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处,慢慢的云开雾散。
在那一瞬间,一道心念遍布整个灵台心境,其中包涵的讯息让人明白到:原来那高高之上竟是巍巍九霄御座——那是天帝之座,也唯有天帝可坐。
可此刻,那里却空空无人。
虚空中还有一道声音轰轰做响:
“来,坐此座,为天帝,主宰宇宙,开化万天!”
“来,坐此座,为天帝,统御诸天,综领万圣!”
“来,坐此座,为天帝,行天之道,布天之德!”
“来,坐此座,为天帝,济度群生,造化万物!”
“来,坐此座,为天帝,统御万灵,权衡三界!”
……
这声音庄严肃穆,振聋发聩,在两人周遭的千百丈空间响动着,这已是灵鹫老祖竭尽全力所为了。
这般诱惑之下,七色宝光中的婴童再也不能安坐其中,小嘴发出“嗬,嗬”的欢喜声,四肢并立,就要往外爬。
那层七彩色的宝光,也仿佛有生命一般,重重蠕动着,忽然蓦然收缩开来,也不再似刚才那样的云雾笼罩,而是附到了婴童身上,如同给这童子身上加了一件绸衣。
那七色宝光在灵鹫老祖眼里看来坚固不可催,有着无上妙法的神通,但是对这婴童来说,却一丝阻碍也没有,两手一触便门洞大开,将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桀桀!来来来,快来老祖这!”
灵鹫老祖也顾不得保持形象了,咫尺之外,便是这一顿辛劳所得。他现在真是狂喜欲爆,恨不得纵声大呼。
不用再掩饰,老祖残魂摇身一变,当即化作那道黑色神光驾着漫天的黑风,以乌云盖顶之势扑了上去。
上一刻,还是庄严妙相,有从容天境之美。不想一下刻就是人发杀机,毁天灭地,吞魂噬魄之时。
如此天地翻覆的变化,便是这灵台心境也未曾反应过来——灵鹫老祖所幻化的千丈空间内依旧传荡着刚才的煌煌纶音:
“来,坐此座,为天帝,法身无上……”
“来,坐……”
“来你妹!”
眼看黑风席卷而去,婴童即将蒙难,先前的七色宝光忽然收敛,随风而起,与那懵懂婴童合身一变化作一怪衣少年,发出一声怒喝,震破长空。
长啸之声,震于天际,无边的云海如沸腾了一般翻滚着。
华丽的宫殿、金山银海、宝树玉坊等等幻景中的景色,都在这声怒喝中如波纹起伏一般生灭不定。
“坐你妹!”
紧接着又是一声怒吼冲天而起,好似惊天霹雳一般响动浑沌。
刹那之间,搅碎云层无数。
灵鹫老祖所观想出的幻景终究不能再做支撑了,“噗”的一声便破灭四散。
两声惊雷之后,灵鹫老祖就像被大锤击中一样,如破布倒卷一般倒飞了回去。
此刻的他已全无刚才的快意嚣张了。他的一番作为在这天地初开的元始伟力面前,连苦苦挣扎都谈不上,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重重黑风也已散去。
“你他妈是谁?敢管你老祖的事情?”灵鹫老祖感到灵台心境的激烈变动,让他的之前一番心血全部白费,甚至连他脱离的退路都被死死堵住,不由暴跳如雷,又化作之前那位老者,开口就骂。
那怪衣少年一击得手,也不惺惺作态,当即变回七色宝光,猛虎扑食般朝灵鹫老祖扑了过来。
“我是谁?哈哈,死人就不用知道了!”伴着一声暴喝,一道森森冷意笼罩着灵鹫老祖。
灵鹫老祖只觉得一道道杀气弥漫在六合之内,迎面的劲气排空,撼人心魄。“这厮好生凶残呀!”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祖急忙凝神定气,手上仅余的那道黑光,迎风一展,顿时便形成了一道黑色光幕,想要将那道扑杀过来的七色宝光给挡下来。
黑光与彩光一相逢,整个灵台心境的演化都似乎在一瞬间中停止下来,只有“轰”的一声,天地间好像闪过一道厉芒,连时间都似乎要在这一阵的交锋中被劈成两道。
下一瞬间,七色宝光透过黑色光幕杀出。
灵鹫老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击飞,口鼻间鲜血四溢,整个身躯如被蒸熟的虾米一般佝偻在地,所幸有黑光阻遏,人还未死。
七色宝光虎扑之式被阻,怪衣少年倒也不以为然,只是显露出身形来,神态怡然的说道:“好厉害的先天神光,你这老匹夫倒有几分斤两。”
灵鹫老祖僵硬的卧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现在他手头只余下一点黑色神光摇曳不定。
“竟然连一色玄冥神光都抵挡不住他?难道非得要老祖我拼了老命使出绝招不成?”
灵鹫老祖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对方的七彩宝光并不在他的压箱神通之下,当下有些惊颤的问到:“你是何人,怎么出现在这里?那又是什么东西,竟然比我的玄冥神光还要厉害几分。这怎么可能?”
“这里便是我的灵台心境,你道我是谁?”怪衣少年傲然一笑,也不回答对方的疑问,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他数眼后,反道:“原来那叫玄冥神光,倒也贴切。不过你是谁?竟然打上了我的主意。”
灵鹫老祖闻言愣在当地了,心中大奇:“怎么可能?这蠢娃子明明是个不懂炼术的凡胎俗子呀?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神魂?”
他转念又暗道:“难道老祖我不小心撞着了什么人的转世魂魄不成?那就是说还有机会翻身了?”
想到这,又有一丝希望在他心里活络开来,老祖一下子振作了起来,心思也灵动了不少。他略带谦卑的笑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暗自凝集里力量,一边拖延道:
“我是万里科克莱大草原之主,人们都称我为灵鹫老祖,为人最是纯善不过,今日一定是场误会,是场误会哈哈……”
“……”
“……老祖我见你资质不凡,就想借你一地暂住……暂住一段时间。成了,日后定当厚报。当然你要不愿意就算了,老祖我再找别人就是了。怎么样?都是误会一场,咱们的梁子就此揭过吧!你开了禁制,让老祖脱身如何?”
灵鹫老祖一边东扯西拉的说着闲话,一边暗自打量着这个怪衣少年,只见他剑眉星目、玉面朱唇,虽然有一袭怪衣加身,却显得格外灵秀,身影隐隐约约闪了七色光芒,让人看不透虚实。
在老祖扯淡的时候,怪衣少年脸上也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静静的听着对方胡诌,好像全然没有留意到对方在玩拖延时间的小把戏一样。只有那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中冷光渐盛,直令四周寒意蔓延。
灵鹫老祖并非愚钝之人,也渐渐感觉不妙,勉强又扯了几句便笑道:“今日在水边,老祖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冒犯了。不过,阁下那时的修为怎么如此低下了?桀桀,莫不是……”
“你废话倒是挺多。”怪衣少年闻言冷然一笑,脸色陡然一沉:“我问你什么便答什么,何来那么多废话!”
“且让你吃个苦头,长长记性!”
说着他长袖一挥,一道彩光从他身上浮出,化作一张如车轮/大小的巴掌,散发着七色光晕,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的向灵鹫老祖抽了过去。
这时,灵鹫老祖正卧薪尝胆呢,他所依仗的那道玄冥神光还未能恢复过来,这刻只能硬着头皮硬接怪衣少年的打脸一击。
他张嘴无声的吼了一声,一团金雾从他口中涌出,在他面前聚敛成盾,挡在身前。
然而,结果却是摧枯拉朽般的不堪一击——只能说是摧枯拉朽。
灵鹫老祖的仓促抵抗哪里是这七色宝光的对手,只是被光晕一照,那些聚起的金雾便被统统吹散逝尽。
“啪”的一声,硕大的巴掌便狠狠击在了灵鹫老祖颈脖之上。
那一瞬间,灵鹫老祖只感到是被人拿刀子戳进了心窝,这是他近百多年来都未曾受到的剧痛,不由失声惨叫。
“小娃娃,莫打了,莫打了!”灵鹫老祖在地上滚了一圈后,身形显得更加的萎缩了,他连连告饶道:“你问什么老祖我就说什么,莫打了。”
“今年到哪一年了?”
灵鹫老祖眨了眨眼睛,心中疑云大起,但是之前的教训实在太过深刻,让他再也不敢啰嗦,急忙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天顺三十七年!今年就是你们大周的天顺三十七年!”
怪衣少年呐呐道:“天顺三十七年?”很显然这个年号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便就追问道:“大周开宏元年距今有多少年了?”
“开宏元年?”灵鹫老祖略一思索就道:“略有一百一十余年了吧!”
“呼,一百一十余年,原来我已经在此被困百十年了……”怪衣少年意态萧索的叹了口气,他负手而立,看着四下浑沌一片,神情落寞无比。
过了一会功夫,灵鹫老祖渐感自身法力已经渐渐恢复,心中底气又盛,便开口试探道:“小娃娃,今日老祖我眼拙,冒犯了你。你多多海涵,只要你让我从这灵台心境中出去,老祖我可对天发誓,感你恩情,必有厚报!”
怪衣少年回过神来,听了他的话,不由嗤笑道:“感我恩情,必有厚报?何必妄言相欺呢!我看你怕是想要把我挫骨扬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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