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乔奶奶强烈坚持,王乔和Alva的婚礼在C市举行。Alva工作很忙,又有身孕,婚房的布置和婚礼的筹备,自然不能亲力亲为,而她又是出了名的挑剔,除了江凯和王乔,没人能摸得清她的喜好,王乔同样要在上海忙工作,没有太多时间飞回来操心这些,再说,王乔奶奶本来就不中意Alva,在很多事情上光是在电话里说说就开始大呼小叫,无理也不饶人,真到了实施的地步会有多少矛盾纷至沓来可想而知,而他又一向不懂得调和,因此,他很没骨气地做了缩头乌龟。
lva请陶然吃饭,并不单单是请她当伴娘这么简单的。婚礼的事情若是托给娘家那几个伯母来操持,绝对会事无巨细地按照Alva的意思办得妥妥贴贴,但是也很容易把她和王乔奶奶的关系搞得越来越僵,她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个。把事情交给江凯和陶然,张家人会认为她这是在为江凯这个弟弟着想,不但不会怪她不重视几个伯母,反而会对她的决定大加赞赏。江凯糊弄人的本事一向高明,总会有办法让王乔奶奶接受她的喜好,伤脑筋是肯定的,但是尽职尽责并且对她感激不尽也是肯定的。
“我的婚礼在这边办,这次就是回来做一些准备和安排的。还有一点小细节没有交待好,我明天就要回上海,后天周末,你要没什么大事,帮我跑个腿吧?还有就是什么时候有时间跟伯岚一起去把礼服试了。”Alva说。
“好啊。”陶然欣然应允,真的以为只是帮忙去交待一点小细节。
周五晚上,江凯按响陶然家的门铃。
“你又要借什么呀?”陶然很无奈地看着他。
江凯侧身钻进半开的门,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说:“Alva说让我来问问,你明天跑腿要不要我当参谋外加司机。”
陶然狐疑地看他一眼,把前天晚上Alva交给她的文件袋拿出来打开。袋里除了一些票据,还有五张A4纸,一条条列着需要去办的事项,无一不与婚礼的筹备和婚房的布置有关。陶然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些事情怎么会叫她来做?莫明其妙!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别打了,人家这会儿可能正在喝安胎药呢!你忍心去烦她吗?”江凯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说。
“这不是张家和王家该去办的事吗?怎么要我一个外人去做?”陶然气愤地问。
“王乔奶奶跟Alva本来就不对盘,我那几个大舅妈又做惯了领导,让她们凑一块办事,那不是添矛盾吗?别浪费精力在生气上面,还是好好安排一下时间,还有三个星期可就要办婚宴了。”
陶然恨恨地瞪一眼得意洋洋的江凯,看着满纸的龙飞凤舞,不禁想起一年前,她和欧阳宇筹备婚事的点点滴滴,心里异常难过。
大事情Alva早已经定好了,只需要去敲定一些细节或是提货和布置。按着事先安排好的路线,陶然跟着江凯满C市转,两人有商有量有说有笑,到晚上十点回家,虽然很累,倒也愉快。
第二天,江凯写了张清单,提上礼物,带陶然去王家拜访王乔奶奶和王乔爸爸。王家离张家不远,江凯到王家楼下的时候,大舅妈已经在等着了。因为担心王乔奶奶认为张家派一个不姓张的晚辈过来商量婚礼事宜是看不起王家,所以江凯先请了大舅妈过来解释。
进屋刚坐下,大舅妈就亲切地对王乔奶奶说:“王家奶奶,这大件事情,他俩前几天已经回来定好了,就是一些锁碎的事情还要我们帮着办一下。本来我跟几个弟妹都争着说要陪您一起把它办好来,好让他俩在那边安心工作,可是他俩指派谁都得罪人,所以呀,我家老爷子就发话了,指了凯凯两口子来操办。我们一听呀,就都不争了。他们两口子将来不是也得办吗?刚好,让他们先练习一下,事事都有您把关着,我们都放心!王家奶奶,您不会觉得我们撂挑子吧?”
江凯外公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前曾任某军区司令员,受**后虽只是挂过一个闲职,但在C市老一辈人眼里颇具威望。王乔奶奶一听是他指派的,连连摇手说:“不会不会。您就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把关!”
江凯低着头陪笑,摸摸鼻子想,这关不好过哪!
陶然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和江凯的关系,真是越来越说不清了。
大舅妈跟王乔奶奶唠了两句就告辞离开,江凯讨好地把清单双手递给王乔奶奶,说:“奶奶, 王乔和Alva一早上打电话来安排的,我都记在这纸上了,您两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
王乔奶奶不识字,接过来又递给王乔爸爸。王乔爸爸才看第一条,就裂嘴笑着说:“哎呀,我们自己准备就好了,哪还要写出来?”
江凯张口要答,王乔奶奶却抢先问道:“什么呀?”
“您孙媳妇说要这两口子陪我们去买新衣服,还要带您去挑手饰。”
王乔奶奶一听眉开眼笑地说:“哎呀,结婚的又不是我们,破费这个钱干什么?”
“怎么是破费呢?这是晚辈该孝敬的。他们本来想在上海买了带回来,怕您两位不喜欢,上次回来匆匆忙忙的,又一时大意忘了这事,所以早上给我们打电话,第一条就提到了这点。您要是拒绝了,我这头一个差事就办砸了,那我们跟我外公都不好交差呀。”
江凯这么一说,王乔奶奶和王乔爸爸笑得更欢,马上整装出门。
江凯极尽口才,把两位老人忽悠得云里雾里,飘飘然,陶然在行动上对他们上车下车,吃饭休息照顾得细致入微,令他们满意到有些受宠若惊。大事小事,江凯先假模假样地在几个选择项上分析利弊,再东掰西扯地把早就做好的决定尽往吉利的方向扯,加上陶然在一旁帮衬,所以只要他诚恳地问:“您两位觉得怎么样?”老人家就会惯性点头说:“好,我觉得这样很好。”
哄好了老人,事事都皆大欢喜。
陶然和陈伯岚去Alva好友开的婚纱摄影公司试礼服,江凯也同往。
陈伯岚是天生的衣架子,试穿了一套就搞定。陶然的身材玲珑有致,气质大方端庄,挑的每一件礼服都很合适,江凯和陈伯岚却故意吹毛求疵,非要她一再试穿。陶然试了五套不肯再试,指定要第一套。
确定好礼服,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杨万里准备国庆结婚,想来这边拍一套婚纱照。凌微波已经在江凯的帮助下进入C市最好的小学,松江实验学校任教。
等人的功夫里,陶然坐在沙发一角翻看杂志。江凯和陈伯岚聊着聊着,竟用法语聊了起来。
“那个事情她还在介意吗?”陈伯岚问。
“没问,估计是吧,反正现在她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的。”
“你不是情场高手吗?怎么现在也束手无策了?”
“谁说我束手无策了?起码我现在知道她一看到我受伤的眼神就会躲闪,我再怎么烦她,她也不会冷眼瞪我。这就是进步知道吗?你就把红包给我早早备好吧,我的好事指日可待了!”
“你就使劲得瑟吧!到时候搞不定可别哭爹喊娘啊!”
“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就没我搞不定的女人!她也不例外!你就看好吧!”江凯大言不惭地说完,看到杨万里和凌微波走过来,站起来迎。
“Kaysen,你也会法语吗?”凌微波边笑着走向陶然边问江凯。
“会一点。伯岚在法国留学的时候,我过去蹭过半年白食。”
“是吗?我表妹也在法国。对了,Joy上大学那会儿也想去法国留学来着。我表妹当时还是陪她去学法语的,结果学得最好的没去成,我表妹那只三角猫屁颠颠地跑去了。”
江凯顿时打个寒颤,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瞪着陶然。陈伯岚不知道Joy是谁,一听有人跟江凯的大丹犬同名,便好笑地问:“Joy是谁啊?”
杨万里扑哧一笑,说:“Joy就是陶然。”同时,陶然笑眯眯地望向刚刚用法语畅所欲言的两人。
陈伯岚顿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硬着头皮对陶然抱以苦笑。
“怎么了?”杨万里觉得气氛有些诡异,问身旁的两个男人。凌微波也感觉到了,跟着问:“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不是来挑礼服拍婚纱照的吗?我陪你去挑。”陶然说着便拉起凌微波离开。
才到礼服区,陶然就接到一个电话,床上用品店的店长让陶然现在过去拿赠品。昨天才送货到王家,怎么不一起送过去呢?再说了,她应该先问问客户现在有没有空过去吧?那家店就在婚纱摄影公司对面街边,陶然虽然有疑问,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跟凌微波说一声,走到门口见江凯他们正在纠结地说着什么,便没过去打招呼,直接走了出去。
走进床上用品店,陶然才知道,这家店,是董彤开的。董彤就是去年在帝豪花园赏过她一巴掌的女人。想起那一巴掌,陶然就有些意难平。余兰兰打她一巴掌的时候,江凯毫不犹豫地帮她打了回去,这个女人打她的时候,他可没有!不是说刚认识的时候就对她动情了吗?花言巧语!
“陶小姐是吗?听说你是Kaysen的新欢?”董彤端一杯咖啡给陶然,坐下来,盛气凌人地问。
“新欢”这两个字刺到了陶然的神经,她也懒得客套和解释,直白地说:“董小姐,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爽快!我也不喜欢绕弯弯。直说吧。我去年年初就认识了江凯。在皇城酒吧。我们一见钟情,然后在嘉年华酒店缠绵了一整晚。尔后,我们经常约会,后来我的前男友跑来捣乱,Kaysen误会了我,才渐渐疏远了我。我是他这些年交往最久的女人。而你,你很有手段,欲擒故纵耍得很到位,所以他一天没得逞,就一天不会离开你。”
陶然听完轻轻一笑,别的她可能会信,唯有那缠绵了一整晚她是绝对不信的。
董彤见到她笑不禁有些恼怒,“怎么?你不信我跟他很相爱?皇城酒吧的老板娘可是很清楚,他曾经为我登台献唱。你可以去问她。”
陶然心中一紧,云淡风清地说:“董小姐,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答应他早点让他玩腻了甩掉,好让你有机会,还是想让我离他远远的,好成全你们两个?如果是前者,很抱歉,我不犯贱。如果是后者,那么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也不想靠近他。”
走出床上用品店,陶然豁然开朗起来。江凯在很多方面是优秀的,耀眼的,可是,他有太多不堪的过往,并且她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因为没有把南墙撞倒,才执拗地不肯回头远去,还是真的如他嘴里所说的,深深爱着她。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矛盾中挣扎,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却纠结着是放弃还是继续。此刻,她终于决定放弃。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