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殷通突然晕厥,脉相又十分怪异,可把文宇等人吓得够呛,尽管没过多久就苏醒过来,但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毫无精神,丝毫没有以往表现出的霸王之气。.殷通也纳闷,自己的意识非常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可浑身使不出一丝力气,好像身体不是自己似的(本来身体就不是他的)。
只不过殷通的郁闷中还带着三分窃喜,自己绞尽脑汁捉摸项羽应有的神态语气,文宇等人又是首次接触,倒是无妨,可一旦要上马打仗,恐怕就要露出马脚,堂堂的西楚霸王连马都不会骑,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这一病倒是免去不少麻烦。
马车一路直奔会稽,收编沿途经过府县的兵勇,并派人寻访名医替殷通治病。将至会稽郡时,队伍已有近千人,要不是路上出现大量逃兵,此时少说也有三五千人马。不过一路上的名医对殷通的怪状,皆束手无策,怀疑是突围时体力过度消耗留下的后遗症,幸好殷通神志清醒,还能与文宇低声交流,让众人放心许多。
这一路上,殷通虽然身体不能动弹,可也没闲着,结合过去看过的史料,将整个楚汉争战的经过在脑海中如一部大型历史剧放了一遍。文宇一直陪在旁边,对眼前险峻的局势作了详细的分析,提出一些相应的解决办法。令殷通对文宇的才能有更深入的了解,暗道:“此乃范亚父再世也。”
背后灌婴大军的举动,郝飞都会及时传来消息,要说这阵子谁最辛苦,非郝飞莫属,人已瘦了一圈,不过依然精神抖擞,说什么这几天身法又有突破;其它董标、范强、程军三人一路收编整顿人马,初显统兵才能,同样忙得不已乐乎;赵忠成为殷通的御者,不管多坑洼的道路,他照样将马车驾得四平八稳,让躺在车里的殷通少受许多颠簸之苦。
“禀霸王,会稽方向突然杀来一路人马。”在前开道的程军突然派人来报。
“什么?”殷通大惊,身体猛得坐立起来,急问道:“是何路人马,多少人……”说到这里整个人一愣,这一激动体内产生一股潜藏的求生力量,迅速扩散至全身。望着自己宽厚有力又带些陌生的手掌,转身朝文宇握紧拳头道:“文公,上天重新赐吾力量了。”
文宇显得更加激动,一脸欣喜道:“此乃天助霸王矣!”
殷通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背后的灌婴身上,眼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会稽郡要是出什么差错,那将全功尽丧。想到自己一路直奔会稽,汉军不可能追到前面去的,莫不是会稽郡出现第二个‘周殷’。
正当殷通胡乱猜测时,又有数骑快马飞驰而来,董标、范强二人下意识的护在马车后面,等来骑靠近一望,众人皆松了口气,原来是程军带数名精兵赶来,其中有二名盔甲鲜明的将领。
程军朝马车方向一指,回身朝二名将领道:“霸王就在马车上。”
那二将急忙翻身下车,一整身上盔甲,快步冲到马车旁下跪行礼道:“参见霸王。”
殷通心中叫苦,只瞧他们那身鲜明的盔甲,就知道不会是普通将领,不过现在就是虞姬在面前,殷通也认不出来,更别说其它将领了。目光朝程军一瞟,计上心头,淡淡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此?程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程军忙道:“属下派出的探马来报,前方有大队人马出现,故先派人来报,属下亲自带人查探,不想竟然是项庄、项声二位将军得知霸王前来,特来迎侯。”
“项声、项庄”殷通暗叫乖乖,项羽的同族兄弟中,真正能独挡一面的将领并不多,但项声却是其中之一,更是姣姣者;项庄领兵打仗的本领及不上项声,可一身剑术出神入化,在楚军中难逢敌手。史书中对此二人记载并不多,项庄战死乌江;而项声被韩信所败,生死不明。万没想到他们二人突然出现,莫非真是天意。
殷通得知二将姓名,立即从他们的装备与神情中区分开来,项庄按剑在前,项声持戟在后。见殷通不了解情况,项庄起身解释道:“那韩信统兵三十万南下,一举攻下彭城,愚弟与声兄率残部渡江东行,招募兵马,准备再于汉军决一胜负。”
殷通点点头,安慰道:“此战皆本王之过,与二位贤弟无关,不必放在心上。”
“谢霸王,只恨那刘邦整天仁义挂在嘴上,实则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小人。”项声恨恨地说道。
“霸王的病没有大碍吧?”项庄关切道。
“庄弟不必担心,已大为好转。相信不用多久即可率我楚军健儿反击汉军。”殷通再次激励道。
“敢问二位项将军,所部尚有多少人马?”文宇突然问道。
项庄二人不知文宇底细,可见其与殷通同车,神态自若,狐疑地打量一番。项声答道:“末将觉得此时盲目募兵并无益处,故而精挑细选,方得甲兵二千余人,虽是新兵,足可一战。”
听闻又多二千人马,殷通心中大喜,暗赞项声作得有理,多而杂远不如少而精。不过文老脸上不但没有喜色,还隐隐带着忧虑,淡淡地问道:“霸王可否想过,若灌婴得知项声将军的二千人马就在会稽,他是否还会长驱直进呢?”
“这……”殷通陷入沉思,此战的关键正如董标所言,示敌以弱,诱敌深入,灌婴用兵谨慎,决不会鲁莽进兵,让他得知援军抵达,必定放缓行军速度,慢慢地摇摇头道:“不会,那文公有何高见?”
“以目前楚地的形势,灌婴的五千铁骑进可以攻城掠地,退可以据守待援,实为霸王心腹之患,必先除之。”文宇一捋胡须,语气极为严肃道。
殷通深以为然,灌婴孤军深入,所携粮草不多,急于求战,自己也正是利用这点诱其急追,但以灌婴之能,一旦得知速战不能胜,必然改变战略,以骑兵的机动能力,袭扰各地,一方面掠夺物资以解断粮之困,另一方面扼制楚军发展,等待汉军主力南下。
相比之下,自己若不能及早解决掉灌婴,处处受其所制,无法趁汉军主力南下之前有所作为,结果只有一条死路。
“此消息恐怕已经泄漏,文公有何良策应对?”殷通虚心求教道,当初自暴行踪引诱灌婴来追,这一路几乎都在敌人的监控之中。
殷通诚恳的态度令项庄、项声感到意外,霸王是何等自负之人,以前何尝如何恳切的问过他人,可见这位文老先生肯定有过人之处。
文宇目光停留在项声身上,缓缓地说道:“为今之计,唯有毕其功于一役,令项声将军率所部正面迎击灌婴的铁骑。”
“什么?”项声脸色剧变,一时说不出话来。殷通也明白项声并非怯战,实在是二军之间实力相差悬殊,灌婴所部皆是久经沙场的精锐铁骑,而项声的人马都是从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无论是人数、战心、斗志无一可比,正面交战简直是自寻死路。
项声愣了良久,猛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请霸王下命,项声愿效死命!”
“好,项声将军勇气可嘉,霸王当速下决断,以免灌婴起疑。”文宇跳下马车扶起项声,拍拍他的肩膀,随即向殷通道:“霸王,事情有变,可让董标、范强、程军提前行动,率整编好的人马于项声将军一同出战。”
殷通寻思片刻,嘴里挤出几个字道:“好,就依文公所言,全军迎战。”
项声明知不敌,毅然领兵出发,临行前文宇凑到他耳边细声说了句话,感慨道:“成败在此一战,一切皆仰仗项声将军。”
“哈哈”项声豪气冲天,挥舞着手中的长戟,大笑一声:“请霸王、文公放心,未将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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