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想猛得一震,这句话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不甘心,此时李潮的眼里闪着与自己一样坚毅的光芒。
“李先生,我们想到了一起。与其苟活于人世间,不若放手一搏!”
王想举起了酒杯,环顾众人。“众位兄弟,让我们一起举杯,为了明天。”
“我明天就再去找文大人,如果朝廷真要议和,我决心将战斗到底,发动兵谏,就算背负一个千古骂名我也在所不惜!”
当酒杯碰撞在一起时,有的只是信心与激动,没有一个人退缩。
谢太后并不算老,隔着珠帘她听着陈宜中的汇报,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她只是在想着眼前这一切就要失去,生命也许也再难以保全。
“丞相,那到底鞑子想怎样才肯退兵?”她感到了自己的无助。
陈宜中苦笑一声,“据微臣看来,恐怕再难让鞑子退去了!”
“什么!”谢太后手中的玉如意已经落地,“丞相,那该如何?”
“此次元军南下,军势不同以往,吕文焕降元后,招降了大批的将领,目下军无战心,前来勤王的军队少之又少,太后,微臣斗胆说一句,若想宗庙保全,恐怕只有献城投降了。”
谢太后已经开始颤抖,“真的吗?那——”
“臣若有良策,也不愿如此,可是元军凶残——”
很快,圣旨传下,以文天祥为使者去元营谈判议和事宜,着令各地勤王之军整顿之后退回原祝防地。
文天祥捧着圣旨,久久的跪在地上起不来。此时此刻他已明白,朝廷已无战心,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而且自己这一去,若要维持气节,如何还能够平安归来。
恰在此时,王想来到了这里。
看着呆滞的文天祥,慌忙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怎么了,你自己看吧。”文天祥把圣旨扔到了了王想的面前,“我真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
王想眼光掠过,已气急了,把圣旨扔到了地上,一脚踩了上去,“我靠!大人,您万万不能前去元营,此去完全就是羊入虎口,再想相见就不容易了,而且抗元大计还需大人主持呢!”
文天祥看到圣旨被王想踩到脚下,心中充满了快感,“王将军,你说的我也知道,可是君命我怎可不遵,天祥读圣贤之书岂能抗旨,此一去我唯报一颗爱国之心,就算一死也要全节。”
“大人!”王想有些着急,天祥的正气深深感染着他,让他感到这个国家还是充满希望,他不能看着他去送死。
“大人,你尽可留下,大人如果不愿有损清名,这清君侧之事尽可由我带领兄弟们去做,到时请大人主持大局,一定可以扭转大局。”他一片热诚,充满希望。
文天祥心中起了一丝波澜,但他还是摇了摇头,他下不了这个决心,他想也许自己缺少一点点的勇气吧,又或是文人总是有太多的顾忌了吧。
文天祥拍了拍王想的肩,“不用再劝了,王将军,这次我一定要去,我不能要求你像我一样,但只请你一定要为国为民战斗下去,我虽离去,大将张世杰,苏刘义等人都是忠君爱国之士,你可与他们相互联络抗元。”
他深深一躬,“将军,一切拜托了。”
王想有一股想哭的感觉,“既是如此,大人你自己保重,珍惜生命。”
文天祥长笑道:“这是自然,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将军放心,只要有一丝生还的希望,我就决不会做无谓的牺牲,我还想建立流芳百世的功业呢!”
告别了天祥。
王想知道自己这支义军在这个朝廷是得不到重用了,而且朝廷投降元军看来却很有可能,这就逼得自己不能不行动了,而且要尽快开始行动了。
这个晚上。
王想和李潮都泡了浓茶,准备一夜不绵,研究将来何去何从。
楚玉看到他们凝重的面容,也不由忧心起来,她轻声说:“我去门外守着。”
两个人都开始喝茶,许久都没有说话。
终于,王想首先打破了沉默,“文大人已经被派去元营出使了。”
“我知道了,将军,决定了吗?”
王想放下了茶杯,声音很小,“决定了,我若不战斗下去,这许久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只是我等初到临安,此事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风险大收益也会大,我想此次行动的重点是迅速控制相府与皇宫。”
“可是谈何容易,我军都在城外,如何能进入城中是一个大问题。”
李潮点头,“不错,我军现在可以说几乎没有机会入城,但很快就会有这个机会了,当然时机稍纵即逝,给我们行动的时间不会很长。”
“真有机会?”王想振奋起来,“李先生,快说。”
李潮依旧很平静,又喝了口茶,“就是在投降决定做出以后。”
王想思索片刻,“乘乱入城?”
“是,到时人心大乱,不愿投降的人肯定会大批的涌出城去选择南下,守军军心也一定不稳,将军此时率一支精兵入城,控制住皇帝与太后,以他们的名义发布命令,斩陈宜中等人,一举可控制大局!”李潮笑了,“到那时,我等可掌朝政,自可于元军决战于临安。”
“先生之见我全都赞同,但此事可以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我军也需要做好南下的准备,这几日我准备去拜会张世杰等人,以为互援。”
“将军想的周到,可是在我看来,若临安失陷,我抗元军民士气必然下挫,最后成功的希望就要大大下降了。”
“先生何以如此悲观,明天我亲自挑选敢死队员五百人,为此次行动的主力。”
李潮道:“还有一事,我军对临安地形并不熟悉,还需寻找对地形极为熟悉的人为向导才是。”
周醒这一觉睡得很好,他做了一个美梦。
早晨,他神采奕奕的前来拜见王想。
王想对他很是客气,虽然周醒看起来只是一个落魄的年轻书生,但这是大军到达这里之后第一个来投靠的读书人。
“将军,在下周醒,字冰焰。”
“周先生,请喝茶,先生前来襄助在下很是欢迎,不知先生在哪一方面可以一展才华?”
周醒微微一笑,“在下只是读过几本书罢了,又不愿在城中束手待毙,所以想为了自己的生存努力一下罢了。”
王想叹道:“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先生,实不相瞒,我军正缺一名主薄,掌管文书,不知先生可愿屈才暂掌?”
周醒谢道:“多谢将军收留,将军旦有差遣,我愿效犬马之劳。”
王想心中一动,“周先生,你对京城的道路是否熟悉?”
周醒道:“在下从小生长于京城,对临安可说是了如指掌,若将军有需要,可为将军绘制一图。”
王想长身而起,“如此就多劳先生了,先生,现在京城多变,先生家人可否要接离京城送往安全的地方,以防混乱一起,受到损伤。”
周醒起身拱手道:“将军对我如此关怀,在下实不敢当,将军,在下早已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了。”
王想长叹一声,“我与先生也是一样,亲人已逝。”此时心中真的有些酸楚。
周醒心中已有感动,“将军,如此真诚待人,何愁大业不成,今后请不要唤我先生了。”
秦远奉命前去拜会唐之荣,探听朝廷最终的决策,天祥出使以后,朝廷的讯息他们已不了解。
唐之荣脸色一片惨白,面对着秦远,他无耐的双手一摊,“秦将军,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秦远道:“到底怎么了,大人?”
“今天陈宜中在朝堂之上已经奏明天子与太后元人的最后通牒,限期我们投降,天子与太后已经接受了这个条件。”
“什么!”秦远瞪大了双眼,“怎么真的会这样,就这么轻易的——”他的心灵仿佛被重击了一下,跳得好猛烈。
“已再难挽回了,明天一早,圣旨就将传下,很快天下就将为元人所有了。”唐之荣也不由洒下了两滴泪水,“可是若不走此路,连宗庙都难以保全——”
秦远什么话都不再说,转身就走。
路上,他高声唱起了战歌,他的心太闷了,闷得他感觉到呼吸都有困难。
伯颜此时正仰天长笑,“谁人有我如此功勋!”
他当然有资格得意,屹立三百多年的赵宋终于由他伯颜终结了,而且是如此的轻易。
王想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说了两个字,“行动!”
他们展开了最后的努力,由李潮率领大军在城外整装待发,而王想将在今夜率领五百精锐与三千名长枪手突入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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