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诗七拐八绕,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踪,便转进静月湖东的密林内。.入林差不多一里深,徐晨楚剑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脸上都挂着焦急的神态。上次偶然发现有曹操方面的人出现在洛阳,徐晨五人未及请示就去找人家麻烦,结果赵良被人给虏了去。几人心中极是内疚,好不容易对方派人来引费先生前去谈判,也不知结果如何。此时便以徐晨的冷静也不由得忐忑不安。
一见费诗出现,大家一涌而上,七嘴八舌地询问赵良的情况。
费诗苦笑着摇摇头,将与李儒等人的密议的情况告诉大家。
众人一阵失望。楚剑疑道:“董卓军的作用能信么?万一我们帮了他们,最后却不放赵良怎么办?”
费诗摇摇头道:“不会,几个人剑的性命实际上并不重要,洛阳经此大乱,必然元气大伤,实力大损,周围几大实力岂会错过机会,到时董卓军绝不会再为了几个人剑而触怒我们,这一方面应当不需担心。”
众人前面听得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过费诗说得确实有道理。徐晨皱眉道:“子清有一事不明,要请教费先生。”
费诗一怔,笑道:“说吧,不过我可不是军师啊,不一定什么都知道哦。”
徐晨却似乎没有费诗那么好的心情,凝重地道:“依照先生与李儒的协定,如果我们帮董卓解决了高顺,赵良他们自然无恙,但是,吕布真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费诗闻言,陡然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浑身一震道:“你,你的意思是?”
徐晨道:“不错,从表面上看,董卓方实力雄厚,且军中大部都是董卓从西凉带来的嫡系,从感情上也应该支持董卓。然而,现在并非是沙场对决,而是城内的小规模冲突,兵在精而不在多。董卓的手下除了李儒和董成、华雄以外,又有什么出色人物(众人一阵鄙视,切,你徐晨又是什么人物啦)。反观吕布一方,张辽高顺古恢令元等无不是一流名将,陈宫季抚等皆奇谋之士。”
赵越吧吧嘴(不知又偷吃什么了)道:“话是不错,但是张辽侯成不是已经被调走了吗?令元一直在东边防着曹操,都不在洛阳啊。”
徐晨摇头道:“这才更让人起疑,吕布是白痴吗?季抚陈宫他们是白痴吗?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由得董卓把他们的嫡系调走,再把忠于董卓的人调来,我料他们必有手段。”
费诗听得目瞪口呆,说实话,自己当时听得李儒的计划的时候也只觉董卓实已稳操胜卷,但听这小子这么说来,虽然不知吕布会有什么计划,但是原来相信董卓必胜的看法已经动摇了。
只听徐晨接着道:“而且从感情上看也不见得大部分人都支持董卓,要知道吕布也曾,啊不,现在仍然是董卓的头号大将,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今日董卓为了据说是一个叫什么婵的女人而滥杀大将,众将岂会心服啊。再说今日董卓为了个女人杀吕布,明天会不会为了别的什么杀你呢?如此则军心散矣!”
楚剑点头道:“而且董卓多年来都背了个国贼的名号,当然了,吕布算起来也是助纣为虐,但是在他人看来这却是不足为道的,因为他们自己也都跟吕布一样。人是很奇怪的,对于自己不想记住的东西,他们一般忘得很快,而且很不容易记起来。”
费诗长吁了一口气,脑中努力回忆在军校的时候,这几个家伙的策论好像还是自己教的吧,他们当时学得有这么好吗?虽然好像,似乎,大概,也许自己的确给了他们不少“优”。这时也愿意放下架子,摆出虚心求救的样子问道:“那依你们看,吕布会有些什么手段呢?”
徐晨闻言,大受鼓舞:“听先生刚才所言,李儒所订之计实是死局,要正面破解绝不可能。我现在只能想到两个可能。”
费诗大吃一惊,自己才刚刚将密议的内容告诉他们,徐晨竟立刻就有两种办法来破解自己刚才还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如此智谋,只怕已不在几位军师之下了吧。“你竟已有两种办法,呵呵呵,好个徐子清啊。”
徐晨一愣,明白过来,笑道:“先生误会了,若是现在吕布一方才想办法,恐怕就算几位军师也只能束手,我只是想到吕布军早已实施的两种可能。其一,先发制人,董卓军准备充分,计划周密,如果等他们首先发动,那么唯有等死而已。”
费诗摇头道:“不会,如果是先发制人,那么早应该行动了,如今吕布不少精锐都被调走,实力锐减,若张辽在时行动,岂不更容易成功。此时董卓军各种部署都已就位,如果吕布再有轻举妄动,只怕在董卓大军的实力面前都只会是个笑话。”
徐晨挠挠头,也觉得有道理,接着道:“第二种可能就是,董卓军中有人被吕布收买,而且是在李儒的计划之中发挥重要乃至于关键作用的角色。”
费诗思忖良久,点头道:“这倒很有可能,而且恐怕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唉,只怕以李儒的深谋远虑也是当局者迷了。”
赵越道:“那我们立即去探听情报,找出谁是吕布的内应再告诉李儒他们不就成了吗?”
费诗摇头道:“时间上来不及,而且李儒府上只怕早已被人监视,明晚之前我们绝不能暴露,否则只怕吕布生疑。”
徐晨道:“那我们可以分析吕布可能生变的地方,然后作为董卓援军,共图吕布。”
费诗望着这一众人剑,不由苦笑:“我们实力太弱,只怕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又怎么能够改变局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众口纷纷但是却仍是没有对策。此时虚星道:“依军师之令,我们只要来洛阳探听消息,观察形势,然后据实回报就可以了啊,董卓军跟吕布军谁输谁赢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呵,真是当局者迷了,还是星儿说得对,只要我们能救出小良,安全返回新野就算任务圆满完成了。”最后还是费诗经验丰富,“徐晨,楚剑,虚星,赵越,你们四人再去从赵良出事的地方寻察线索,尽量在明晚之前找到赵良,如果找不到。。。罢了,再作打算。其他人由虎靖带领分三队继续去打探情报。记住,不可单独行动,遇敌即退,不可接战。”
“是!”
当李儒的脚步踏入太师府内,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轻松之感―――至少,这里是安全的。自从太师大人不听自己所言,为了一个貂婵而同吕布反目,自己就没有轻松过一天。吕布的实力和在军中的威望自己只怕比吕布本人还清楚。
作为太师手下第一谋士,自己日日提心掉胆,不知在什么时候,吕布一方的刺杀就会从天而降。虽然,太师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安全的,不仅调派了陈仲、赵仁、胡凯等秘密高手贴身保护自己,更将“血羽卫”中精锐调出五十人安排在自己身边。但是,面对着吕布那个杀神,自己仍是没有半点安全感!不过,一切都要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到位了。只要过了明晚,自己就再也见不到那个杀神了。
“先生请留步,将佩剑交于在下,随在下前往内院。”董卓的亲卫队长并没有特别雄壮的外表,但包括除吕布在内,没有任何人胆敢轻视这个名叫任雄的人。
李儒感觉一阵不舒服:自己虽说是董卓最信任的人,但自己这个主公的疑心实在是有些让人受不了。尤其是自吕布反叛之后(实际上不是吕布要叛,而是你们要把人家给逼死),更是连自己都不如以前那般信任了。但李儒却不敢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收拾好心情,紧随任雄前往内院,一路之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极为森严,但李儒知道,最主要的防卫力量还是暗处的“血羽卫”。昔年丁原派吕布来行刺董卓,“血羽卫”拼死抵抗,以吕布之勇也差点无法全身而退。这两年来董卓又大量收罗中原高手进行充实,如今“血羽卫”的实力更有提高,已不知为董卓抵挡了多少次暗杀。
到达偏厅,李儒刚踏入大门就不由心中一阵哀叹:“这女人果然也在!”
也不知为了什么自己心中总对貂婵颇有些抵触。这绝不是因为貂婵魅力不够——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女人之时,以自己数十年的定力也差点当场崩溃;也不是因为有什么证明她是个内奸的疑点。如果一定有什么让人起疑的,那就是这女子也太不让人起疑了——自己曾派人绕过王允那老狐狸查证她过去的经历,但是连半点让人怀疑的地方都没有。但是自己每次靠近她,不管是心境、智慧还是灵觉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仲坚啊,计划进行得如何?”董卓总算暂停了对貂婵的调笑。
“禀太师,已经联络上那些人,他们也已经答应明晚相助。吕布方面的细作传来消息,届时去司徒府祝寿的会有吕布本人、陈宫、魏续及十余名吕布方军中高级将领。”李儒将今天最新的情报上报董卓,“只不过,明晚在太师府的行动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司徒府方面与我们配合不会有什么差错吧?”言罢,李儒将目光射向董卓怀中的貂婵。
任雄听到此言也道:“太师三思,司徒府内的情况我们毕竟不熟悉,若在太师府内,末将将担保无人可伤太师。”
貂婵一阵轻笑。李儒和任雄只觉脑中一阵恍惚,思路也模糊起来,而坐拥佳人的董卓更是不知人间几凡。“李先生和任将军所虑也不无道理,在太师府行动自是比司徒府有把握得多了。但如今我们与吕布势成水火,却不知有什么法子能将吕布请进府来?”
李儒只觉心头一阵迷糊:是啊,吕布根本不会来太师府啊,那就应该在司徒府行动嘛,自己怎么搞的,什么事都瞎怀疑。
“而且,义父为了助太师对付吕布,不惜自损名节,虚与委蛇,骗得吕布信任。太师大人~~~,您忍心不成全义父的一片苦心吗?倒是李先生那边,明晚的行动先生完全将我义父所提供的一众高手排除在外,而对付高顺如此重要的行动却交给了一个人剑级的小孩子引领。哼!算起来到底是哪方面更需要担心啊?”
李儒心中一懔,勉强振起精神道:“太师,不许司徒府的人插手是因怕关键时刻配合会出现问题,至于赵源,其实力虽差年纪也小,但头脑灵活、意志坚韧,绝不会出什么差错的。”
“是吗?头脑灵活意志坚韧却不知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李先生收买过来?”
“并非是李某收买,而是此子早年便受过李某大恩,且是我将其派入高顺帐下,算起来乃是我方卧底。”
貂婵心底一阵冷笑:这李儒终还是被自己媚功所扰,听到自己之言果然一昧地维护起小源来了。正要再斗上几句,董卓已大感不耐:“好了,外敌未肃,你们两个倒先吵起来了。”李儒到底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倒也不好太偏向婵儿这边,先各打二十大板了事,“计划已实施到这一步,再吵吵闹闹又有何用,趁有时间,再来确认一下现在的形势和明晚的行动。”
“是,”整个情报工作由李儒负责,因此也由他来汇总报告,“首先,城外诸军已安排妥当。李傕、华雄诸军已进驻指定地点。东西北三城门已高度戒备,绝不会出现差错,郭汜部已伏于城南安泰坡,急行军一个多时辰便可到达南城门,‘血狼骑’方面也已经通过司徒。。。咳咳。。。司徒府方面提供的秘密渠道散于广安坊区周围,只等南城门得手和吕布逃出司徒府便行动。”
任雄仅负责明晚司徒府内行动,为保密起见,也是首次了解整个计划布置,听到此处不禁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在吕布前往司徒府的路上经过广安街的时候直接出动‘血狼骑’剿杀之呢,如此吕布无法进入司徒府也就不必担心他会拼死反扑伤到太师了。”
“将军有所不知,”貂婵娇声轻诉,室内三人只觉意识再次模糊起来,“首先此时南城门尚未得手,吕布极有可能拼死突围出城,其次此时吕布方实力集中,要进攻他们必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待他们从司徒府逃出后再出击则他们实力必然已经大损且要分散此时围杀他们则容易得多。”
“还有一点,”李儒晃晃脑袋赶忙抢着道:“无论吕布如何蛮横,终不能骑着赤兔抡着方天画戟入府给司徒大人祝寿吧,因此在吕布入宴之时我们可以趁机在马房抢夺赤兔再攻击吕布随行卫队夺取方天画戟。”
董卓欣然道:“那时吕布便如老虎无牙,雄鹰断翅,逃亡尚且不及,又能耐老夫如何,哈哈。。。”
三人见董卓如此开怀,刚要附和着笑两声,董卓的脸瞬时阴了下来,三人一口气憋在嗓子里:“虽说如此但也不可大意,仲坚(李儒字)啊,整体上各部进行得都还顺利,但细节方面你要多多费心,不要出什么差错!”
李儒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应道:“是,太师放心,儒必全心尽力。”同时心中舒服了点儿,看出自己还是太师最信任的人。
“嗯,”董卓回复一代枭雄本色,“任雄,你多年前与吕布交手,其实力如何你最是清楚不过,你是明晚司徒府内行动的负责人,不说能当场格杀吕布,但一定要保证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压制他!”
“遵令!”
“至于司徒府方面的配合嘛,”董卓换上一副肉麻的笑脸,“宝贝就辛苦一下,再跑趟司徒府去协调一下,怎么样?”
貂婵娇声道:“太师吩咐,婵儿怎敢不从,司徒府方面愿绝对听从李先生的吩咐安排。”言罢一记秋波送往李儒。
李儒只觉胸中一片沸腾,暗呼妖女厉害,忙向董卓告辞道:“太师,属下再去安排一下以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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