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蓝玉还是个无名小卒,掌柜虽然不想惹事,但也不会怕了他,话里暗暗点明了意思,没钱没势就不要来装大爷!
朱铁柱心里悄悄对掌柜伸了个大拇指,暗道你牛,连未来的国公爷兼大将军都敢不买账,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不过表面上却是打起了圆场,他笑着对蓝玉道:“今日是我冒昧叨扰众位哥哥,这顿酒当然由我来请,谁要是跟我抢就是看不起小弟我!”
朱铁柱是前世混官场的人,这些场面话说得滴水不漏,还顾全了蓝玉等人的颜面,蓝玉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要说让他请客的话他还真的没那个实力,他现在不过是靠吃军饷的大头兵一个,虽然姐姐是常遇春的妻子,不过他自诩长大**了,平日里也不好向姐姐开口讨要钱物,所以这日子过得也很是紧巴,今日出来身上总共才带了几十个大钱,照这行情来看连一斤酒都买不起,幸好有朱铁柱这话为他解了围,不然这脸可就丢大发了,这样一来,他对这个出手豪迈的少年更是好感倍增。
不多时,酒菜上来,蓝玉生性好酒,可在军中行伍,也是多久没有沾过一滴了,闻到酒香便勾起了馋虫,他一把夺过酒壶,揭开壶盖深深的嗅了一下,神色陶醉的道:“好香!”
“那当然,”掌柜面有得色,道:“这酒啊,可是十年陈酿的千日醉,就算是搁在禁酒令下来之前,也是难得一品的好酒,今日若非朱公子开口,我是万万舍不得拿出来的。”
朱铁柱呵呵一笑,道:“那要多谢掌柜了。”
掌柜连忙换了谦恭的脸色,道:“不敢,不敢,公子慢慢喝,我就不打搅了,”说完便退了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今日真是沾了朱老弟的光了,”蓝玉呵呵笑着,将桌上酒杯依次盛满,原本他是大碗喝酒的人,不过遇到这等好酒,又是只有一壶,他也换上了青花杯,“来,我敬老弟一杯。”
朱铁柱捻起酒杯,看着略显淡黄的酒水,也有些好奇,他前世在官场上那是酒精考验的人,来到这世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年代的酒水,他举杯向蓝玉等人示意一番,一张口,将酒水倒入了嘴里。
从入喉的感觉来看,这酒应该在四十度左右,虽然度数不高,但醇香不下于后世的好酒,他咂了咂嘴,细细回味了一番,却把个八戒看得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家少爷那是从来没有喝过酒的,可瞧着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个陈年老酒鬼的架式啊。
“好酒!这酒可比以前喝的酒有劲多了!”蓝玉放下酒杯,眼睛都亮了起来。
朱铁柱微微一笑,看起来蓝玉都少有喝到这么高度数的酒,看来这年头的烧酒工艺还是良莠不齐,好的蒸馏手艺只是掌握在少数酒坊里,而那些不加蒸馏制出的酒水不过在二十度上下,所以古人能大碗喝酒那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的。
朱铁柱想了一想,召来八戒吩咐了几句,八戒点头会意,便起身出门而去。朱铁柱则推杯换盏,跟蓝玉等人天南地北的胡侃了起来,以朱铁柱五千年的见识又岂是这些莽汉能比的,没多久就呈现出了五个人听朱铁柱一人吹牛的景象,都是一副狗看星星的模样。
从蓝玉喜好《单刀会》的段子便可推断出其爱好,朱铁柱于是尽拣些三国演义的故事来讲,什么卧龙出世隆中对,什么赵子龙长坂坡单骑救少主,什么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听得蓝玉张大了嘴巴,一脸的痴呆相,反正这时候罗贯中还躲在不知道什么角落里正写着《三国演义》呢,他的大作要问世也是洪武年间的事情了,只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远在洪都有个家伙正在大吹特吹经过他艺术加工出来的经典桥段,也不知会不会气得吐血。
到后来,蓝玉已经对朱铁柱生出了相见恨晚之感,非要拉着他拜把子,朱铁柱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蓝玉就不快起来,沉下脸道:“莫非朱老弟嫌我是个大老粗,瞧不起我么?”
“那倒不是……”朱铁柱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拜把子能不能不要喝血酒啊,我晕血……”
他其实是想说两个人的血滴在一起喝起来实在太不卫生,容易感染ADS什么的,不过想想还是找这个借口比较靠谱。
“哈哈哈哈,”蓝玉大为畅快,不以为意的道:“兄弟相交贵在心诚,喝不喝血酒也什么要紧,来,咱们再干了这一杯酒,以后你便是我蓝玉的人了!”
“好!”朱铁柱吱儿一口闷掉了杯中酒,酒杯往桌上一放,我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其他几个年轻人纷纷上来道贺,蓝玉一一拱手谢过,那样子看起来真的就跟他刚纳了一房妾似的。
蓝玉拍了拍朱铁柱的肩膀,不无遗憾的道:“可惜大哥我出征在即,你我兄弟不能好好相聚,只有等我回来再会了。”
朱铁柱一张口就差点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话到嘴边才赶紧打住,把自己恶心得不轻,他勉强挤了个笑脸道:“那小弟就静待大哥凯旋而归了。”
这时八戒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两壶酒,朱铁柱看到之后便微微一笑,接过来放在蓝玉面前,道:“大哥,你要出征,小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好送,这两壶酒你带回去,当作是小弟的一点心意。”
蓝玉喜得抓耳挠腮的,却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连连推辞道:“不好,不好,这东西太贵了,怎么能让二弟破费!”
“诶,”朱铁柱沉下脸来,道:“大哥这样说便是没有真正当我是兄弟,两壶酒水而已,值当个什么,若是不能同富贵,共生死,这兄弟不做也罢!”
“好好好,我收下便是,”蓝玉神色大为感动,用力的一拍朱铁柱的肩膀,差点没把他打趴下,“二弟教训得是,你我兄弟正是要同富贵,共生死!”
朱铁柱忍着肩膀的疼痛,呲牙咧嘴的回了个笑脸,这种煽情的时刻要是叫疼就太煞风景了,还好,一巴掌换了个名将兄弟,以后凡是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一定要拖上他一起,朱铁柱暗暗发誓。
送走了蓝玉等人之后,朱铁柱也跟八戒一块儿离开了,临走时,掌柜亲自送到门口,陪着笑道:“朱公子有空常来啊,三妹儿可一直念叨着公子的好呢。”
朱铁柱神色怪异的回头看了一眼,确认自己刚才进的是酒楼而不是青楼,这才勉强哼哼哈哈的应付了两句,摆摆手走了。
路上,朱铁柱想起了这个八戒倒是个心思玲珑的,有这么个人跟在身边让他省心不少,这家伙有点当领导秘书的潜质啊,看来是不是要考虑让他的名字升级为悟空算了。朱铁柱这么想着,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出来一共花了多少钱?”
八戒笑道:“除了打赏给李家姑娘以外就没花钱了,那掌柜死活不肯收公子的帐。”
“哦?”朱铁柱有些意外,光是三壶酒便要三百大钱了,那掌柜竟然抬抬手就免了?随即又恍然,这个掌柜倒也是个会钻营的,三百钱不算什么,只要落下了这个人情,以后他的酒楼要遇上甚么事,就算不能找上自己的老爹帮忙,但只要扯出自己这都督家公子的大旗,肯定也能挡下不少麻烦。
我靠,亏大了,这样的话还不如给钱呢,朱铁柱有点郁闷,刚刚他才用两壶酒落了蓝玉一个人情,还觉得赚到了,没想到一回头竟然被掌柜用同样的方式把自己给算计了。看到八戒还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朱铁柱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猪脑袋,自作主张,贪小便宜落人情,要真是做领导秘书的早被炒鱿鱼了,刚才还想给你改名呢,算了,还是叫八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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