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睡书房吧，我去把床给你抹开净。”林丹很小心翼翼地看着陶然。

“我不要，你把沙发给我整一下就好了。”

陈飞乐道：“呵，我们陶老师就是懂得享受啊，沙发可比硬板床舒服多了……”

“那床欧阳宇睡过。”陶然打断他的话，转身去拿沙发上的背包，直接背到了卫生间，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以前和欧阳宇来林丹家蹭吃蹭睡，陶然每次都会鸠占鹊巢，把陈飞赶出卧室，与林丹趟在大床上聊到天亮。欧阳宇颈椎不好，林丹客厅里的超柔软的据说花了她五个月工资的沙发，他自然是无福消受，只能睡书房里那张折叠式的单人床，而陈飞则美美地很理所当然地睡到了沙发上。

陶然洗完澡出来，陈飞在卧室里打鼾，沙发上已经铺了层床单，放了两个枕头，林丹正哈欠连天地坐在上面。

“你进去睡吧。我想一个人睡。”

林丹揉了揉眼睛，抓过一个枕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今天公休，都不用加班。”说着便下了沙发，拖着木屐踢踢踏踏进了卧房。

陶然倒头便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林丹正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很认真地看小说。一定又是《西游记》。这本书，林丹百看不厌。据她自己交待，从念初一时在同学手里借来看了几段后就极度喜欢，后来攒了一年的零花钱，终于拥有了第一本独立作主购买的课外读物。十几年了，她到哪里都会带着这本书，阅读了不下百遍，居然还跟新的一样。这专一，这疼惜，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佩服地五体投地。

“醒来啦？你先洗漱一下，饭菜马上就上桌。我先把我的书收起来。”林丹合上书，扶着沙发吃力地站起来。估计是坐太久，腿脚有些发麻，走路都一瘸一拐地。

陈飞从书房拖着木屐出来，笑呵呵地边走向厨房边说：“我来热菜。”

陶然瞥了一眼他的木屐，“吵死了！”

陈飞右脚停在半空中，盯着陶然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她消失在卫生间门里，才愣愣地明白过来，马上把脚上的木屐踢到了鞋柜边，打着赤脚进了厨房。

陶然从卫生间出来，林丹正在给她盛饭，陈飞把电视开了起来，拿着遥控器走向沙发。

“等等，不许坐！”陶然冲着陈飞叫。

陈飞莫名其妙，“咋啦？”

“在我离开这屋子之前，这张沙发是我的。”陶然向饭桌走去。

“那我坐哪里啊？”

“地板。”陶然坐到椅子上端起饭扒拉起来。

“行，陶老师，您最大！我还是玩我的游戏去。”陈飞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有些愤然地走向书房。

林丹瞪了陈飞一眼，坐下来，“陶然，这一个月，你跑哪里去了？”

“去看海了。”

“就是你们本来打算去渡蜜月的地方？”

“嗯。”

“那，那看到他没？听说他去那里找了你半个月。”

陶然停止了咀嚼，抬起眼皮，阴睛不定地看向林丹，看得林丹莫明紧张。“没有。”说完，接着闷头吃饭。

“听说他把那边的每一个大小酒店招待所都找过了，回来后又把你认识的人都一一问了个遍，还亲自来过我这儿。”

陶然充耳不闻。

林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半晌，才问出一句：“过两天就开学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课？”

陶然怔住。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一份工作，在一所公立中学高中部教英语。“不打算回去了。”说完，便撂下碗筷。

“那，给叔叔阿姨打个电话吧，别让他们太担心了。还有，那个，虽然欧阳宇做了件混蛋事，可咱先不管要不要原谅他，还是给他报个平安，也别让他像个疯子样的到处瞎找了。好不好？”

陶然点点头。林丹飞快地跑进卧房拿出手机递给陶然。

陶然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听的是陶母。

“妈。”听到陶母的声音，陶然眼眶红了起来。林丹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陶母沉默了片刻，“然然，还好吗？”声音有些颤抖。

“挺好的。那个，家里都好吗？”

“都好。”

“妈妈，我，我暂时不打算回去教书了。”

“你爸已经帮你请长假了。然然，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妈，我也是。”

电话挂断，陶然埋到林丹怀里。

“再给欧阳宇打一个？”林丹问。

“不了。我妈会转告他的。”欧阳宇的妈妈和陶母都是佛教徒，因佛结缘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