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辞离去,几天后,上桥下桥的调查依然没有任何进展,而他被水站老板莫名其妙的炒了鱿鱼。.虽然,在水站工作了半年,干的比谁都卖力,可生性憨直的他并没有过多怨言的去争辩什么,而是走得非常干脆。他年轻力壮,到哪儿还找不到一份靠力气吃饭的活。
他先后去了几家工地,一开始,这些工地的老板都看重了这个体格健壮的男人,可一听到李不鸣的名字都敬而远之的拒绝了。他感到很疑惑,他是看了招工简介才去的那几家工地,自己的条件也都符合简介的要求,为什么那几家工地就不要呢?他想不明白,带着满腹的疑惑又先后去了几家招工的单位,可那几家单位的情况也都一样。
他漫无目的在县城徘徊,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以及各种五花八门,充满诱惑力的广告招牌,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找不到工作,他就没有生活来源,自己倒也罢了,可妻子怎么办?他感到非常的无奈和痛苦,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家小饭馆。他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瓶白酒,开始借酒消愁。
饮了大概半个时辰,他微微有了些醉意。只见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同样要了一碟花生米和白酒。他一边喝酒一边叹气,神情极度的颓废,像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李不鸣是个热心人,即使喝醉了酒,也不忘帮人一把,就算帮不了,说上几句安慰的话总还是可以的。
“这位兄弟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中年人没有做声,只是不停的喝酒,无论李不鸣怎么劝,都没法劝住,没多久的功夫,一瓶白酒居然被喝去了小半。李不鸣再也顾不了许多,一把将他的酒瓶夺了过来。
“不想活了?当这是水啊?”
“死了才好呢…..”中年人终于开了口,醉眼朦胧的盯着李不鸣,打了一个酒嗝。
“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人突然间低声哭道:“妻子跟人跑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男人戴了绿帽子,这的确够窝心的,李不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仔细的想了一会,说:“
“老婆跟人跑了,那是她的不义,这样无情无义的人今天不跟人跑,明天也得和人跑了,为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去寻死觅活,值吗?”
他文化不高,劝起人来倒还有一套,当然,这也只是指男人,对于女人,他就是个闷葫芦了。中年男人立刻止住了哭,慢慢抬起头,说:“兄弟,虽然你这番话说的在理,可我们毕竟是生活了十年,我实在是……接受不了……”
“我理解,换做是我也很难接受。”李不鸣说,他想到了和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妻子,想到了自己的失业,一时黯然神伤,喝了一小口酒,继续劝道:“她和你生活了十年都不念你的好,可见她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为什么不去再找一个呢?看你年纪不大,模样也还行,看样子也是一个事业有成的人,找个好女人应该不难。”
中年人面带苦涩的笑了笑,说:“兄弟想得太简单了,虽然我是实华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有钱有地位,追我的女人很多,可大部分都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只有她才是在我创业最艰苦的时候跟我好上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虽然身边不乏年轻漂亮的女人,可我从来都没有乱来过……”
中年人的这番话让李不鸣打心眼里佩服,他觉得他在对待感情方面和自己有些相似,不觉起了想和他称兄道弟的念头。他由衷的称赞道:“重情重义,够男人。兄弟贵姓?”
“姓徐,单名一个涛。”
“我叫李不鸣,徐兄如不嫌弃我是个粗人,我们就交个朋友吧。”
中年人一拍桌子,说:“看得出李兄弟是一个性格直爽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很好!”虽然一天都没找到什么事,可是能交上这样一个朋友也让李不鸣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一丝宽慰,立刻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他叫了一壶茶,对徐涛说:“徐兄弟,我看你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会出事,不如我们以茶代酒,喝上一杯庆祝酒如何?”
徐涛爽快的笑道:“李兄弟先前的一翻话早已令徐某茅塞顿开,我再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不过酒我还是得喝,不过我不会多喝。”
“那行。”李不鸣倒上两杯酒。
两人举杯碰了一下,开始倾心交谈起来。谈到酣处,徐涛觉得不过瘾,说:“这有酒无菜可不行。”于是点了几个小菜。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到了下午六点,李不鸣突然想起了他的妻子,不好意思的说道:“徐兄弟,我妻子还在家等着我,我得赶紧的回去了。”
“这样啊。”徐涛感到有些遗憾,虽然这顿酒已经喝了个把钟头,可他还是有些不尽兴,他再点了两道小菜,并叫服务员打好包,交给李不鸣说:“这些带回家给你妻子吃,省得再弄饭弄菜了。”
李不鸣推辞道:“这怎么行,怎么能叫你破费。”
“是兄弟就啥也别说。”徐涛说,掏钱结了帐。
盛情难却,李不鸣只得收下。两人交换了联系电话,然后在饭店门口依依不舍的道了别。
夏天的夜幕降临得特别早,还没到六点半,天空就有些灰朦了。县城的主街已经是华光初上,缤纷的霓虹灯和天上初露端倪的繁星争相交映,照亮了一排排商铺,也照亮了不该照亮的生活暗点,洗头房。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卖盐鸡蛋的小贩脚踏着套着喇叭的三轮车在人流中穿梭,网吧里时不时的发出哪个堕落青年彰显性格却低俗得冒泡的声音,影剧大院内打斗声正热烈的传出,不知又在播放什么大片。
卖板栗的小贩相互吆喝,最后变成了相互谩骂,争吵中时不时的冒出一些类似他的板栗乌七八黑,吃了要中毒,令人啼笑皆非的话语。
这就是县城的特色,特色的环境,特色的生活,特色的人。
李不鸣因为新交上了朋友,心里挺乐呵的,一路上不停的琢磨着徐涛这个人,他看起来很英俊,也很斯文,最重要的是虽然有钱,却丝毫不摆有钱人的臭架子,比起那个骚包王雄,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他一路哼着老掉牙的小调回家,妻子一如既往的将他臭骂了一顿,他是笑嘻嘻的又是赔罪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才让妻子消了火。
他没有将丢工作的事告诉妻子,因为怕她担心。十年来,她承受了太多的苦,就像一只快要断翅的蝴蝶,脆弱得哪怕一丁点的压力都可能会失去飞翔的能力,所以,不论今后再苦再难,他都要用他男人的肩膀独自的承担一切。
第二天,在找工作的同时,他又去找了那个道姑,不论寻找工作还是寻找道姑,依然是侥幸而去,败兴而归。晚上八点,吃过晚饭的他突然接到了徐涛的电话,让他去迎松宾馆喝上一杯。朋友之约,他不好推辞,满口的答应了,并将电话交给了疑神疑鬼的妻子,妻子得到确认后才放心的让他出门,并嘱咐他一切小心。
他按照电话里的提示来到了迎松宾馆门口。这是由一栋古楼改建而成的,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显得既奢华又意境深远。虽然这不算是县城最大的宾馆,却也上了五星级档次,不是有钱人根本就不会来这种地方。
宾馆大门的两旁停了很多辆豪华轿车,富贵逼人的景象将他这个穷酸相衬托得纤漏无遗。他感到自惭形秽,在门口徘徊不定。他这一辈子都在穷困窝里摸爬滚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来这样高级的地方,既紧张又害怕,迟迟的不敢进门。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进的时候,徐涛打来的催促电话最终让他鼓足了勇气。他深吸了一口气,拘谨的朝大门走了过去,到了门口立刻遭到了以貌取人保安的阻拦。
“干啥,干啥?不长眼啊?这儿可不是你要饭的地方!滚滚……”
他解释道:“有人约我来这儿吃饭。”
保安轻蔑的撇了撇嘴,用警棍指了指宾馆的招牌,说:“请你吃饭?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说的是真的,请我吃饭的是我的朋友徐涛。”
:“什么徐涛,王涛的,这儿没有,去去去,一边呆着,别影响我工作!”保安说,不停的挥动警棍。
李不鸣本来就害怕进这样的场所,被保安这么一轰,立刻打消了念头,正打算回去,此时,徐涛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口叫住了他:“李兄弟,这都到了门口了,怎么不进来?”
他见李不鸣迟迟不到,特意下来看看。李不鸣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保安一眼。保安立刻和颜悦色的堆出了一副卑躬屈膝的笑容,对徐涛说:“徐总……没想到这是您的贵客……”讪讪的看了李不鸣一眼。
徐涛瞪眼骂道:“滚一边去!”
“是是是……”狗眼看人低的保安灰溜溜的滚到了一边,偷偷打量着李不鸣,满脸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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