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郁闷的风荻
“容华的命格写的很清楚,容华自兄弟古越和妻子双双死去后,便再无生念,于六年后新皇登基之夜自刎。”
“这就对了,可是在新皇登基之时,天降异物,那异物便是龙珠坠下,裂去的龙珠根本无法承受急坠造成的压力,碎去是铁板钉钉的事,他哪里还能等到夜里自刎?应该是在新于登基之时,便猝死。这不是命格,是天命,容华的天命。”
“确实是新皇登基之时,龙珠坠落,不过他在龙珠落地之前自刎。”
风荻冷笑,“你骗得了别人,岂能骗得了我,分明是有人用自身之力,抵住龙珠下坠,减缓龙珠下坠的速度,方让容华得以自刎,然龙珠下坠之力岂能是常人所能抵的,再说改变天命,也是大罪,定遭天罚,所以抵龙珠之人必受天罚折仙寿。
据我所知,从凡间飞升上来的散仙,长寿的也只得十几二十万年的仙寿,请问星君,你如今还剩下多少万年的仙寿?十万年?五万年?三万年?还是一万年?”
莫问终于向他瞥眼看来,“二皇子私开天眼,罪加一等。这一世风将军助平州新皇平定天下,七十岁时代帝出征,战死。”
风荻即时瞪了眼,“不成,不成,我现在才二十一岁,何时才熬得到七十?二十一岁代帝出征,战死……”
他话没说完,莫问已经接着道:“死后投身平州帝王家三子,几经生死,立下累累战功,登上帝位,治国有方,最终享年一百零一岁……老死!如果你嫌过得无聊,不防多娶几个妻房,多生几个儿孙,看他们争夺皇位,来打发打发那些无聊的时间。”
“你……”风荻气得七窍生烟,这一世不给早些弄死不说,还来下一世。而常人也不过活个五六十岁,过七十已是长寿的,莫问居然将他弄成这么一个老不死的东西。
生生的瞪着眼前俊美冰冷的脸庞,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活活捏死,容华死去的那一世,好不容易熬到死,还没来得及迈出阎罗殿,便被直接投进轮回台。
后来接连几次均是如此,再忍不得,才破了与父亲定下的约定,返上九重天寻莫问说理,不想理没说通,却被灌了一肚子的怨气。
饶是他气炸了肺,又不敢再与他硬来,免得他公报私仇,再加个下下世,下下下世什么的,真要把他活活憋死。
然这气实在不知该打哪儿出,眼眸喷着火,只能生生的忍着,“你做什么要这么折腾我。”
“你有一个好父亲。”莫问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为了不让风荻被惹下的天怨反噬,炎皇当真是费尽了苦心,能有这样一个父亲,莫问内心深处只得‘羡慕’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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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时间,算算来去的时间,容华已经快醒了。
那时与他决绝是因为存了魂飞魄散的心,可是到头来,自己的魂未散,而他却没了,永远的失去,看不到前景的日子是何等绝望。
偏偏在这心灰意冷,过一日算一日之际得知他未死。
失而复得已然不止一次,然此次却震惊与狂喜却远不是过去所能及。
死去的心如春芽初长,手忙脚乱的爬上云头,泪已经蒙了眼,看不清前方。
跌跌撞撞的朝着九重天深处急赶,急切中不知多少次踏空云头,跌下云端,跌一次,惊出一身冷汗。
双臂死死护着贴身收在怀中的龙珠。
强敛心神,朝着九重天深处而去。
一个时辰的路程,却如同过了数万年那么长。
好不容易踏上龙君府的白玉台阶,望着依着白玉龙柱打瞌睡的守门***,反而停下了下来。
在凡间才知道容华便是龙君太子,而容华落到今天的地步,却全是因她而起。
虽然容若是容华的亲生儿子,但他们欺瞒上天,说出的却是古越的儿子。
龙君夫妇也曾去青丘看过容若,自见了她以后,在容华的古越的坟前立了一阵,摸了摸容若的头,就离开了,实在不知龙君夫妇将以什么样的眼光看她。
往两边浮在云堆里的青石墙看了看,寻思能不能直接寻个地方往里一跳,偷偷的摸进去,将龙珠交给容华。
但天府却从来不曾来过,这么望进去,金光闪闪的台阶远远铺进云层深处,与青丘狐狸洞实在区别太大,不知容华现在安置在何处。
正踌躇不定,里面出来一个仙娥,朝着白筱屈膝行礼,“姑姑,我家龙君和夫人请姑姑进去坐坐。”
白筱脸上微烫,暗庆没干那爬墙的事,扯平在云堆里滚皱了的衣裳,理了理耳边乱发,“有劳仙娥带路。”
到了一处楼阁前,却见左手方另有一个院落,青灰的墙头探出许多梅枝,梅香阵阵袭来。
“那是……”
“那是我们太子的居所。”
“太子么……”白筱胸中即时紧窒,望着墙内寒梅,再抬不动脚,只恨不得立马一头栽进那院子。
过了半晌,仙娥才出言相催,“姑姑,我们龙君和夫人在等。”
白筱耳根子一热,头一回到人家家里,便失态成这样,实在丢人丢到家了些,忙收回视线随仙娥绕阁楼不进,却走向深处一处阴凉去处。
揣着满腹的迷惑从仙娥推开的一间石门进去,一股冷风迎面吹来,竟有些刺骨。
里面是一间极简单的石屋,并不象外面那般耀光四射,四面无窗,也没有阳光照入,全靠着石屋中央垂着的一颗小南瓜大小的夜明珠照明。
珠帘轻抛,龙君夫妇已从里间出来。
白筱忙中规中矩的给龙君夫妇行过礼。
龙君夫人忙将她扶起,“我们本是一家人,不必行这大礼。”
白筱听着‘一家人’三个字,脸上如火烧一般,反不知该说什么,干脆直截了当的道:“我是来给容华送还龙珠的。”
说着就伸手去掏怀中龙珠,虽然极想亲手给他,但到了他父母面前,又有凡尘和古越在一起的那担子事,岂敢再表示出对容华的爱慕之意。
“不急,晚些,你自己给他便是。”龙君夫人拦下她。
白筱的脸越加的象要起火一般,更不知该怎么才好,挪着脚打算撤,“那……这珠子裂得厉害,我怕……”
“既然筱筱能接住华儿的龙珠,我相信筱筱能护得很好,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一直立在夫人身后没出声的龙君接着话头,“我们请筱筱来,是有些事想告诉你,或许能解去你心里的迷惑,消去你与华儿之间的误会。”
白筱胸中象是投进一块小石,漾起圈圈涟漪,其实这时候,只要他能活回来,再有什么误会,她也是不会在意的。
然这话又怎么能轻易在长辈面前说出来,杵在原地,慢慢垂下头。
龙君夫人牵了她的手,“我带你先去见一个人。”
听她口气,并不象是见容华,白筱更加迷惑,这九重天,还有谁需要她见的?
随着龙君夫人撩珠帘进到里间。
里间石屋贴墙摆着张青玉床,垂着烟纱轻幔,看不清床上躺着什么人,却看见床头挂着盏结魂,灯芯燃着,灯火平稳,放着圈微黄的柔光。
白筱望定那盏结魂灯,心头骤然收紧,难道容华……
龙君夫人撩起纱幔,露出玉床上平躺着的一个人来。
雪白的云被只盖到胸脯位置,露出胸脯上的黑色衣物,如丝的墨发整齐的铺在青玉枕上,俊逸非凡的面庞如熟睡一般平和,但细看下去,白得没有任何一丝血色,却并非活人。
白筱呼吸一窒,整个人完全僵住,“古越。”
龙君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能一眼便将越儿和华儿区分开的,天地间当真只得你一人。也怪不得我两个儿子都钟情于你。”
“两个儿子……”白筱满眼迷惑的将视线移向身边龙君夫人。
龙君示意白筱在青玉床边玉凳上坐下,“当年我夫人怀上的是双生子,那时邪魔入侵,我们夫妻二人昼夜不能断的撑着天网,我的夫人过于辛苦,两个孩子均不能保。然那时孩子离生产只差两个月,如何舍得。
当年我们虽然抵挡邪魔入侵,但并非邪道中人全是坏的。
我父亲有一个至交好友,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巫术师。
但他是邪道中人,与我父阵营不同,平时不敢多来往,所以并不被外人知道。
我们夫妇无奈之下,偷偷去求了那位巫术师。
他看过后,说可以帮我们保住一个孩子,但得杀死另一个,将那孩子的残余阳气转到要保的孩子体内,才可以存活。
仙胎在腹中死去,一旦离体,便是死魂,连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杀死自己的孩子,让他再无轮回,是何等阴损无德的事,但如果我们不这么做,两个孩子都活不下来,所以我们这么做了。
华儿生下来后,便产下那个死胎。
虽然我们杀死了他,但他终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又是死于我们之手,心疼不说,更多的却是愧疚,于是将他的魂魄收起,存在元魂珠里,我们夫妇并没指望他能活,只是想能看着他,不忘记做过那一回残忍的刽子手,没想到收到的魂魄却只得六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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