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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长歌》第七章 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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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士书看着眼前的老头儿,是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老头儿,他来之前已经无数遍的想象过这位李师伯的容貌,从华良和刘应的神秘口气中,他本以为这李师伯极尽威严,高大威猛。可眼前这个老头,形容枯槁,几乎是将要入土一般的感觉,更甚的是,他,竟然没有双腿!

“前,前辈,我找李求仙师伯。”萧士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老头儿抬起头,声音有些沙哑,不耐烦地地说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啊?”

萧士书心中一颤,“我是新入门的弟子,来前辈这里领每日的功课。”

老头儿重新审视了一番,萧士书感觉自己似乎被上上下下看了个通透,只听得老头儿厉声说道:“过来,我看看。”

萧士书向前挪了几步,老头猛然身处右手,死死抓住了萧士书臂膀,鹰钳般的力量,让萧士书痛彻骨髓,不由“啊!”地惨叫起来。血使虽用秘法使得他身形容貌大变,但却是基于萧士书身体的变形,并没有给他带来力量上,**上的改变。

老头儿却是松开了手,摇摇头有些失望说道:“根骨奇差,肉身奇弱,你的功课延长两年!”

萧士书揉搓着臂膀,“什,什么?延长两年?”

老头儿眼神中迸发出两道精芒,磅礴的气势汹涌而出,萧士书感觉自己就像是巨浪中的一叶扁舟,压的几乎喘不过起来:“是,是......”

老头儿收回气势,哼了一声:“想要求仙,怎能没有好的功底?前些日子来了个白发小鬼,资质不错,他日后定是我太辰门的奇才,怎么今天来了你这么个脆皮儿?唉......唔,我看看给你什么活儿干比较合适......”说着捡起身边的一本册子翻看起来。

给我找活儿干?不是说做功课么?萧士书有些糊涂起来。却见老头儿眼前一亮,说道:“嗯,迎仙殿等五座大殿翻修,新建七座大殿,需要大量紫松木,你便去万松山砍伐一年的紫松木吧。”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玉简,手中青光一闪,递给萧士书道:“喏,现在拿着这个去万松山去找柳松那小鬼领命吧。”

萧士书接过玉简,问道:“不,不是说要做功课么,怎么让我伐木啊?”

老头儿闻言怒斥道:“这便是你的功课,速速退去!”

萧士书望着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儿,不敢多言,连忙离开小屋。路上拦住一位师兄问了万松山的所在,便独自一人向那万松山走去。萧士书才发现太辰门所在的云门山,地势极广,一座座山峰,步行来回就得数个时辰,当他赶到万松山山时,时间已近晌午。

在山脚下发现数个独立小院,听的里面嘻嘻笑笑,似是很是热闹。便走了进去,刚跨进远门,院里的众人似是注意到有人进来,纷纷扭过头来。

萧士书才发现院内有十多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在围着几张桌子吃饭,都差不多十**的样子,其中一名少年年龄似乎小一些,但却一头白发很是惹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萧士书一眼,便低下头去。其他人却奇怪地看着站在门口茫然不知所措的萧士书。

萧士书连忙抱拳说道:“打扰各位了,我是来找柳松前辈的。”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起身说道:“哦,柳松师伯刚才有事出去了,不多时便会回来,这位仁兄不妨坐下来等会儿吧。”

萧士书点点头:“多谢,没什么事情,只是李求仙师伯让我来这儿领功课......”

青年年闻言笑道:“原来你也是新进的弟子啊,我叫臧穹,我们这些都是去年或今年刚入门的弟子,兄弟若没吃饭的话,过来坐下来一起吃吧”说着挪了挪椅子让开一个位置,转身进了小屋。周围的青年也纷纷起身笑着介绍自己,不多时臧穹便从屋内端着热气腾腾的米饭出来。

萧士书连忙称谢,自己赶了一上午的路,确是有些饥渴了,便搬了一个椅子,坐了下去。大家都是青年,虽然萧士书只有十六岁,但容貌大变,反倒显得老成一些而且容貌俊美,不多时便和大家打的火热相互熟络起来。

坐在另一张桌子的荧丹见自己中意的女弟子清兰亦颇感兴趣地频频望向萧士书,心中顿觉不喜,不由低低哼了一声,听得萧士书介绍自己是书生出身,几个农家出身的青年不由佩服起来,心中更将萧士书瞧低了几分,一个武都没有练过的白面书生,面皮长得俊了些,有什么好的。荧丹向来以自己出身武林世家自傲,颇有些看不起周围这些大多数平民出身的弟子,但是,除了他,荧丹不由看了一眼默默低头吃饭的白发少年。

饭后收拾完毕,众弟子纷纷去拿斧头上山砍伐紫松,臧穹见到站在一边有些茫然的萧士书,便又提了一把斧头笑着走过来说道:“看来柳松师伯暂时回不来了,反正你来这里的功课便是砍伐紫松木,不妨现在和我们上山熟识一下,怎么样。”

萧士书点点头:“嗯,也好,多谢了。”

众人闹哄哄上山进了伐木场,萧士书见空地上一侧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紫松原木,一侧是伐木林,另一侧却种植着紫松木的幼苗。

众多弟子纷纷撸起袖子,抡起斧子砍向紫松木。萧士书看着眼前一株腰般粗细的紫松木,学着抡起斧子,使劲力气嗵地砍了下去。不料这紫松木竟然异常坚硬,萧士书一斧子下去只留下一道白印,反震之力使得斧子脱手而去,萧士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家不由被这声音引的看了过来,露出了然而又非常理解的神色来。但还是瞧得萧士书一阵尴尬,在他旁边的臧穹过来拉起了他,说道:“这紫松不同与咱们凡间之木,不是随便就能砍伐下来的。萧兄在世俗又是书生出身,肯定没干过这些粗活儿吧,不过熟识一个月便没什么关系了。”

萧士书果然见周围的弟子们一个个涨红了脸,狠命砍着紫松木,但往往只能砍下下几道细微的裂痕,只有那几个去年入门的弟子砍起来得心应手,斧刃上有淡淡的青芒闪过。

臧穹略带羡慕地看着他们说道:“连师兄几个都已经感应到了灵气的存在,可以略微运用天地灵气来轻松砍伐这紫松木了,不过,那个怪胎,才入门不到两个月,砍伐这紫松木的速度已经丝毫不逊于这些师兄。”

萧士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正是那个白发少年,此时已退去上衣,随着他每次抡起斧子,身上的肌肉便若虬龙翻滚般高高鼓起,斧头落下竟震得紫松木簌簌落下许多松针来,却是将斧头深深嵌了进去。萧士书仔细朝少年身上望去,却发现少年的身上竟然布满了触目惊心疤痕,不由轻轻一颤。

“他很古怪,从来不和我们说话,干什么都是独来独往,也不知道入门之前是干什么的......”一边的武浪捡起萧士书的斧头走了过来,见他俩盯着白发少年,便轻声说道。

似乎感觉到了萧士书等人的目光,白发少年的头转了过来,淡淡地看了他们几眼,便转过头去,继续砍伐那紫松木。

这一眼却让萧士书三人有了一种奇怪的,似乎让毒蛇叮咬了一口的感觉,连忙转过身子,不敢再去看他。

萧士书却发现,少年的目光之中,似乎有另一种东西在浮动。摇摇头,接过斧头,小心翼翼地向身前的紫松木砍去。

日暮低垂的时候,一名中年道人乘着飞剑赶来,众人连忙停下手中的斧头,“拜见柳师伯!”

萧士书这才明白过来,这个人便是柳松师伯,连忙走了过去,将手中玉简递了过去:“柳师伯,李求仙前辈让我来您这边做一年的功课。”

柳松接过玉简,神识扫了一遍,点点头温和地说道:“那么你知道你这一年该做什么了吧,白天砍伐这紫松木,晚上修炼天辰玉清决。这一年你便暂住在这儿吧,正好绝的屋子里空着,你们两人便住在一起吧。”

萧士书顺着柳松的手指看去,正是那白发少年。

白发少年也正好扭转过头来,神情冷漠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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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打自从有了记忆起,师傅就是这么叫他的。

师傅很疼他,总是将最好的吃的留给他,绝小的时候晚上睡觉很不踏实,脚丫子总将棉被踢到一边,每一次都是师傅重新给他盖上,这些,绝,都是记得的。

师傅对他又很严厉,甚至有些狠心,待他稍大一些时,便教他习武,寒冬腊月,让他裸身负重长跑,酷热炎暑,让他于烈日下独立金鸡,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丝毫怨言。

在绝的眼里,人命没有什么值钱的。

十岁起,师傅便教他各种杀人绝技,带他接各种委托,取走了数不尽的人命。

十二岁,师傅便放心让他一人接受委托暗杀大敌。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如今过去四年,从未失手。

师傅所杀之人,必是大奸大恶之人,所接委托,亦是如此,师傅常对他说:“除尽奸恶,才能还这世界一片净土,可惜如今皇天蒙尘,奸人辈出,非我辈之仁人志士所能抵挡啊!”

可今夜――

“无影,你说,我们是该叫你都统太尉李青天李大人呢,还是叫你无影血杀呢?二十年前您老辞官隐退,不去好好颐养天年,却非要做什么杀手,与我们鄂丞相处处作对。鄂丞相只好忍痛不顾当年同僚的情谊,让我们暗鬼阁的人来送您老一程,也免得您到处祸害人间,搅得丞相无法安心。”

绝如往常一样去接受了一个看似平常的委托,却不料这竟然是一个陷阱,他和师傅被十数个黑衣人团团围住,无路可逃。

他不明白都统太尉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位,也并不关心师傅的真实身份,只知道现在身处危机,能够与师傅同生共死便是了。

“呵呵,想不到老夫的身份竟然被你们探查出来,当年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情报搜集探查敌情你最为擅长,蛇,你也长大了啊。”无影与绝背部紧紧靠在一起,看着那说话之人,竟是笑了出来。

“你......”领头的黑衣人听闻此言竟然全身一震,旋即冷笑一声,“丞相对我有大恩,蛇,早已是丞相的人,你若是认为我会念及当年一段师徒之情而心慈手软,那便是错了!”

无影却仿佛没有听清他的话一样,手中利剑指着蛇周围的黑衣人道:“当年随我训练出来的小娃娃们都长大了么,看你刚才来势刚猛,剑法大开大合,应该是那虎煞吧。你剑迹诡异如影,柔中带刚,如果没错,便是当年吵闹着要学我飘影剑法的葬花吧。还有你......”

无影的一番话,竟然使得周围的黑衣人一阵骚动,空间几乎凝结的杀气亦退却不少。

突然,绝的耳边响起师傅的传音:“我一动手,马上往西逃开,能逃多远逃多远,不管发生什么,永不回头!”

绝紧握长剑的手颤了颤。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杀手一击不中,全身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是命令,也是我们杀手的宿命!”

无影左袖中闪电般向四周甩出三粒弹丸,周围顿时陷入烟雾之中,同时一手推开绝,大吼一声:“快走!”

“是毒云丹,闭息,布绝杀阵!”蛇在烟雾中大吼一声,周围杀意顿起,竟是牢牢锁定了无影。

命令?

对命令绝对服从。从小被培养成冷血杀手的绝,从来不曾违背过师傅的命令,但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某处被轻轻触动。

绝没有离开,手中利剑如电,在黑暗中若鬼魅轻舞。

“你怎么不走,快给我滚!”无影手中双剑激舞,瞬间化解了三名黑衣人的凌利攻击。

绝冰冷的面庞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因为,你是我师傅啊......”

月,不知何时悄悄躲进了云层之中。

嘀嗒。

嘀嗒。

不知何时,竟然下起雨来。

夜阑斜拢了天穹,秋雨浸润了青丝。

也许是宿命使然,

但人的心,却似迷雾笼罩的深谷般永远那么难知,那么难懂。

剑气四射,血与水相容,却似漫天樱花飘舞。

这一战,却是绝出道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战。且战且退,且退且战,不知过了久,耳边再也没有了喊杀声。

身上伤痕累累,斑斑血迹浸透了衣衫,望着旁边同样狼狈的师傅,心中却涌起一阵暖意,不管怎样,总算逃出来了啊......

无影捂着伤口,看向身边的绝,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傻孩子......”

铮!

无影的笑容滞留在脸上,有些诧异地低头看向心口,一只乌黑的短箭穿胸而过,他望着绝,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双瞳之中带着一丝诧异,重重地向后摔倒在泥水之中。

绝艰难的转过头,却看见被师傅称作葬花的黑衣人,正举着一支精巧的弩弓,神色复杂地望着他。

“不!”

绝全身巨震,手中长剑低吟,拼尽全身气力刺向葬花。

铮!

葬花手中弩箭射出,却是射中绝右腿之上,望着重重倒在离他不过数尺之遥的绝,手中弩弓几次抬起,却没有下手,黑暗中低低说了声:“好自为之!”纵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绝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

呼......呼......我要死了么......

“师傅......”

他想要抬头再看一眼师傅,突然间头痛欲裂,就这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绝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这是在哪?

朦胧间,绝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床上。

师傅!

绝瞬间清醒过来,猛然间坐起,却发现自己处在一间朴素的居室之中。房中陈设简朴,檀香四溢,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道”字。

绝起身站起,却发现腿部早已被人包扎过了。推开房门,阳光明媚,院中一尘不染。一名身着道袍的中年男子正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站在屋门口的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你终于醒了啊,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还是回屋里吧。”

那人不由分说地将绝拉进了屋里,一边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道:“这是师尊为你专门炼制的伏虎丹,对这外伤最是有好处,快快服下,不出三日,伤口必然愈合如初。”

“我这是在哪?”绝没有接过药瓶,警惕地望着中年人。

“呵呵,这得从三天前说起了。我从海外蓬莱仙岛办事归来,途径幽州时,看见你倒在血泊之中,还尚有气息,便将你带到我们太辰门中疗伤,你可以叫我吴辛”中年人皮肤黝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我师父呢”绝猛然间站起身子。

“你师父?莫非是倒在你旁边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我发现你时,他已气息全无,我便将他就地掩埋了......”

“他已气息全无......”绝再也听不清吴辛后面的话语。

风华一指流沙,苍老一瞬年华。

吴辛抬起头,却震惊地发现,面前地这个少年,一头乌发竟然以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杀手的宿命么?

那,

这天的宿命,

又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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