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震将识府内的五行雷珠之中的雷力抽取一丝出来,全足发力,身后拖起长长的残影。
出了天玄宗山门,罗震一路朝南,奔了十余里,却见吴远谋踏着飞剑追来。他现在体内已没有灵力,吴远谋也不能靠神识来锁定他,只是将灵力运到双目之上,以肉眼跟踪罗震。
罗震心中一动,加速又向南奔了数十里,进了一片松林,等到吴远谋也进了松林,罗震再自松林边缘绕了一圈,反倒折身朝天玄宗的方向奔去。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他又回到了天玄宗的山门前。他狡黠的一笑,暗自道:“既然都冤枉我偷了筑基丹,那我便真个偷一回。”
只见一道青色身影一闪而逝,看守山门的两个天玄宗弟子丝毫没有注意到。
天玄宗的丹药房,罗震闭着眼也不会走错。他现在是要尽量避开宗内的弟子,虽然他想走不难,但是惊动了那几个长老,恐怕筑基丹就弄不到手了。
出奇的顺利,筑期丹还是放在那个地方,剩下七颗。
罗震连丹药瓶子一道揣入怀里,又将丹房内其他数百瓶丹药一一摆好,神识一动,将之全都摄入识府之内。想了想,还觉不解气,又捉起一杆案桌上的丹砂笔,在白墙上画下几个大字“罗震来此一盗”,写毕随手扔掉丹砂笔,从柜子里提出几大包药粉,出了丹房,奔向不远处的一方池塘,一股脑将数药粉撒了进去,然后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离去。
罗震心里暗想,我手上共有八颗筑基丹,而我此刻丹田被毁,一时用不上,不如留几颗给赵寿,弄不好他还可以一举突破炼气期,达到梦寐以求的筑基期。想到这里,他便蹑手蹑脚朝他原来与赵寿同住的房间走去。
轻轻推开门,寻了一番,却没有发现赵寿的身影,又不敢大肆叫唤,便想将四颗筑基丹放于赵寿枕下,但转念一想,若是被人发现,岂不是害了赵寿,弄不好要落得比我更惨的下场。罢了,等下次见他,再当面交与他。
于是,罗震不再留恋,雷遁身法展开,自山门出去,辨了一下方向,担心朝南去会当头碰上吴远谋,便反身向北驰去。
吴远谋刚回到天玄宗,便见赤丹长老疯疯癫癫的在宗内奔来跑去,披头散发,大喊大叫:“遭天杀的浑蛋,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我要把你的骨头一节一节敲断,我要让你的血一滴一滴流干……”
吴远谋不明所以,叫过一个天玄宗弟子一问,顿时气得脸色发绿,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出。
原来是罗震将丹房内的七颗筑基丹和其他丹药全盗走了,还把所有的药粉都倒进了池塘。三百多名弟子被杀的被杀,自毁丹田的自毁丹田,如今连最基本的丹药保障也让罗震给他毁得彻彻底底,此举不所谓不狠毒。天玄宗一脉,自此开始衰败。
罗震一口气遁走数百里,才缓下身形,此刻所在是一片荒山,四周是连绵的丘陵地形,山下有一个小村庄,此时天色已是黑透,灯火点点。
一阵阵夜风吹来,打了秋霜的枯草沙沙作响。
罗震犹豫了一下,打算去小村庄里借宿一夜,等明日天亮,便回天水镇一趟,因为那是他生长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有一个他与赵寿共同的约定。
刚进村庄,便有一声犬吠传来,顿时引动全村的狗都跟着叫起来,连成一片。
罗震苦笑一声,走到一家还亮着灯火的人家,叩了几声门,叫道:“有人在吗?”
“谁呀!”屋内传来一阵悉悉窣窣声音,接着便有人拉动门闩,“吱呀”一声,打开柴门,一位满脸沧桑,四十来岁的汉子身着一件白得发黄的褂子。
罗震笑道:“这位大哥,我是从外地回去家,路过这里,天色太晚,想打扰一下,在您这儿借过一宿。”
中年汉子憨憨一笑,道:“莫事莫事,出门在外,哪个能莫有个难事呢!”将罗震让进屋,随手将门插好,又冲屋内喊道:“婆娘,去把里间那张床铺好,这位小哥要在家里过一夜呢!”
“哎!”里面传来一位妇人的声音。
中年汉子拉罗震坐下,倒了碗茶水,问道:“小哥吃了东西莫有,若是莫吃,我叫婆娘去给你弄一碗面团。”
罗震一听,还真觉得有些饿了,讪讪一笑,道:“只顾着赶路,倒是还没吃。”
中年汉子又笑着朝里屋叫唤道:“婆娘,铺好床了,再去弄一碗面团来!”
“哎,好!”
罗震心中莫名有股温情涌动,在天水镇的时候,镇上的乡亲也是这么照顾他,而在天玄宗的这三年多,他却受了百般的欺侮,除了赵寿,从没有一人拿正眼看他。这个小村庄里一个普普通的农夫汉子,却让他感到有种说不出的亲切。
罗震与中年汉子交谈少时,便见一位体态丰腴的少妇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团,笑道:“小兄弟,怕你饿慌,火急火燎做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罗震眼角微微发酸,连忙接过面碗,呼呼大吃几口,赞道:“嗯,好吃,多谢大嫂,麻烦你了。”
罗震吃过面团,又泡洗了脚,便去房内睡觉。
端坐床头,罗震仔细梳理了近段时间的思绪,目前他有三件事要做,回天水镇一趟,打听“生生造化丹”的消息,还有就是找到天罡正气的所在地。后两者是急不来的事,第一件事却是刻不容缓了。
罗震将神识沉入识府,看见识府中果然多出了几百瓶丹药,心中略喜,将丹药分类完毕,又将神识探入五行雷珠内,却发现五行雷珠似乎与先前不些不同了,但又看不出具体哪里不同,再看五根白线依然还在,罗震却是不敢再将神识融入,怕一不小心又陷入到那个所谓的雷海之中,这回可没有雷老再救他了。
罗震此时心里疑问重重,比如“生生造化丹”是什么形态什么颜色什么气味,天罡正气应该到哪里去寻找,五行雷珠上那五根白线是什么,那个雷海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除了雷遁和五指神雷还有没有别的雷术,更重要的是,雷老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只剩一丝残余神识,又为什么被封印在五行雷珠之内。
这一切疑问,只有等雷老醒了再问他了,上次他沉睡得太匆忙,还有好多问题没来得及问清楚。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刚亮,罗震便起身向屋主夫妇二人告别。中年汉子留他吃了早饭再去,罗震摇头拒绝,说是尽早上路,今天天色黑下之前可以赶回去,夫妇二便不再挽留,却硬是往罗震手上塞了几个热乎乎的馒头。
罗震临走前,曾掏出几颗延年益寿的丹药,本想直接交与夫妇二人,但又想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虽说这几粒丹药在修仙人士眼里并不珍贵,但在这些凡人眼中,却是堪比仙丹妙药的无价之宝。再说这夫妇二人没有修炼根基,陡然服用这么烈性的丹药,恐有不妥,于是罗震便将几枚丹药丢入他们厨房的水缸之内,他们吃这水缸之中的水,无意中也会慢慢吸收丹药之力,达到强身健体,增年益寿的效果。
罗震出了小村庄,展开雷遁身法,他还是低估了雷遁的速度,只赶了半天的路,翻过黑头山,便有一湾浅浅的河水横在眼前,蓝滢滢的河水,经秋阳一照,金光灿烂,仿佛洒满了一河的星辰。
阔别三年,却仿佛离开了一世,今天终于又回到了这里。河面的风扑面而来,有着淡淡的水腥味,这正是罗震记忆中故乡的味道。
罗震走在天水镇的石街小道上,看着熟悉的小铁铺,还有据说祖祖辈辈传了七代的包子铺,感到十分的亲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洒满了他童年的欢声笑语。
“小雷子?”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罗震背后响起,略带一丝的不确定。
罗震闻声转过头,一个身着淡绿衣衫,头扎两条小辫子的清秀姑娘,脸上映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婷婷玉立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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