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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词评纳兰--桃花羞作无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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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淅沥沥的桃花雨,惹哭了三月的心事,便总会在不经意间,将你的影,揉碎在我静守的一脉烛火里,将掌心里的纹路,尽数揉碎,令其衍生出诸多恋旧的根须。

一世的牵挂,或许,只为金井边那相许的一瞬,幽深的宫禁,权力的祭台上,芳华渐去,你又该拿什么来妆点这心的凄迷?

注:“金井”作为传统诗歌中的一个意象,是有其文化含义的。它通常与“梧桐”相映衬,传达哀伤、孤寂、失意的心境。很多文本将纳兰性德的《如梦令》中的“金井”解为“夕阳下的井台”,个人认为是不正确的。

纳兰性德出身贵族,才华横溢被誉为清朝“国初第一词手”,他有一首词《如梦令》正是辘护金井,满砌落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覃纹灯影。很多文选读本对这首词中一个词语“金井”的解释是这样的:夕阳下的井台。看来这些书都把“金井”作为井染。

“正是辘轳金井”。辘轳是井上汲水用的起重装置。“辘轳金井”这个词在李后主的一首《采桑子》里也出现过:“辘轳金井梧桐晚,几树惊秋。”砌:就是台阶。现在,我们可以确定这么一个地点了――应该是庭院里,台阶旁,花树下,水井边。)

流年逝水,梦般匆匆,迷津摇摆的风,诠释着一个从开始到毁灭的轮回,墙里墙外,虽只咫尺,你我永远相隔着落英的一季。

雨中零落的桃花如你,携着一串湿漉漉的秘密,东风的手,随意翻翻,便吹进了我的轩窗,瓣瓣落成了我一世难解的谜语,跌落的姿势,令人宛如在难醒的迷梦中窒息,那张曾一度明媚在春光下的笑脸呢?

梦里梦外,那浅浅的眼睑下,许早已难以分清哪儿是泪痕哪儿是雨?

檀香味道的页脚上,有关于桃花的词句,太娇太嫩,万般柔情,亦真亦假,今夜,注定伤心伤情的人儿,就住在一牒清词的扉页上,静静地等你。

只因断肠的心结,中了情花的毒,曾经以为是一生一世执手相看的情节,被掩入了时光的缝隙,辘轳金井,回廊九曲,终竟成了一世都难以走出的埋愁地。

有多少呢喃私语,已镌刻我心?有多少誓言,依旧高悬在青池一墨的夜空,被琳琅的星光,浅淡的月色轻轻梳洗?

落英缤纷的残春里,思念倾斜的枕畔,无凭无依,我这如昔时沈约般飘零殆尽,日渐消瘦的身体,谁人又能会心疼?谁人又能怜惜?

书生注:南朝沈约,曾做东阳守,音律的鼻祖,才调高绝,沈约在一次书信中,谈及自己日渐清减,腰围瘦损,此事便成为了一个典故,习见的用法是“沈腰”或“沈郎腰”)

病患愁闷之中,是为这落红春残而懊恼吗?不是!是为这个季节而感到慵懒无聊吗?更不是。

东风的执着中,或许,真的需要那窗外飞来的花儿相伴,来帮我消尽这春尽人慵的声声太息吧。

或许,我没有李固般幸运,芙蓉镜下及第的预言,终也未曾实现,殿试的不遂人愿,临考的当口,竟突发寒疾,被无情的命运,困在了保和殿之外的病榻之上……

书生注:不及芙蓉句。此句中芙蓉谓为芙蓉镜。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相国李公下第游蜀,遇一老姥,言:郎君明年芙蓉镜下及第。明年,果然状头及第。”此处容若反用典故来叙说自己的遭遇。彼时的容若因病困在家中,耽搁了三年一期的殿试,所以,懊侬,春庸。其实,那时的容若已是负有盛名,殿试对他来讲亦不过探囊取物,但偏偏因为一场病误了佳期。)

太多的往事,不忍望,也不堪想!真心相爱的人儿,连同自己深埋仕途多年的梦,就这样,尽数归于了太多的无可奈何,这一切难道真的就是我的命运使然吗?

此刻,在诸多友人们及第高中的欢天喜地里,有谁知道?纳兰却在倦看春归,与风入窗口的一枚枚桃花为伴,独自病榻独卧呢……

纳兰容若《采桑子》原词: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窗间伴懊侬。

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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