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衡笑道：“当然。所以在下才希望能跟王爷一叙。”

完颜涛凝视着宗衡的双眼，缓缓道：“请讲。”

宗衡淡然的眼神看向远方，沉默良久才道：“其实忠亲王爷和你是一样的进退两难。他早知道你的意图，但是又不忍对你下手，所以希望我能对你明言。”

完颜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没有说话。

宗衡继续道：“国主和太子这次又是玩的各个击破的把戏，六阿哥心中一定了然吧？想想过去被逐个收拾的三位铁帽子王，您发现他们的欠缺了吗？”

完颜涛不解地问道：“欠缺？是不是实力不足？”

宗衡摇头道：“非也。他们欠缺的是主张！每个王爷都是在犹豫不决中被攻破的，您试想，当年的醇亲王如果迅速提出恢复八王议政的主张，然后联络各位王爷起兵；或是提出举族迁返关外，然后全族动员，全民皆兵，会是这个结果吗？如果国主的努力在第一次就失败了，就没有了以后的一次又一次的削藩了。”

完颜涛有些发呆，冷笑道：“你是让我造反？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

宗衡面色不为所动，摇摇头继续道：“如果你暗中联络京外的各位王爷，明确提出如果你为国主，一定重新实行八王议政的旧制，让铁帽子王恢复开国时的荣耀，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完颜涛沉思了一会儿，答道：“这里面有两个难题，不然我早就实行了。一是难以把各位王爷凑到一起，朝廷监视的很严密，王爷们都不敢离开自己的封土；二是直接让各位王爷造反，没有人会跟着干的，不仅我这个阿哥，谁不是和皇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下这个决心，难啊！”

宗衡笑道：“如果我为王爷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王爷怎么谢我？”

完颜涛瞠目结舌地指着宗衡，接着才喜道：“你有办法？”

宗衡道：“朝廷监视再严密，奈何这些王爷们？由你这个阿哥召集，各家王爷自然是百般推托。如果是由忠亲王召集，各家王爷会是什么反应？”他等完颜涛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平王海兰察和奉王讷行楚的女儿都是忠亲王的儿媳，只要忠亲王担保敢打保票，这两位王爷必然前来！”

看完颜涛游移不定，宗衡笑道：“当然不会如此轻易。这只是解决了第一个难题，而且前提是让各位王爷心里没有担忧，这就要说到六阿哥所说的第二个难题了。六阿哥想啊，您如果提出的主张委婉一点，只说各家合纵自保，避免被太子各个击破，对各位王爷的要求也只是当朝廷对晋州用兵之时调兵威胁京城，不必直接参战，他们会不会接受？”

完颜涛思索良久，不解地道：“如果各位王爷不参战，我的处境仍然是首当其冲的被灭掉，先生是如何打算的？”

宗衡笑道：“国主和太子不会随便发动内战的，毕竟内战对国家的损害不可估量。所以如果发动，就是有必胜的把握。怎么才是有胜算呢？必须是能同时对付你们四家的合击，这需要多少兵马？需要多大的决心？”

完颜涛喜道：“你是说如果联合，我们就安全了！”

宗衡暗忖你还想当国主呢，就这么一点志向！也不赘言，接着道：“不轻易开战，不等于不会开战。何况，如果晚一天开战，王爷不就晚一天坐上国主的位子吗？”

完颜涛大概想起自己的打算，争胜心又起，道：“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宗衡抚着下巴道：“其实内战开始的前提就一个，齐国对外开战！以朝廷现在的兵力，对付四王优势明显，而且由于国库丰盈，粮草补给方便，战事拖得越久对朝廷越有利。但国主必须考虑到齐国乘机出兵攻来要如何应对，必然不敢尽全力，如此朝廷对上四王胜算不大。这就给王爷一个发展自己的时机，愈早谈成联盟，就愈有利！近年来齐国厉兵秣马，对周围三国虎视眈眈，虽然入侵渤海的可能性最小，可是一旦对华朝或者楚国开战，就是国主对你们下手的时候了！”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道：“当然，如果联盟不成，现在就是朝廷下手的时机，王爷祸至无日矣！”

完颜涛终于色变，汗出如泉涌。

宗衡以怜悯的眼光欣赏着刚才还鄙视着自己的德亲王，良久才道：“王爷不如先和鄯术兄商量一下？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如果告诉他了，就一定要保证他不会外传，事关重大呀！”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完颜涛急忙回到本阵，脚步有些踉跄。

等完颜涛回来，脚步已经坚定了许多，宗衡闻之已经猜到了他的答复。废话！昨夜他就认定完颜涛会有此答复，此事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只要不是傻子六窍（七窍缺一），都会欣然从命的。

“此事既然由宗先生而起，以后就烦劳先生操心到底了！”说完正事，完颜涛对宗衡的态度真是变了一个人儿一样。

宗衡是当仁不让，接着笑道：“王爷，不知今日之事打算如何收场啊？”他拿眼瞄了一下土坡上面的晴格格。

完颜涛眼中妒恨之色一闪而没，勉强笑道：“这就烦劳先生解释了，可不能为今日之事毁了我们合计的大事呀。”

宗衡心中雪亮，嘴上言道：“我出身卑贱，且家有正妻，又非格格喜欢的勇武之人，为何王爷以为我会得格格青睐呢？”

完颜涛面色一红，笑道：“哪有此事！”

宗衡呵呵一笑，道：“我有一计，可收一石二鸟之效。不过，王爷要给我一个彩头啊！”

完颜涛喜道：“随你要去！快说你的主意吧。”

宗衡正言问道：“王爷是真喜欢格格吗？现在联姻已经不是必须的了！”

完颜涛面红耳赤地道：“在你面前我也不说假话：开始的确是不喜欢她的为人，只是想和忠亲王联姻自保。后来看她对你的样子，感觉她的性格也是很好的，只是我以前不了解罢了。”

宗衡暗叹，男人都是贱骨头，非要有人争才能认识到女人的价值！他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如此如此，合演一出戏给格格瞧瞧。不过，请王爷把腰间佩戴的玉佩赏赐给在下吧！”他一副市侩的贪心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