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庐舍所处的位置上,已经被浓雾覆盖,除了地上斑驳的黑影,再也不见他物,但周遭数丈内,透露着一股荒凉的气息。。
在雾层深处,突然闪过一道弱弱的光芒,一本质朴无奇的灰皮古书从其中射出,漂浮在半空中,恰巧地被一只白色的手接过,在那道白色身影后面走出两道青黑的身影,正是原先追逐黄色珠子的那三道身影。
白色身影似乎要透过层层黄雾望到少年坠入的地方,虚弱的身影忍不住轻叹一声,便再无言语。那青色身影与黑色身影对望一眼,其中青色身影忍不住开口道:“也不知那小子现在如何了,这番我们这样做,也不知对那小子是好是坏。其实我们三人当中,还是你和那位性格最像,也一定心理最在意那小子。”
他说完,看了那白色身影一眼,白色身影默然无语,注视着少年所在的方向良久,不由苦笑一声,开口道:“纵是那位又如何,生前对那小家伙还不是忌惮的很,我们所作所为还不是他生前算计好的么。”
另外两个身影忍不住同时点头默许,看来对白色身影的话很是赞同。白色身影看着手里攥的那本灰皮古书,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那位生前的谋划是不是真的能成功,南面来的那位可不是我们轻易能招惹的。可惜我们的那位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此时化元,一切除了他的谋划,我们也只能听天犹命了!”
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色身影此时不由脱口惧道:“南方来的那位难道有通天的本领不成,凭我们三人之力难道还斗不过他?”
“十二年前的西陵之战,他一指捻碎无名的太阿之气。十二年后他来此,恐怕实力更胜一筹了,我等三人怕是图有力而无功,只能尽人事了。”白衣身影说完,其他两道身影也是默然不语,气氛一时陷入死寂。
南方山雨欲来,这三道身影处在雾中默默地注视着手中的那本灰皮古书,只有那道白色身影轻声念叨:“绀羽之鹊而弗朋,惟凤为能屣其形。”
只是其中的深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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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外,一条丈长的帆舟孤零零地在海面上飘荡着,帆舟上一个黄衣少年正躺在上面昏迷不醒,而旁边一只小巧的黑毛猴子正对着他列牙利齿,一副很焦虑却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这帆舟上的一人一猴正是原先岛上的少年云海和巨猿婶婶,原来巨猿抗着少年被余波撞飞到半空时,看似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可能也是那只猴子天赋异禀,或者是少年体内的那道白光作用,硬生生地将所有的威力抵消掉,运气更好的是,两人掉落的地方恰好是块沙地,虽然受了点皮外伤,但也无大碍,只是不知道在其中过程中,少年因何晕过去了。
这只猴子也甚是伶俐,取出了云海藏在礁石后面的帆舟,顺风逐浪推了出来,只是它不懂得如何掌控帆舟,才一直在小岛附近飘荡。
猴子抓着少年的肩膀摇了摇,奈何云海就是不能醒来,它的猴脑袋想了想,深处舌头在他的脸上有力的耕耘了数遍。
云海只觉得脸上一阵湿润,一股暖意自上而下抵到心窝,待他睁开双眼时,迎面一条舌头朝着他眼部位置添来,舌头的主人那张猴脸此刻在他眼里看来要多恐怖有多恐怖,要多恶心便多恶心,唬得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随手便给猴子一个爆栗。
猴子抱着生疼的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盯着少年,云海不由觉得好笑,心理也知道自己是错怪了它,不由上前摸了摸猴脑袋,轻声安慰道:“死婶婶,这副神情看着我作什,大不了以后多打条鱼来安慰你就是!”
猴子大急,忙地摇了摇头,双手又作喝酒状。云海的眼神不由一黯,低声喃喃道:“酒?小岛没了,老头也没了,我们又能去哪里喝酒,这北海虽大,可是也没一处地方供我们俩容身了。”
少年的身后是望不尽的黄色浓雾,将整个小岛连带少年的回忆一起笼罩其中,留给了的只有无尽的惆怅还是对未来生活的迷茫。
猴子见他兴致不高,也知他心情不好,但不知少年因何如此,只当他不肯和自己喝酒了,双手在空中比划数下,意思是说酒以后我少喝你多喝,看着云海苦笑不已,心中不无感慨道,婶婶毕竟只是猴子,哪里能通那么多的人性,哪里知道此刻我们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也幸好他只是猴子,起码能在我失意的时候给我信心,一想到此,云海的眼睛一亮,那诸多的烦恼此刻好像随着他渐起的信心都烟消云散了。
此时已是傍晚,月光照耀,海上一片银光。云海带着婶婶在海面上行驶了数十里的路程,此地离最近的一处岛屿不过十数里的路程。他固好熏旗的方向,端坐着把玩起一颗石珠子来。
这颗珠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腰间的香囊中,这个香囊他刚才尚未留意,刚才取匕刃的时候在腰间一摸,才摸出这个珠子来。这颗石色无光泽的珠子,不知年久与否,珠子更像块玉胚,只在表面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裂痕,这道裂痕沿着珠子成一周径,看上去是颗随时会碎裂的石头。
云海掏出细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何用,索性便扔给一旁蹲坐着无聊的猴子把玩,随知脑海里突闪过一道光芒,又随手从猴子手里要过,略作沉思,拔出腰间黑色匕刃,小心地沿着那口裂纹滑上一道。
原本金石可辟的匕刃,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将这层“外衣”慢慢地剥落,露出的里面却是颗土黄色的珠子。
这不就是那颗在空中飞来飞去,被三道神秘光球追来追去的珠子么?云海强忍住心中的讶异,拿起这颗珠子仔细地看了又看。
这颗土黄色的珠子玉质石璞,无什光泽,但入手却较刚才重了几分,这珠子果然有点古怪名堂。李云海又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大半个时辰,这颗只手可握的珠子褪去了外壳,便再无任何隙缝。他又拿来匕刃在珠子表面狠狠地滑上一刀,既无火电金光,这次连珠子表面也无任何滑过的痕迹。
他一时想不明白这颗珠子怎么会到了落入他的香囊中,看它在天上引起的异象,还有庐舍前凭空生出的黄色怪雾,莫非岛上的一切变化这颗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东西才是元凶?
一想到此,他的心中居然有说不出的厌恶,恨不得将这颗珠子当成仇人般将它碎尸万段,好不容易在心中暗下这个念头,将它收入囊中,转身转动转身转动玉鸠,帆舟乘风顺水直往南去。
时正夜晚月明时,云海已在海中漂荡了一个多时辰,隔着月亮照射在海面上的光芒,他远远瞅见不远处一座漆黑的小岛,心中不由一喜,当下拍醒在帆舟上呼呼大睡的猴子,自己调好方向朝着那片岛屿驶去。
行了不远的距离,猛地帆舟一阵颠簸,沉木下传来一阵撞击声。分明是一块礁石将舟身给卡牢了,整个舟身动弹不得,纵是云海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还是一样。他无奈地将眼神瞄向一旁在水里玩得兴起的猴子,希望寄巨猿之力,将帆舟从礁石中拔出来。
奈何关键时候,猴子憋红了脸,叫破了喉咙也变不成那只丈高的巨猿,瞧得云海恨不得将它剥皮拆骨,看它体内到底有没有货。虽然这样想想,少年憋红了脸使力,只想将帆舟从礁石中拔出。
他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海里,身上早已湿透,腰间的香囊也因为浸在水里许久,不知不觉间海水早渗入到里面去了。只见香囊渐渐地发出一道微暗的黄色光芒,香囊中自是另一番景象。
当云海觉得腰间香囊越发沉重时,处于水中的下半身也渐渐麻了起来。那颗黄色珠子径直地从香囊之中射出,飞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外面的玉质石璞层层蜕开,抽丝剥茧般,在水中慢慢地融化,只剩内丹浮在海面荧光流转。
不远处,数以万计的三纹鱼争相而来,群衔丹珠,方丈之内竟然挤满了这些通体透彻的鱼儿,但是瞬间这些鱼儿却全体化成了石块沉入海里。继而整条银光绫带中,无数鱼群前赴后继,却又纷纷化成石头沉入海里,唯有偶尔飞过的海鸟,对着这些美食唯恐此避之不及。
云海蹬蹬地看这水里的这一幕,看着海中海浪翻腾鱼死无数,突然间觉得上半身也麻痹起来,这哪里是质如玉石的珠子,更不是光彩夺目的瑰宝,分明是颗见水即融的毒药,不消片刻功夫,入水之下的大半身子渐渐失去了知觉,他心中更是郁闷不已,暗思道,自己这番是第二次在这颗珠子上栽跟头了。
正思量间,一条巨吻大鱼自三纹鱼群中跃起,一口把黄色内丹吞下窜入海中,那些三纹鱼纷纷散开,一盏茶功夫,海上波光粼粼,除了那几圈纹晕,海面平静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云海紧皱眉头,低头望着不远方的海面不语。少顷,稍稍地抖了下身子,诡异般地下半身顿时一层粉屑散开落了下来,原来刚才这光景,若在晚上半步,他的下场想必与那沉入海底的石鱼一般。
月光似水,云海收拾好思绪,将那只同样遭遇的猴子放在礁石上,自己拿起匕刃往暗礁缝隙间翘去,谁知此番尚未用力,这些礁石纷纷碎开,甚至整片暗礁群在瞬间化为虚无。他看得暗暗结舌,心中大叹那颗珠子的诡异。
幸好这条帆舟没有化为石末,他提起猴子上了帆舟,调好熏旗,只想速速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谁知玉鸠一动不动,稍一使力,玉鸠竟从中间碎开,里面居然已经全部化为块块石质。
一阵风来,帆舟推开半丈,却是再也进不了了。数丈之后,原来群鱼争珠的地方散开了一道波晕,渐渐风生水起,呼吸之间就起了一个数尺大小的涡旋,一股怪力扯着他连带木筏往旋涡中间拉去。那涡旋越转越大,转眼已是周身数丈的巨大窟窿,连那帆舟早一起被摄入涡旋中。
云海紧紧地抓住帆舟,一手护住熏旗,奈何纵有一股蛮力,手指却是慢慢地从帆舟上挣脱开了。而同样是帆舟上的猴子,双抓在沉木上生生地滑过两道爪痕,这一人一猴朝着漩涡中心渐行渐去。
云海只觉得天旋地转,各种幻象扑面而来,一会儿是那张死板冷漠的老脸;一会儿是一头朝天巨吼的巨猿;一会儿是他漫天飞射的三色光芒;一会儿却是一只枯槁的手中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将他瞬间化为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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