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药好了,我喂给你喝还是你自己来…..”是绢儿有些细低的声音。
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被打的五个指印,红通通地肿着。
“放在桌上……”牧青青说道。
这句话却引得眼前女孩子的毫无掩饰地欢叫,“小姐,你会说话了?”
兰西放下手中的绣活,又靠了过来,脸色掩饰不住的惊喜,
“谢天谢地,小姐竟是好了,看来还是这药有效啊!方才,还有点气麻家婶子没安好心,看来是误会她了。”
受了她们的鼓舞,牧青青也开朗起来。
她端起药碗,低下头来,吹散上面的热气,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一扬手倒进了花树底下。褪色的药汤浸入了花根旁边的松土里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皱了下眉头,向绢儿说道,
“把药渣拿来给我看看……”
绢儿跟兰西瞬间一阵愕然,两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但很快转身去做了。
“小姐,这药有何不妥?”兰西问道。她第一次见小姐这么反常。
牧青青一愣,她一下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褐色的药汤里,有种特别的气味。随即,她笑了笑。
“我又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
“小姐,您忘记了早晨在花园里昏倒了?要不是姜大夫开的药,您这会恐怕还不会讲话呢?”
牧青青心里一阵苦笑,心说你家小姐早被这药给害得不会讲话了。
可我,却是没有这么傻。
很快,绢儿两手空荡荡地走回来了,依然还见稚气地脸上带着几分失落,“小姐,那药渣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谁要那没用的药渣?”兰西转身问向绢儿。
绢儿绞着手指,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随即,她又开心地笑道,“反正小姐病也好了,药渣不要也罢,反正又不用再喝药了。小姐,你嗓子有没有不适,你已经三四个月没讲话了。真是吓死我们了,谢天谢地,小姐总算好起来了!”
看着这两个笑得十分真诚的小姑娘,牧青青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碗药汤明明有问题,怎么自己一反映过来,她们却是丢了药渣,难不成这中间真的有猫腻。听兰西与绢儿对话的时候说,这身体的原主子嫁给赵府一年多,生的病五花八门,看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算她了,难怪她死的这么快。
她想了想,将头偏向绢儿道,“那药方呢,给我找出来,我有用!”
绢儿摇了摇头,“这药是麻婶差下人送过来的,没有药方。即使是有,大夫也不会将药方交给她们的,一直以来都是麻婶在打理。”
牧青青没有去多想,她颤魏魏站起来,一双腿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站了片刻,便出了一身虚汗,天哪,这副身子给谁害成这样了。看着巨胖,却是虚得紧,牧青青咬紧牙关,憋住了想发火的冲动。
“好了,我也晒乏了,你们扶着我进去……”
牧青青突然明白那张大躺椅的用处,难道这些日子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就一直这样躺着过的?
她现在需要时间来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副身体也没有留给她任何记忆。但有一点她却是很清楚,这背后有一双无形的黑手想置她于死地。
进了房间,却是古色古香的红木家俱,桌椅,摆设不多,但房间还算宽敞。
牧青青的这张床,上面铺了草色的精织凉席,配上同样色彩的枕头,看上去也是清凉宜人。床上是青色的纱帐,上面绣着细小的紫薇花朵。
绢儿帮她脱掉绣梅花的黄色缎布鞋,兰西又端来一盆清水,帮牧青青清洗了一下脸部。牧青青让兰西靠近一些,等水花平了,端着水盆望过去,这一看,差点魂飞魄散。
虽然一早就有了心理,但这一眼看过去,镜中人那异样的肥胖,一双小得几乎挤在一起的眼睛,那打点滴绝对找不到静脉的胖手,把牧青青雷得里焦外嫩的。
看着这幅尊容,牧青青她几乎认为眼这个女孩便是芙蓉姐姐穿越过来了。
好吧,这不是自己,真的不是自己,只是自己的灵魂穿了一个外套而已。
牧青青自己安慰自己,半晌,她才爬上床,然后靠在绢儿给她垫好的绣花枕头上面。半眯着眼,慢慢地分析着眼下的情形。
眼前,她只有两个丫鬟,看样子应该是陪她嫁过来。
另外,她还有一个不待见她的夫君,从这房间的呈设来看,这一家应该是大富大贵之家。但这房间也很显然不是她的婚房,难道是被丈夫赶出了新婚之房?
也好,幸好被赶出来,不然,晚上还得被一个指不定丑成啥样的男人给睡了。
也好,胖有时候也是最好的掩饰。
牧青青乐观地想到,首先,她要把这两个丫头的心给收了。
“绢儿,兰西,你们随到嫁到赵府,一定是受不了少苦。这些苦我是不会让你们白受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最近一直头脑昏钝。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老是忘东忘西了,细细想来,定是那药汤有问题。所以从今日起,你们不必再给我喝任何汤药。”
当牧青青说到汤药有问题的时候,两个丫头脸上同时现出了惊夷之色。她们竟然双双跪了下来,齐齐向牧青青磕头道,
“小姐饶命,奴婢也被人蒙蔽了,差点害了小姐……”
牧青青用手虚扶了一把,她们这才站了起来,绢儿胆小,眼里又有隐隐泪光。
“小姐,您责罚奴婢吧!”
牧青青扬了扬手,打断了绢儿的话,继续说道,
“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从现在起,你们的眼睛可得放亮点。
现在,你们给我说说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刚才提过的,由于喝药,我把许多事情给忘了。”牧青青说到这里,望了望自己的这双胖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肥胖之症也怕是喝药喝的……”
一时间,两个丫头又面面相虚。此时,她们也完全相信了这药确实有问题,因为嫁到赵府之前,小姐可是玲珑的一位小可人。由此便信了牧青青的被药蒙了心智之说。
接下来,在牧青青的谨慎试探下,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将牧青青想知道的情况讲了个大概。这大约也跟牧青青猜测得差不多。
这身体的原主人也姓牧,叫做牧若惜。这牧若惜的父亲是大宋驻在大理国使馆的使官,现在任期已满,便是回宋京赴命交差去了。但这牧若惜却是跟赵家的公子赵子附有着婚约,原来是等及笄之后再举行嫁娶仪式。但牧家又急着要回去,又因路途遥远,怕女儿经不过颠跛。便与赵提前把婚事给办了,只等着长大一些圆房就成。
牧若惜这一嫁就是一年半,而且从嫁过来第三天就开始生病,后来大病小病不断,身体日益变胖,性子也大变,整日哭闹不休。再后来搬到后院之后便不开口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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