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枫一行人随古姓长袍儒生绕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行走半个时辰,幽深茂密以及险峻的地势让大家暗暗心惊。
月儿一路上几次暗示萧枫,萧枫只是淡然一笑,用手轻轻拍拍月儿的后背,抚慰下月儿慌乱的心情。对于识人之术,萧枫不能说是精通,但毕竟自幼饱经腥风血雨,阅人无数,对于相人之道,早已谙熟。
苦难的生活教会了萧枫生存的技巧,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江湖纷争,这林林种种都磨砺出萧枫敏锐的眼光与触觉。
通过一路上与长袍儒生的攀谈,萧枫得知古姓长袍书生叫做古星河,浙东人士,家贫,自幼被父母送到青峒山清幽子处习武读书,前些年父母相继过世,古星河便告别师父下山替父母守孝。
乡间的生活本来还算太平,可只从昭宗因宦官之乱,大权逐步旁落于朱温之手,再加上各地军阀互不服气,特别是李克用自恃兵强马壮,连年与朱温鏖战于黄河两岸,造成千里赤地,哀民饿殍无数。
古星河眼见自己村落成为一片废墟,许多壮丁客死他乡,成为当权者无谓的炮灰,心中悲痛,仗着武艺高强,凭着一腔热血,单枪匹马杀了来乡间收赋税拉壮丁抢粮食的一队官兵。
村中男子也都是悍勇之辈,眼看着世道混乱,无以为生,于是索性就跟着古星河从此步入山林,落草为寇,平日里靠劫掠为非作歹的富户为生,偶尔粮食匮乏时也打劫下过路的客商,日子过得悲惨清贫,可在这乱世中对于他们来说。守着自己的亲人,能够有一口吃的,已然无异于世外桃源。
萧枫听着古星河和黑衣老者的叙说,眼睛时不时的打量着这群衣衫褴褛,满色枯槁的山民,心中充满了同情。
饶了十几道弯,通过一片片密林,在无路的山间又奔走一个时辰,萧枫等人被带到一处山腹,山腹下被一片密林所覆盖,林中杂草齐膝深,前方是陡峭的山崖,已然是无路可走。
萧枫面露疑惑看着古星河,古星河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在一处山岩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很快林中地面杂草纷开,露出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洞口。
古星河対萧枫抱拳说道“王爷,这是我们的大本营所在,这个地方造型奇特,你看前方山崖环抱,根本无法进入。我们村的族长幼时曾攀过此崖采药,无意间发现山崖环抱间竟然是别样一副人间洞天,我们造反以来,毫无根据,便来到此地,借着此地奇怪的地貌,挖掘了这条暗道,这暗道直通崖中的一个山洞,这是我们安置妇孺老弱的地方。王爷,请跟我来。“
古星河说完当先沿着向下的阶梯步入洞口,萧枫毫不犹豫的紧跟而入,一行人跟着两人缓缓进入,片刻后,洞口再次闭合,山林间静寂如初。
隧道很潮湿,但是却很宽敞,墙壁上悬挂着盏盏灯笼和火把,但却是漆黑一片。古星河掏出火石点燃了一根火把,对众人歉然道“山中贫穷,所以平日里我们都是节约火源,诸位见谅。"
萧枫很体谅地拍拍他的肩膀,眼中噙着泪花对身后的众人说道”乱臣为祸乡里,本王无能,只恨不能早日救大家于水火,使大家受苦了,受本王一拜。“说完抱拳深深地一揖。
乡间百姓本就朴实,在萧枫这个所谓的王爷面前本就拘束,见到萧枫如此作为,一时间惶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跪倒一片,席地掩泣,被萧枫几句话感动的群情激奋。
萧枫很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处于这些乡民的地位,他们何时见到过当官的为民着想,并且平易近人,宽厚谦谦有礼。在他们心中天下官兵还不如土匪强盗,至少土匪强盗不会毁了他们的家园。众人从前也只是听说过祺王李祺宽仁爱民,英勇睿智,今天见到祺王,全然没有丝毫官僚习气,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亲人。本来对于萧枫心中还隐有抵触的山民,此刻心中只剩下了感激,萧枫给他们带来了生存的希望,和平的希望。
‘多好的百姓啊,你对他们一丝好,他们便百倍回报于你。”萧枫眼眶微红,一一搀扶起地上的众人。
众人默默地前行,在迷宫似的隧道中走了一会,前方豁然洞开,只见光亮处男女老幼夹道迎接众人。
同样的衣衫褴褛,同样的面容枯槁,但这些男女老幼却眼中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对亲人的关怀,与之前那些山外木然的眼神比起来,萧枫觉得他们的眼神如山间的清泉,清澈幽深迷人。
亲人,萧枫呢喃着,想起了林婉蓉和灵儿以及福伯等人。
思念是一种美好却又悲伤地情愫,萧枫紧紧地握着月儿和雪儿的手,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缓缓滴落,溅到泥土上。
虞南卿仰天哀叹“乃乎奸臣乱臣当道,民竟至此乎,呜呼哀哉!”说完用殷切的目光望着萧枫,各种包含的万千含义不言而喻。
虞巧兮可能也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以及爷爷奶奶等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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