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阵阵,卷起路上干枯的杂草和黄叶,一条通往小城镇的道路上,从后面只看见一个竹篓子缓缓的朝着小城移动,反向一看,只见背着竹篓的是一个年约九岁的农家孩童,清瘦稚气的脸略有些发黄,唯那双眼睛却透出倔强的眼神。.原来背篓太大,把孩童大部分身体都遮住了,故而远处看好象竹篓自己在移动似的,这年月看见这样的情形并不算奇怪,有道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
拖着竹篓进了小镇,径直来到李记药铺。
“哎哟,小狗娃子,唉…这孩子…唉,慢点。”
药铺的许掌柜在柜台内看见,连忙吩咐伙计把药篓子接过,过了称,一边摇头叹息,一边拿着一把铜钱和一钱银子递到狗娃子手里,还拉着狗娃子的手叹道:“苦命的孩子啊…造孽唉!”
狗娃子默默接过手里的钱,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的荷包里,谢过李掌柜,转身欲走。
“孩子,且慢走,大爷跟你商量个事儿。”见狗娃子要走,许掌柜突然似想起什么,叫住了狗娃子。
原来这孩童是小镇外十里余的伏牛村里的薛家的孩子,出生后不久母亲就因病离开了人世,祖上本是村里有名的郎中,十余年前从外迁来,据说薛家的老爷子薛天鹏是走过江湖的郎中,见过世面的,只是走得早,手艺也没留下。父亲薛万山这辈基本上就是半调子水平,靠着对常见的草药药性还算熟悉,常常进山采点草药到城里的药铺贩卖为生,离小城不远就有药铺,大病不会瞧,小病农家也不来瞧。
狗娃子的娘去世以后,薛万山的生活就变得消沉了,除了进山采弄点常见的草药卖了换酒以外,日常不是提着酒瓶子喝酒发愣,就是手里拿着狗娃子他娘留下的唯一的遗产,那是狗娃娘头上剪下来的一缕青丝发呆。甚至狗娃的名字都懒取,狗娃子这名字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村里乡亲每每提起都直摇头叹息,就这样,一晃九年过去了。
自狗娃子记事起,就渐渐跟着爹到不太深入的山里采点常见的草药,拿到小镇里的药铺里去贩卖,慢慢的狗娃子就跟着薛老爹学会了对常见的草药辩识的本事。
李记药铺的许掌柜是个老好人,狗娃子常年来卖草药,时间一长渐渐便认识熟识了。许掌柜的可怜狗娃子年纪幼小,也不欺他年少,往往过秤的时候尽量放宽松些,甚至价钱上也有时候给得颇实惠,许掌柜给东家李员外当了十几年长工,说起这李员外可是有来头的,据说是怀阳县城某个江湖帮派的郎中,颇有些医术。平时基本上不给外人瞧病,只给帮派内部瞧病,很是受帮派重视。而李记药铺就是李员外在小镇置的产业之一。
闲话不多说,且说老好人许掌柜叫住狗娃子却是因为李员外那儿缺个伙计,要个稍微懂药性的,药铺本来有个老郎中,本事平平,不过年纪太大了,手脚不利落,只能在药铺坐坐堂,给老百姓瞧瞧病。李老好人当时就想起了推荐狗娃子,李员外也不在意年纪,只要手脚利落能用就行。
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差使可不算少,许掌柜一月才二两银子的薪水,用现在的话说那可是白领阶层了,看着许掌柜热心的样子,狗娃子也没拒绝,只说这事得和家商量,答应许老好人三天后回话后便离开了药铺。给爹买了壶酒,背着空篓子就心事重重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远远的望家那破旧的家门,狗娃子心事越来越重。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推门进了屋。看见狗娃子回来,薛老爹才将手里拿着的青丝收入怀里,深深叹了口气,转过有些佝偻的身子颤巍巍的伸手拿起狗娃子放在案上的酒,仰头便喝了起来,狂灌几口后,才抬起头来瞪着浑浊的双目望着旁边默默不语的狗娃子,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半晌,又仰头狂灌几口酒,接着又是一声叹唏声。
“孩儿啊,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娘啊!”闭上眼,薛老爹流下眼泪,喃喃的叹道。狗娃子默默低头不语。
“孩儿啊,你怨爹吗?”薛老爹面带愧疚的望着狗娃子道。
良久,狗娃子抬起头望着薛老爹,摇摇头。
薛老爹的手轻轻的抚着狗娃子的头。
“爹...”狗娃子有些犹豫道
薛老爹手微微一颤,转头望着儿子。九年来儿子很少开口说话,沉默得就连很少说话薛老爹自己都觉得有些压抑,不过儿子却从没给他添过麻烦,有时候就连薛老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儿子。
“我的孩儿啊,你有话就跟爹说吧,爹给你做主。”看着狗娃子犹豫不决,吞吞吐吐,薛老爹奇怪孩子到底因为何事为难,猜测儿子是否在外面受了委屈。
狗娃子吞吞吐吐的把许掌柜说的事告诉了薛老爹,薛老爹略一思索,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决定让儿子去试试,尽管家里凭着祖传下辩药识药的本事,虽说清苦,饥一顿饱一顿也能凑活着过。或许,去闯一闯未必不是一个机会。唯一担心的是孩子太小,在外面怕受委屈,不过想想,这么些年自己浑浑恶恶的活着,儿子受的委屈还少吗?
薛老爹越想觉得越愧疚,把酒收起来,下厨弄了两个青菜,父子两人头一次有说有笑的吃了顿饭。狗娃子第一次感觉家的温馨,第一次感到亲情的温暖,甚至他有些眷恋,有些不想去李员外那了…
狗娃子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三天,默默念着老爹昨天才给他取的名字——薛良,和父亲交给他的一个小包袱上路了。
据父亲说包袱里除了两件换洗衣服外,还有两样爷爷传下来的东西,一本书,和一块长命锁,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存。父亲没教过薛良识字,薛良也不认识书上写的什么东西。长命锁薛良认识,村里的孩童有几个脖子上就挂着有,一般是铜制的,辟灾去邪用的。不过这爷爷留下块长命锁却有些奇怪,黑黝黝的,略有些沉,不知道什么材料做的,上面的图案很是有些奇特。拿出来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什么。薛良也不在意,弄了个绳子挂在脖子上,把用油布包好的书贴身收到怀里,这是薛良这辈子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了。
“是该去一趟了......”
薛万山遥望着儿子幼小的身影消失在村头,惜惜收回怅然的眼神,长长叹口气,喃喃自语。转身进了那破旧屋内,片刻,一个身影又从屋内掠出,如果此时被薛良看见的话,必然大吃一惊,此刻的薛老爹,一袭青色儒杉,佝偻的身形豁然挺拔,往日的颓废一扫不见,沧桑的脸上透着刚毅,浑浊的双目明亮如电,并闪烁着精芒,浑身透着力量,俨然一副江湖高手风范。
薛万山略一扫视周围,看没有人,遂展开身形,化为一道青影向着村外掠去。
九岁的薛量离开了熟悉的村桩,远远望了望渐渐从视线中淡去的村庄方向,倔强的转身扭头,向着小镇走去。
许掌柜见薛良来,忙从柜台来到前堂,吩咐伙计安排马车后,又不断对薛良嘱咐,到了东家那里注意事项等等,毕竟在大户人家那里做事的规矩很是有些繁琐的,最后又叮嘱冬天快到多加衣裳,独自要好生照顾自己云云,又让薛良好一阵温暖。
拜别许掌柜,薛良坐上破旧的马车,一路颠簸着来到离小镇五十余里的县城,望着高耸的城墙,威风凛凛的城丁,喧闹的集市,过往的商贾行人和挂刀佩剑的江湖豪客,年幼的薛良心里涌起了波澜。
怀阳城商贾云集,南北江湖豪客过往,各大帮派势力割据,最有名的三大帮派当数烈阳帮,黑虎帮和白龙帮,烈阳帮帮主欧阳烈凭一双六阳炙火掌和一甲子的雄厚内力,威镇武林,闯下赫赫名声。黑虎帮帮主雷啸虎凭一身虎啸混元功和一对重达三百斤的震天锤,无人能敌。排名第三的白龙帮,短短二十年时间凭帮主慕容白一手惊鸿十三式剑法和无影射魂钉暗器,屹然快速在强者林立、帮派众多的怀阳城武林挤身第三,三大势力的强势,众多小势力,小帮派只能依附于三大帮派之下。
李严,江湖郎中,烈阳帮帮主欧阳烈因多年前和人比斗留下的暗伤,六阳炙火功属于非常霸道的功法,暗伤在身一直不敢继续强行修炼,只凭着浑厚的内力压制着伤势,十年前江湖郎中李严的出现不仅医治好了帮主欧阳烈多年的隐疾。而且更是一举突破后天桎梏,已隐隐进入先天超级高手境界。入先天境界的武者,已是武林顶尖高手,超凡脱俗,在武林中乃是仰视的存在,更是奠定了烈阳帮第一大帮的地位。黑虎帮帮主雷啸虎和白龙帮慕容白也只是后天颠峰境界而已,虽只有一步之差,但却是千里之别。故此后,李严这个江湖郎中在帮中颇受重视,烈阳帮内上下对李严那是给予足够的尊敬,江湖上混谁也不敢保证哪天不受点伤啥的。谁吃饱了没事会得罪一个颇有些本事的郎中呢,而且还更受帮主重视的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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