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大家子,又紧接年关,事儿又多,她真是无从下手,免不了又劝着雯姑娘继续,对此还许下承诺,若是凉哥儿有意,她也中意凉哥儿,会努力争取一个平妻的位置。
雯姑娘听了这话,连忙道:“姨妈休得再这么说,雯儿只是来帮衬姨妈,并未有其他打算。”
大太太知道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又想到自个儿以前多有暗示,如此才耽搁了雯姑娘的亲事,如今过了年就十六了,也没看上人家。一时,心里愧疚难当。改了口道,“你姨父身在京城,那地方多得是好人家,等他回来,我便与他说让他多留意些,还有明年春闺,指不定会出现多少青年才俊,总有好的。”
雯姑娘眼里闪过一抹失落,随即垂着头佯装羞涩。
大太太看着欢喜,以为自己后面说的话雯姑娘欢喜,也就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了,等着大老爷回来一定要提一提的。
当然,大太太不会再放任雯姑娘单独理家,而是亲自坐镇。可下面的人都知道大太太是不理事的,也就想法设法地糊弄她,虽然有她在,却一样出了一些事。
这日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伴随着细雨,只在屋顶上留下一片雪白。慧姑娘带着礼品来见三太太,一进尹家大门,就觉得各处乱糟糟的,心里疑惑,见了三太太的面忍不住问了一句。
三太太冷笑道:“能怎么着,二嫂子不在家,大少奶奶病了,老太太带着大少奶奶去了观音寺,如今是大太太和雯姑娘理家,没有短缺一日三餐就不错了。”
慧姑娘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心想大太太怎么容一个外人当家,却不用三太太,想来就是因为这个老太太才离开的吧?
“表嫂子生病了?”
三太太呷一口茶淡淡道:“大概也是大太太授意的,我听底下的人说是尹薇和尹竹将少奶奶推下荷塘这才病了的。”
慧姑娘大吃一惊,半晌才道:“她们,她们真下得了手?表嫂子那么娇弱的人!”
“可不是呢,也怪那沈公子,无缘无故去了静园,尹薇、尹竹去静园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大太太打了她们,就是尹荣也看不过去打了尹竹一巴掌,也许是两姐妹心里记恨少奶奶也不一定。”
慧姑娘嘘唏不已,亏得自己及早收拾了心思,否则还不知道怎么着。这个话题便打住,三太太问起慧姑娘,“你也十五了,亲事说了没有?”
女孩儿都不好意提这样的话题,可三太太与慧姑娘亲戚情分是长辈和晚辈,相处的却像朋友。慧姑娘也不是扭捏作态之人,红着脸点点头道:“父亲向母亲提过一个人,如今上京赶考去了,说是高中的话就回来下聘礼。”
三太太一听,知道不是凡夫俗子,笑道:“你是有福的,总会过的比我好。”说着,叹了口气,也不知想什么去了,眉头打成死结。
观音寺在东郡城十里之外,依山傍水,环境优雅,只因是冬天,百草衰竭,万物萧条才湮灭了大好风光。
那天午时经过一个小镇,众人下来找了干净的客栈用了午饭,老太太休息一会儿说有些东西忘在家里,回去又麻烦,不如就在镇上的集市上买一些,便列了单子交给尹凉,她先一步走了,叫尹凉和楚乔烟买好了再赶去。
尹凉看着单子傻笑了好一会儿,心里明白老太太是故意安排他和楚乔烟独处的,可惜老天不作美,偏偏下起雨夹雪,天气冷的要命,怎么忍心让楚乔烟跟着自己一块儿出去?
安顿楚乔烟在房间里休息,留了金玉在一旁服侍,他领着几名小厮去置办东西。大约一个时辰回来了,身边还跟着沈君谊。
楚乔烟有些日子没瞧见他,还以为他走了。
沈君谊说了由头,原是有一批货物到了,他这些天置办宅子,又处理货物才略显得忙碌,然后拿出一件银鼠围领貂皮大氅,要送给楚乔烟,说是这些日子多亏了她们的照顾。同时又拿出一件颜色略深,款式简单做工却精细,同样的貂皮大氅送给老太太。
“原是要送到府里去的,结果老太太不在,在下又赶着要回老家,便赶着跟来,没想到会半路上遇见尹兄,倒省的去观音寺了。”
言辞如此恳切,不收似乎不好,可楚乔烟心里总有不舒服的感觉,觉得沈君谊这个人太不简单了。
尹凉也轻轻皱了皱眉头,笑道:“怎么还要你破费……”
沈君谊笑道:“尹兄若不收就是看不起在下,明年开春了在下也不好意再来了。”
如此这般,尹凉只好代替老太太收下了,楚乔烟的那件,他却推辞了一番,结果还是没推辞掉。
送走沈君谊,尹凉看也没看那件大氅一眼,直接叫金玉收起来。然后安排马车继续上路,这个冬天,楚乔烟也添置了几件冬衣,这样的大氅却没有,眼下赶路正好用得上,偏偏大少爷那意思是不准用。金玉很不明白,盯着那包袱看了又看。
楚乔烟闭目养神,其实她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又不能佛了老太太的意思,想着在静园闷得慌,不如出来走走看看。便撩开帘子看外面,远山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雪花,如同罩着一件雪白纱衣,别具一番韵味。
不多时,已经抵达观音寺,门厅冷清,像这样的天气也不会有人来的。寺庙里的道姑将楚乔烟迎进暖房,老太太已经在里面休息多时了,见他们夫妻两人来了,才起身坐起来。
接着,她脸色一下子冷的能结出冰来,王妈妈见状屏退所有丫鬟婆子,独留了楚乔烟和尹凉、老太太三人在里面。
楚乔烟不知是为何事,但到底明白出来不是为了祈福,而是,看样子似乎是要躲避什么?而她老人家的目光又死死盯着尹凉,看的尹凉都不自在起来。
“看你做的好事!”
“啪”的一声,连同一个包袱和一张通缉犯画像被老太太用力仍在地上,浑浊的眸子透着威严,“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的,你打算瞒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那包袱没有打开,但看着应该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再看那张大胡子画像,估计老太太已经知道了。
尹凉没有说话,别开脸不敢看老太太。楚乔烟也不知该说什么,心底隐隐约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你就暂时住在这里,等风头过了再回去,如今你老子还不知道,倘若他知道,看不打死你,那时候我也护不了你了,只可怜我的孙媳,跟着你这样的人过担惊受怕的日子。还有……”老太太目光落到楚乔烟身上,责备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你是从京城来的,京城的事儿难道你不清楚?越是在这样的风口上,越是应该远远地避开,既然发现了就该叫他好好儿呆在静园,没事就别出去!”
这么说,这东西是有人故意送到老太太手里的,所以老太太当机立断决定带着他们离开?
“眼下已经到了年底,事情大概会慢慢平静下来,只希望你别再惹出其他事端就好!”
尹凉紧紧抿着嘴唇,老太太又训斥了一会儿,语气越来越严厉,尹凉忍不住反驳道:“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局,没有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道输赢!”
“你!你还狡辩!”老太太气的一口气差点儿没顺过来,楚乔烟连忙走过去帮她顺气,嗔怪地瞪了尹凉一眼。
尹凉恹恹的,垂着头,半晌才道:“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读书习字不如尹荣,习武练功不及尹昭,空有个尹家长子的地位……”
突然,他抬起头,失望地看了老太太一眼,发狠地道:“你们等着看吧,我会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说完,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老太太慌了神,抓住楚乔烟的手急急道:“你快去把他劝回来,千万别再出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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