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很贫穷,既没有好吃的食物,也没有美丽的衣服,更没有精致的玩具,但我的童年又很富有,因为我们在大自然中有很多现代孩子在玩具房中无法体验的快乐。
比如树,城市的树是钢筋水泥里绿色的点缀,吸饱了城市的灰尘与汽车的尾气,棵棵灰头土脸的站在马路的两边,一年四季无人理会。而我的童年,是在乡村度过的,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朵朵白云慵懒的游荡于其中,蓝天白云之下,便是我可爱的故乡,远远看去,你是只见树木不见村庄的,因为街道上是树,家家院子里是树,村子里没有房屋的地方也是树,整个村子都淹没在树里了,真正是绿色的家园。
因为这些树的存在,我的童年有了无尽的乐趣。
春天总是惹人喜爱,春天来到的消息很快传给了每一棵树,于是每一棵树都舒展着皱缩了一冬的腰肢,每一片叶子都探头探脑的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所有的花也都开了,小虫子小蜜蜂小蝴蝶小鸟也都来凑热闹,于是整个村庄都生机勃*来。“儿童游乐场”里所有的设施都布置妥当时,村里的调皮蛋该上场了!
榆树首先成了我们攻击的目标,那是因为它长了香甜可口的榆钱。摘榆钱的方法有很多种,大人们喜欢用一个长长的竹竿,竹竿顶端绑一个镰刀,咔嚓咔嚓,选最鲜嫩的连树枝砍下,这种破坏树的行为我们小孩子是不屑去做的,我们有我们的方法,那就是爬树。一个生活在农村的孩子,如果不会爬树,那是很丢人的。我们两脚踏在树干上,两手抱紧树干,蹭蹭蹭蹭,三下五除二,就到了树顶,先折一枝给树下的同伴,然后就找一处最好的吃个饱,鲜嫩的榆钱甘甜可口,粘粘糊糊的很好吃。树往往高出房子很多,如果大人们看见了我们,一定会呵斥我们让我们快下了,我们才不管呢,还故意爬的更高,用手使劲晃树枝,吓得大人们使劲招手,并拿起家伙作出要打的姿势我们才会作罢。赶紧折上几枝拿回家让他们做榆钱饭,堵住他们的嘴。心满意足之后,该下树了,下树比爬树难多了,我们总是顺着树滑下来,等到落地时,小肚子一定被划得伤痕累累了,可是,等下次摘榆钱,还是会选择爬树。
春天里还有一种树很受我们喜爱,那便是梧桐,梧桐花是淡紫色的,一串串的像小喇叭一样,有一种典雅的美,但我们的兴趣不在于花,我们喜欢的是梧桐花的花托,花托是金黄色的,当花落下时,我们守在树下争抢每一个花托,然后宝宝一样攒着,等攒的足够多的时候,便用线穿起来做成蛇的形状,这条假蛇和真的蛇一模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们拿着它四处溜达,当别人不注意时,迅速拿出来,往往会吓得人大声尖叫:蛇蛇。我们便会假装吃惊的说:在那里?在那里?等他指给我们看时,我们便很大胆的拿起来,不屑的说:不过是一条假的嘛!当他惊魂未定的走开时,我们就得意的狂笑起来,他也便知是我们在捣鬼。那么下一次受到惊吓的便会是我们啦!
春天的椿树上,有一种小虫子是我们的最爱,我们管它叫磕头虫,这种小虫子只在椿树上有。中午时它们会懒洋洋的趴在树干上,我们便去寻了来,装在瓶子里。这小虫最善长的就是装死了,当我们把它放在地上看它爬时,它们便把头缩起来,一动不动的装死。这当然骗不了我们,我们把它们放在手掌里,用另一只手敲打那只手的手腕,边敲边唱:磕头虫,磕头虫,你死我就活,你活我就死。这小虫一听,便急急的爬起来,准备逃走。我们自然不会放过它,游戏仍然继续。不过我一直奇怪,难道小虫子真的听懂了我们的话,以为自己活了敌人就死了?还是不肯用自己的生命让敌人好好的活着?
当时间进入五月份的时候,便该摘槐花了。我们村的西头,有一个水渠,两边满满的全是槐树,每到槐花开的季节,如雪似霞,非常漂亮,槐花的香气传出去好几里,整个村子都笼罩在槐花香里,连睡觉都是甜甜的。放学后,我们总是相约去摘槐花,摘槐花时,我们是不会选择爬树的,因为槐树有刺,不好爬,我们会选择站在墙头上或是几个人合伙,站在伙伴的肩头。等书包装满时,我们就各自回家让大人给烙槐花饼吃,炊烟升起时,在村子里走走,家家飘出的都是槐花饼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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