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秀怒声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店内价值上千的东西他都没偷,会跑到荒郊野外去偷人家的坟?那儿能偷出什么来?”
王秀秀这么一说,大伙也觉得在理,好几个人不由的点了点头,老头陷入了沉思。。
李不鸣呵呵笑道:“大妹子啊,还是你理智。”
王秀秀朝他丢了个笑脸,有人不解的问:“那他一个人跑到坟地里干什么去了?”
“腿长在他身上,他去哪儿你管得着吗?”王秀秀说,这话有些胡搅蛮缠,却让那人登时哑口无言。
李不鸣朗声说:“你们想知道我去山上干什么,我就一五一十的说给你们听,你们要是信我,就请让开一条道来,如是不信,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上刀山下火海,我李不鸣绝不皱一下眉头。”
有人被李不鸣说话的气势感染了,异口同声的说:“你说!”
李不鸣一五一十的将去后山的原因说了出来,他话语诚恳,嗓音粗犷而豪迈,这翻原因说出来之后,倒是有几人相信了。
先前那名嬉皮笑脸的男人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照你这么说,你是上后山找刘瞎子的,可这刘瞎子眼都瞎了,他哪来的翻山越岭的本事?你说你看见有人在坟地里挖坟,被发觉后一下就窜得没影,这人是谁?”
李不鸣说:“这黑灯瞎火的,我哪看的清是谁。”
“你看不清是谁,还是根本就没有看见?”
“李狗子,你胡说些什么?”王秀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李狗子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双手上举,一边原地转圈,一边大声问道:“各位乡亲父老,这家伙说的话你们信吗?”
有人摇了摇头,回应道:“不信!”
王秀秀骂道:“李狗子,你就是个赖皮!这件事情你是不是非要搅个天翻地覆才舒服?”
李狗子嬉皮笑脸的说道:“丫头,你说对了,我李狗子别的兴趣没有,就爱搅和,这越搅和道理越明白,越搅和事情越清楚,这家伙要真是无辜,我也不可能把黑的搅成白的,白的搅成黑的不是?”
“放你妈的乌龟王八大臭屁!”王秀秀撒泼似的破口大骂。村民们一个个是啼笑皆非。
杨老头实在是挂不住面子,沉声喝斥道:“你一个大姑娘家,眼看就要嫁人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丢不丢人?”
“二舅,这李狗子……”
“够了,什么都别说了,这事情该怎么办我心里自有分寸,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我杨怀山一辈子没冤枉过一个好人,也没放走过一个坏人,他要真是清白的,我杨怀山会连罚三大碗酒,当着众乡亲的面亲自洗刷他的冤屈!”
“二舅,说话要算数,你要是食言,可是要遭猖咬的!”
猖是凤凰镇人最忌讳的东西,一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王秀秀想什么说什么,口无遮拦,泼辣直爽的性格在整个凤凰镇都是众所周知的,何况她连自己的父亲都敢骂,还有什么骂不出口的,所以村民们也不以为意。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受到自己侄女的诅咒,杨怀山心里颇有些不舒服,挥了挥手说:“将她拖出去!”
收到命令,李狗子迫不及待的招呼同伴,一同将王秀秀架了出去。大约过了五分钟,李狗子返回,一边龇牙咧嘴的直叫唤,一边说:“那臭丫头……居然咬我……”他挽起左手的袖子,将伤口给杨怀山看,想讨要一点医药费。
杨怀山见李狗子的手臂上有一排模糊的牙印,几丝鲜血从牙印内渗出,不怎么当回事的说:“回去擦点药酒就行。”
“嘿,老杨,这是啥话?你侄女把我咬成这样,总该陪我一点医药费吧?”李狗子很不满的抱怨起来。
“我侄女咬的找我侄女去,找我干什么?”杨怀山耍赖道。
王秀秀那泼辣凶蛮的性格,整个凤凰镇没有一个男人敢去招惹的,这个爱搅和的李狗子嘴上爱唱戏,骨子里却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哪敢去找王秀秀讨要医药费,只能低声的嘀咕道:“就当是被狗咬了。”
“你说啥?”杨怀山的目光变得凛冽起来。
李狗子一阵心寒,当年这老头可是能用单掌劈死山猪的人,他赶紧笑道:“没说啥……没说啥……”
“你要敢说我侄女半句坏话,我一掌劈了你!”杨怀山声色俱厉的威胁道。
李狗子不禁打了个哆嗦,连声说道:“真没说什么,真没说什么……”
有人笑道:“李狗子,你那伤口回家让你媳妇舔舔就行了。”
“那怎么行,她媳妇要是见了女人的牙印非得把他打残了不可。”有人回应道。
村民们哄然大笑,审讯的屋子突然间变得活跃起来。
李不鸣也呵呵的笑,李狗子见了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家伙,他也不会被那臭娘们咬,更不会受那老不死的威胁。
“笑啥?笑啥?”李狗子朝李不鸣走了过去,“你不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吗?那就证明给大伙看看,我们这过去有一种证明清白的考验,只要考验过关了,我们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啥考验,你说!”
“喝酒!”李狗子一字一顿的说。而此时屋内的喧杂声也随着李狗子话语的结束而平息了下来。
李不鸣憨憨的笑了笑,喝酒虽然不是他的长项,可在喝酒方面他却从来没有含糊过,他爽快的说:“没问题!”
李狗子说:“别这么自信,先听我把话说完,这喝酒有三忌,忌猛,忌多,忌杂,而在我这儿还有一忌。”
“忌啥?”
“忌空腹。”李狗子说,“如果这四样你都占全了,不说别人,我李狗子就相信你是清白的!”
有人忍不住的提醒道:“李狗子,你这也太损了吧,这么喝会把人喝死的。”
李狗子提高嗓音说:“嘿,这话说的,我李狗子又没强迫他喝,喝与不喝全靠他自己拿主意。”
“那也不能出这样的歪点子啊。”
有些村民开始低声的议论起来,觉得这李狗子办的事也忒缺德。
有人见杨怀山就不作声,于是说:“老杨,你给个话吧。”
杨怀山对李狗子说:“李狗子,这人清不清白能靠喝酒来判断吗?你小子是不是脑袋有毛病?一边呆着去,别在这儿瞎捣乱了。”
李狗子笑了笑,说:“老杨,你既然这样说,就当我李狗子的话放屁得了。”
他看了李不鸣一眼,提高语调,对村民说:“我李狗子说话是放屁,你们别当真,别当真啊!”
在场的人都知道李狗子用的是激将法,专等着李不鸣上当呢。李不鸣憨厚直爽,办事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而且他也很想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朗声说道:“这酒我喝!”
李狗子立刻接口道:“看看,这可是他自己要喝的!”
“他说要喝就给他喝啊?要是喝死了人,你李狗子能负这个责任?”有人说。
李狗子一听,有些害怕了,笑着说:“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哪敢让他真喝。”
此时,先前出去的青年回来了,在杨怀山耳旁低声说了几句。杨怀山大声说道:“事情已经真相大白,这人不是盗墓贼。”
李不鸣听到这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狗子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杨怀山看也没看他一眼,对在场的人说:“阿娇作了证,他昨晚的确是在她家里过了一夜。”
“过了一夜就能证明他是无辜的?”好事的李狗子不依不饶的问。
“至少能证明他是昨晚到的凤凰镇。”杨怀山说。
“也许他是去偷情的呢?”
杨怀上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是不是凡事都要往坏处想?他是个外地人你看不出来啊?这事就这么算了,谁都不许再提了!”
李狗子不甘心的撇了撇嘴,他手臂上的伤口之仇还没报呢。
李不鸣站起身大声的说道:“这事还没了呢!”
村民们一愣,都将目光集中在了这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身上。李不鸣走到李狗子面前,瞪着一双大眼问:“你不相信我李不鸣,对吧?”
李狗子疑惑的点了点头,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好!我证明给你看!”李不鸣说,目光扫了周围的村民一眼,“你们等我回来,都不许走!”说完便大步冲出了门。
村民们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李不鸣想干什么。因为好奇,村民们都没有离去。
半个小时候后,李不鸣回来,一手端着一大坛子酒,两坛酒加起来,足足有两斤。这架势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不鸣环顾四周,朗声的说:“我李不鸣没什么文化,这辈子也干不出什么大事,可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的事,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心胸坦荡的真君子,可我李不鸣也不是偷鸡摸狗的小人!今天,在这个地方,在凤凰镇,我李不鸣被人当作盗墓贼抓了起来!我不怪大家,那样的场合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
“可是现在,居然还有不信我的人,甚至说我和别的女人偷情,我李不鸣是那样的人吗?”李不鸣神情有些激动,目光瞅着李狗子,“我李不鸣一辈子只爱我的妻子,只愿意和我的妻子上床,有人居然说我和别的女人通奸!我李不鸣要是做了那样的事,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尸体烂在泥地里!”
李不鸣话语豪放而感人,村民们个个都沉默不语,仿佛就像在听一段慷慨激昂的陈词。几名感情丰富的女人开始默默的擦拭着眼泪,而李狗子这个被王秀秀冠以凤凰镇败类的家伙也居然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几丝羞愧之色。
李不鸣用嘴咬开了两罐酒的盖子,大声的说:“我李不鸣今天这样做,不是为了给自己挣面子,而是要挽回自己和阿娇姑娘的清白!”他目光再次的转向李狗子,说:“李狗子,这两坛酒一坛是五十度的高粱,一弹是三十度的米酒,今天我就混着喝给你看!”说完,端起一坛酒就往嘴里倒,仿佛那酒坛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水。
村民们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阻挠,等到反应过来,那两坛酒早被李不鸣喝得个干干净净,滴酒不剩。他将坛子用力的砸碎在地上,摇摇晃晃,面带怪异笑容的一步步的逼近李狗子。李狗子有些害怕的往后退,后背贴在墙上之后,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不鸣一把扣住李狗子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说:“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还没吃晚饭呢……”说着,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顿时失去了意识。
村民们慌了神,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有人说。
“真爷们,真男人!”有人无比佩服的说,他周围的人个个点头表示同意。
一名因为李不鸣壮烈举动的犯了花痴的妇女用手指戳着李狗子的脑袋,骂道:“你这个败类,这么好的男人喝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村民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起李狗子来,面对大家的数落,李狗子满脸惭愧的逃之夭夭了。
杨怀山蹲下身,用手探了探李不鸣的鼻息,有人担心的问道:“老杨,人不要紧吧?”
“还有气,不过再往后就不好说了。”杨怀山说,让人赶紧去找王秀秀的父亲。
村民们心里一个个都七上八下,在杨怀山的吩咐下,小心翼翼的将李不鸣抬进了另外一间房的床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秀秀和着他的父亲一起来了,她怒气冲冲的问:“李狗子那王八蛋呢?”
“跑了。”有人说。
王秀秀恨声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等会就去他家,将他从他老婆的床上揪下来。”这种大伤风雅的话亏她说得出口。村民们一个个摇头苦笑。
“秀秀,别乱说话!”她的父亲转头责备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一个老中医,大约六十来岁,虽然年岁大了,头发却乌黑发亮,没有一丁点的白发。他端正并不怎么显老的外表以及架在鼻梁上的一副黑框大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儒生般的斯文气质。
“爹,李大哥怎么样了?”王秀秀有些焦急的问。
王秀秀的父亲一边号脉一边神情凝重的说:“情况有些不太好,得让他将肚子里的酒水吐出来。”
听父亲这么一说,王秀秀变的紧张起来:“爹,你可一定要治好李大哥,李大哥是个好人。”
王秀秀的父亲说:“我没说他必死无疑。”
听父亲这么说,王秀秀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展颜欢笑的拍着父亲的马屁说:“爹,我就知道你行,你可是凤凰镇数一数二的神医。”
“别给爹带那么高的帽子,爹可承受不起。”王秀秀的父亲说,吩咐人将李不鸣翻个身,让他背朝上,头朝地。并命人取来了筷子和盆。他将筷子从李不鸣的嘴里插了进去,搅动了几下后,在用力的猛拍了三下背,李不鸣突然间张嘴呕吐起来。酒水吐干净之后,李不鸣的意识也有了一丝恢复,却仍是昏昏沉沉,无法睁眼。
王秀秀将盆中的污秽倒了出去,父亲命她去地里摘一个西瓜,并将囊搅成汁,喂李不鸣喝下。接到命令的王秀秀不敢懈怠,很快就从地里摘了一个大大的西瓜来。这西瓜汁又名白虎汤,具有醒酒的功能。王秀秀将西瓜囊搅成汁,倒进碗里,端来给李不鸣喂下。没过多久,李不鸣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
王秀秀的父亲凝重的神情这时才有所放松。
“好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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