拜谢。次日,吕氏兄弟辞去,各行其事。汉王送走二人,提兵至萧地,聚集众将,共议取彭城之事。
都尉陈平出班道:“臣与彭城守将有旧,愿只身入城去,劝其来降。”
汉王沉思良久,皱眉道:“若先生愿去,乃天下之幸也。只是本王担心先生身有不测啊。”
陈平犹豫一下,慨然答道:“但去无妨。”
张良见陈平颜色,便知其并无把握,遂奏道:“先生但去,半个时辰之后,我请大王下令,陈兵城下,一展军威。助先生一臂之力!”
陈平望着张良面上的笑意,心中知道,张良已有定见,便辞了汉王,引随从入城去了。城守朱亮接入府中问道:“公已为汉臣,缘何至此?”
陈平道:“特为将军前途而来。”
朱亮正色道:“汉王乌合五路散兵,甲胄不齐,气势不壮,怎是项王敌手。公于楚营无法立足,只身西逃,不过苟全性命而已。既与我有旧,怎可陷我于不义?将我陷于尴尬之中?”
陈平大笑道:“将军差矣!汉王乃仁义之君,天下仰慕,海内归附,日后必成大事。吾离楚营,诸侯数十路,为何独投汉王?因知其必成也。项王虽得势,然暴虐过甚,臭名昭著,现江河日下,终成众矢之的。将军平日曾多与吾言项王所失之处,为何时至而不悟?今汉王引五十六万大军来,旦夕可至。将军若以彭城这些老弱残兵迎击汉军,无异以卵击石,身死而无益也。为将军之计,当开城迎汉王,以建不世之功。”
朱亮大怒道:“尔等朝秦暮楚,实乃反复小人。我朱氏世代忠良,怎是你这番口舌能说的动的?”
陈平欲再劝,朱亮将手一摆,道:“勿要多言,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汝自去吧!”
陈平长叹道:“可惜啊可惜!”话音刚落,城外忽然传来阵阵山崩地裂般的喊杀之声!朱亮怒极,令人绑了陈平,来到城楼上。但见漫山遍野皆是汉军旗号,随着阵阵隆隆鼓声,汉军阵中推出十辆大车,车上俱都载着一面大鼓。阵中一骑缓缓踱出,马上之人右手一按,鼓声顿消。停了片刻,马上之人举起右手,顿时鼓声大作。随着雄壮的鼓声,车兵、弩兵、骑兵、长矛兵诸兵种皆缓缓变阵。一刻钟之后,但见数万长矛兵将锋利的长矛驻在地面,旁边各有盾牌兵遮住二人身体;矛兵之中是车弩兵,五人一部巨大车弩,数根牛筋制成的弓弦被拉得如同满月,车上驾着一根胳膊粗的长矛,望之令人生畏;后面是长弩强弩交替搭配的的弩兵;再两面是整齐划一的车兵;两翼围成半月形的是手执长枪的骑兵;更令人惊讶的是阵后多达百架的抛石机。朱亮大惊,严令士卒做好守城准备。
那骑在马上之人右手一按,鼓声顿停。那人纵马来到城下,朱亮一看,是一书生打扮之人。那人在马上拱手高声喊道:“城上守将,可是朱亮将军吗?”
朱亮闪出半个身子,扬声答道:“正是在下,足下是何人?”
那人道:“在下张良。”
朱亮立时拱手道:“原来是子房先生。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敬佩先生,今日一见大失所望啊。先生陈兵城外,欲攻打城池吗?某虽不才,项王将此城交与小将,某誓与彭城共存亡!”
张良答道:“非也!良知阁下乃忠良之后,不忍将军及城中军民百姓遭生灵涂炭。故派将军故人陈平先生劝说将军。陈平先生何在?”
朱亮挥手,军士推出陈平。张良见了,叹道:“将军为何执迷不悟?”
朱亮骂道:“汉王不守自家封地,却来攻打我西楚。尔等助纣为虐,实乃沽名钓誉的鼠辈!尔等既知我为忠良之后,就不要多费唇舌,来攻城吧!”
张良朗声道:“推翻暴秦天下当安居乐业。可是,将军可曾想过,项羽暴虐与秦何异?杀害义帝是为臣不忠;残害百姓是为君不义;饶章邯不为叔父报仇是为人不孝;坑杀二十万降卒是为人不信!如此不忠不孝、不信不义之人怎能令天下平定?令百姓安居乐业?将军再想想汉王的为人……”
见朱亮面现沉思,张良顿了一下,接着道:“将军与我义兄朱武一样,同为朱亥之后。想先辈风采,宁可屠狗也不依附权贵,得遇明主方为知己一死!令先祖朱亥择主的眼光大大超过将军啊……”
朱亮犹豫一下,高声喊道:“若我开城归顺,足下能保证城中百姓和楚军家属不遭涂炭吗?”
张良伸手起誓道:“若不能达成将军之愿,良肝脑涂地,死于五雷之下!”
将朱亮还在犹豫,张良道:“我现在就去见汉王,请下军令。”说着拨马回到阵中。片刻之后,阵中皆传来传令之声。张良来到城下,见吊桥缓缓落下。朱亮带着已被松绑的陈平,来到汉军来降。汉王亲携其手道:“将军弃暴从良,天下之愿意也!”遂以为郎将,朱亮拜谢。
汉王遂留魏豹守住萧地,自引大军入城。城中老少对项王早有怨心,闻昔之沛公引军到,皆塞道拥巷,焚香担食来迎。汉王安抚民众已毕,来到王官,西楚令尹吕青、傅士叔孙通引百官来见。汉王望见叔孙通一身儒服,心深恶之,令其速速易装再来。叔孙通出后,张良谓汉王道:“叔孙公实大贤之人,非寻常之儒,大王勿轻之。”汉王笑道:“寡人未识其真心,故试之。”张良道:“臣闻叔孙门下百余从者,可择贤者而为用。”少时,叔孙通复入,身着短衣,以楚人之习重见汉王。汉王大喜,谓叔孙通道:“早知叔孙公门客众多,今楚地方定,正在用人之际,汝可荐之,寡人量才而用。”叔孙通领命,乃荐门下数名曾从盗者予汉王,汉王视之,皆一一纳用。叔通叔告退回府,其弟子皆寻来言道:“事先生数年,幸得从降于汉,今不荐吾等事汉王,却献巨猾盗贼之人,为何?”叔孙通道:“汉王方蒙矢避石,以争天下,诸生可能斗乎?故吾先言斩将拔旗之士,以应其所需。诸生切勿焦躁,且待以时日,日后必有用着之处,我必不忘汝等。”诸生乃不复言。汉王知叔孙通知识广博,拜为博士,号稷嗣君。
刘邦理毕琐事,进入王宫巡视,宫娥美女闻之,俱慌忙出阁来接。汉王望见美色,故态复萌,心想大事既定,何不好好享乐一番。便顺势于宫中住下,朝饮醇酒,暮拥娇娃,只顾享受安逸之乐,把朝中事物尽皆搁置一边。又喜得那直言樊哙、忠诚萧何、烦絮曹参皆未在身边。张良、陈平有意进劝,日日在宫外求见刘邦,奈何刘邦耽于酒色,躲着二人,居深不见。张良有心闯宫直谏,陈平劝道:“汉王虽以师礼相待足下,但勾践赐死文种之鉴,先生不得不虑啊。”
张良知道,自第二次归汉之后,汉王虽待其亲厚,但礼节颜色间已不比以前未封王之时亲密了。遂长叹一声,退出彭城,与陈平来到城外大营中军操练军士。然而众将见汉王在城内夜夜笙歌艳舞,早已心痒难耐,再加上未得刘邦王命,遂对张良操练军事诸多不满,张良无奈之下,只好日夜派探马,监视齐地楚军动向,防备项羽。彭城全军皆置酒高会,日日沉醉,除了少数清醒之人,毫不理会项王全师尚在齐地之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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