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伊斯敏

猛烈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向大地，如同至高的王者扫视群臣，就在这位陛下的国土中最荒无不毛的一块领地上，一队军队正缓缓的在沙漠中行进着.复兴历３４５年８月１４日，从马沙克坦国境突围出来的天堂教团实战第三第四军团的四千余残兵正向着有大陆走廊之称的诸小国联合体其中之一莫斯境内前进.希望沿莫斯的国境穿行返回教团的领域.

代理军团指挥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一脸的疲惫.事实上全军将兵都已经到了溃散的边缘.长时间的行军作战和紧张的神精在全军突出了马沙克坦后本已松懈下来，但摆在生还者面前的却是一道意想不到的难题，因为战争的原因，马沙克坦国和小国联合体国境之间隔有一条无人区，这块行程五天的沙漠化地带本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天堂军在激战后为避开敌军的后援部队的追击.没有征集到足够的补济就匆忙的离开了.这样一来.在经过二天的行军后，食粮虽还有余，但水已经不足.大沙漠中没有水，不要说四千人中人人带伤，就是完好无损也不行.而离此最近的居民点也还有三天的路途.....看看身边的僚友.高大的302师团长格尼兹虽然没有受重伤.但其好友303师团长李瑞则被马沙克坦军的毒箭射中，若不是奥古斯·亚特早年在马沙克坦游历时留意过这种毒，找来土药给李瑞服下，尽管如此也没有脱险，持续的高烧让军团的医生也束手无措.不让士兵们抬举，格尼兹执意自已来背着好友行军.与之相比，301师团长享利克·罗贝和402师团长王永民两人则身受大小伤无数.所幸军医言道没有伤到内脏部分，性命是保下来了.四名士兵正抬举着昏迷的两人随大队前进着.最后就是他们的长官.第三军团指挥格雷斯·赤龙此时正生死末卜.

左眼被剑尖划破，是否失明还不得知.致命的是左手至肩膀下部大半被砍断造成了大出血，虽然已经经过了军医所能做到的最好处理，暂时止了血，但身体的逐渐衰弱却是明显的.清醒过短暂一时间的格雷斯·赤龙从哭泣的布瓦洛·赤龙和破军·赤龙等人的口中得知了布雷·赤龙及其他八十一名兄弟已经永远躺在敌国的国土上.而自已一方连尸体也无法抢回时之后.历声的怒吼狂叫.

‘ ‘以我手中的剑起誓，我赤龙军所流的每一滴血.都要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在被众人按倒在担架上后，对一边哭泣不止的兄弟用一种冷冷的言语说道.

‘布瓦洛.你再哭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你，免得布雷死了也不安心.‘

被兄长的语气吓坏的布瓦洛·赤龙连忙停止哭泣，抿着嘴，收缩着与年纪不相称的高大身躯.害怕的不知道兄长为什么发火.

‘很好，就这样，现在开始由你指挥其他的兄弟们，破军.你帮他.‘

‘是，大哥.‘

‘大哥.我，我做不来的.‘

没有回答，只是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狠狠的盯着怯懦的兄弟，只到他低下头不作声

为止.这时，格雷斯·赤龙才一一的打量着还活下来的兄弟们，几个年纪小的抓着担架哭泣着哽咽.

‘大哥，你别死啊...‘

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他们.格雷斯.赤龙才感到左手边空空的.非常想冷酷的一笑，但刺骨的疼痛只能让他不去想已经失去的东西.向破军·赤龙问道.

‘是你救了我吧，破军.我听见了你的声音.‘

‘不只是我，大哥，还有这位和国的兄弟.‘

抬举着担架后部的破军·赤龙向格雷斯·赤龙说道.那名和国少年月征四郎则依然恭敬的先行礼再说道.

‘将军大人，您失血过多，不宜多说话.‘

看着眼前的月征四郎.格雷斯·赤龙微微的抽动嘴角.

‘若我赤龙不灭，他日必有厚报.‘

低沉的声音中，唯有赤龙两字特别明显，格雷斯·赤龙加重的语气在四周少年们的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涟漪.但也只是一瞬间.用尽气力的格雷斯·赤龙又再度沉入黑暗之中，眼中闪过一道光芒的月征四郎在沉思了一会后，和赤龙军的少年们护着担架再次前进.

‘大人，有水了，有水了.‘

一名出动找寻水源的士兵被惊醒的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一把抓了起来.在确认是发现了一小部分沙漠游牧民的绿洲后，他一嘴将士兵狠亲了几下.后又觉的恶心一把扔到一边，当这消息传到全军士兵耳中后，产生的效果是惊人的.方才还要死不活的士兵们立刻又变成了善战的勇士.全军立刻向着目标冲去. 没有受到抵抗，从睡眠中被惊醒的牧民被士兵们赶出了帐篷，围成一团，惊惶失措的看着这些从天而降的武装士兵.在一切握在手中以后，302师团长格尼兹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村长问有没有没医生或者是有药.但这名年老的沙漠之民只是冷漠的摇了摇头.这种火上浇油的举动让本来就没有什么耐性的格尼兹更是愤怒，正准备一剑将这个老东西砍死时，一声高呼阻止了他.在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的倍同下，躺在担架上的格雷斯·赤龙被抬了过来.已经衰弱的说不出话的格雷斯·赤龙只用眼神一扫.302师团长格尼兹只好将村长放了下来.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示意四周的士兵收起武器，在格雷斯·赤龙的眼神肯首下上前与村长交涉.在明白受伤的人中一人是军团长，一人是师团长后，村长知道如果只要有一点闪失，全村恐怕都会受到牵连.无奈之下.只能令村中的医生为两人医疗.并派出人手照料其他人.相对的天堂军保证严守军纪.

303师团长李瑞身中毒箭，虽然服了药，但更需要的是休息.医生给其再喂下退烧的草药就安稳的睡了过去.而格雷斯·赤龙则是体内失血过多，伤口也受到一定的感染.此时已经昏死了过去.医生也是束手无措，言之恐怕要准备一下后事......话还没有说完，天堂军还站得起来的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和302师团长格尼兹及克斯，斯文坦两主教四人已经变了脸色.格尼兹更是高叫如果军团长有任何问题，这一村子的人统统都得死.吓得惊惶失措的村长才知这名少年军团长的地位和重要性.不得以的对人说道.

‘快，去叫那个女人来.‘

一支百人左右的马沙克坦骑兵在夜色的掩饰下静静的看着沙丘下灯火通明的小小绿洲，在风中猎猎挥动的队旗上，是一支代表马沙克坦现任国主的金蝎图案，不，仔细的一看，又有不同，图案是银线而非金丝织就.蝎子的尾钓上挂有一颗光泽四射的明珠.这表明了这一小队骑兵的身份.大陆四大名城之一.马沙克坦最大的贸易都市.‘夜明珠‘的驻防部队.

‘我在什么地方.....‘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双又大又黑亮的眼睛，正从上向下的看着自已，还没等格雷斯·赤龙明白过来，一句熟悉的华夏语高声叫喊.

‘妈妈，那个大哥哥醒了.‘

‘大哥哥?‘

正当格雷斯·赤龙困惑的时候，几个人已经闻声冲了进来.更听见外面好几十人高声叫喊‘将军大人好了‘

‘大哥，，大哥‘

是破军·赤龙，布瓦洛·赤龙还有好一些兄弟们.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上都是高兴的泪水.就这么一会儿，几个人也走到了床前.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302师团长格尼兹，303师团长李瑞，克斯主教，斯文坦主教，一齐躬身行礼.

‘将军大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哽咽的说道.

‘好不了太久，他又快死了‘

一句冷冷的女声将众人从喜悦中打了下来.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连忙向出言者问道.

‘图尔夫人，你不是说我们大人只要醒了就过危险期了吗?‘

‘是啊，我说过‘

‘那你这个娘儿为什么咀我们大人?‘

火爆的302师团长格尼兹已经骂了起来.但话音刚落.就被一边的僚友303师团长李瑞狠狠的跺了一脚.一名面带织布的游牧民女子向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说道

‘亚特将军.我已经说过了，任何人没有经我的允许不得进入这里，你们一大帮人冲进来，不知带了多少病菌，如果有什么问题，请自已负责，不要牵怒于无辜的人.‘

‘是，是，我们这就走.‘

尽管对这名女子说的什么‘病菌‘的不懂.但她几日来为众将兵医伤，医术却是高明.不敢再多留.众人忙准备离开.

‘亚特大人..‘

一声轻呼是格雷斯·赤龙用尽力气才说出来的.见状.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忙说道.

‘将军大人，请保重身体...

又见格雷斯·赤龙似有话说.转念一想后补充道.

‘罗贝大人和王永民大人都无性命之忧.下官会与几位主教大人一处理军务，请将军放心.‘

见格雷斯·赤龙安心的点了点头，就与其他人一起走了出去.

只到这时，格雷斯·赤龙才仔细的打量起自已身处的地方.没有看上几眼，意识又再度的沉于睡眠之中了.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几次以后，格雷斯·赤龙发现自已完好的右手已经恢复了少许就打算靠起来一下.一声欢笑在床后晌起.

‘啊，被我捉住了吧.‘

格雷斯·赤龙无力的躺回床上，说

‘伊斯敏，放我一次吧.别告诉你母亲.‘

图尔·伊斯敏.时年十二岁.正是图尔夫人的独生女.格雷斯·赤龙每次醒过来时，图尔夫人要就不在要就独自摆弄奇怪味道的物品不言不语.兄弟们又不在，能倍他讲讲话的就只有这个小姑娘.也就知道了这位图尔·伊斯敏小姐今年十二岁，父亲是马沙克坦人，母亲是华龙人，因为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所以她才这么的漂亮，她没有朋友，村里的小孩都不和她玩，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内心的过去来讲.格雷斯·赤龙常将死去的妹妹与她相重叠.说话也很愉快.但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了.每天在床上不让动还不如死.稍稍恢复就打算换地方.可图尔夫人只是轻轻一句‘死在外面可别怪我.‘让破军等人就投降了，并异口同声的说‘大哥，你就好好的躺着吧.‘

‘这次怎么罚我?‘

‘给我讲故事.‘

‘啊，很久很久以前................‘

‘这个大哥哥你已经说过了.‘

‘是，是吗?‘

很明显的，年长者正在努力搜集脑中的故事以求过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走了进来.三名师团长和两名主教一齐到来只意味着坏事.果不其然，在附近发现了马沙克坦的骑队，虽然没有交战就撒走了，数量也只有百骑左右，但也可能是一支大部队的先锋队.不管怎么说，

‘这里不能再呆了，命令全军，半小时后出发.‘

‘是，大人.‘

‘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体可以长时间的行军吗?‘

不知何时，图尔夫人站在了一边.

‘生死有命‘

格雷斯·赤龙笑着回答道.在众人出去后.赤龙军的兄弟们进来将格雷斯·赤龙的身体紧紧的固定在特制的担架上.趁空隙，格雷斯·赤龙让破军·赤龙从自已脖子上取下一条细细的项链戴在哭着小脸的伊斯敏身上.

‘我没有故事讲，这条项链就送给你.伊斯敏，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格雷斯大哥哥，你们还回来吗?‘

伊斯敏的话语被母亲打断·图尔夫人一声冷哼.

‘你的冶疗费可不只这一点.‘

格雷斯·赤龙轻声一笑.大声的说道.

‘救命之恩不敢轻谢.不论我以后是死是活.一万金币.我或者我的兄弟们.都会把钱给您送来，以我赤龙之名在此立誓.‘

‘以我赤龙之名在此立誓.‘

一旁的赤龙军少年们齐声附和.

‘希望如此吧.‘

图尔夫人不置可否.冷然的将众人让出帐篷之外.

四千多名休整完备的天堂军将兵在主将的率领下出发了.村民在村长的带领下一真送最后的一人消失在沙丘后才奇怪的齐声高笑.而天堂军将领们也进行着困扰的对话.302师团长格尼兹首先说道.

‘我才不相信那个老东西呢，捷径，老子说一定有鬼.‘

‘那倒也不是......‘

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接上话题说.

‘早年我来时也听过是有一条捷径.只是商队的人没有接着说，只说是要按季节走.我不是很明白.可能是有沙虫吧.‘

‘现在我们没什么选择.必须提防可能的追兵.一定得快.‘

303师团长李瑞的话实际上已经作出了选择.被自已最信服的僚友一说.302师团长格尼兹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好，老子又不是没杀过沙虫.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哈....在笑声中，天堂军事实上已经在路上走了半天而没有一点意外.302师团长格尼兹正大感无趣要说话时.被僚友用手止住.不一会，连最迟钝的人也感到脚下的沙子正在颤动，一阵狂风吹起，数千天堂军将兵一起目瞪口呆的看见了大自然最狂暴的一面.巨大的倒三角形气流正迅猛的向这一小群渺小人类掠杀过来.身经百战的403师团长奥古斯·亚特也只来得及叫做道.

‘沙瀑，拉住前面的人.爬下........‘

*** *** ***

马沙克坦‘夜明珠‘守备部队策马立于沙丘之上，以一名军人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脚下平静的牧民宿营地.在其身后.三千余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正等待着他的命令.

以不亚于游山玩水的兴致.讨伐军指挥马沙克坦重镇‘夜明珠‘太守之二公子.沃夫特·拉夫尼尔大人的车驾是在天堂军和杜萨夫所部战斗后三天才到达已经变成一座废墟的边境城市希林.用这位少爷的话来讲是为了汇集更大的战力而各民兵骑队的战力不足才没有赶上歼灭敌军的战机.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之奈何.看着这位少爷一边咬文嚼字一边和两个美女走入内室.身为地位最高的德拉坦·莱尔夫也只好认命的将各种责任一肩负担了.城市的修复.居民的安冶，重新调整被打乱的警备体糸.更重要的是派出一支骑队尾追天堂军的痕迹以确认是否离去.正当他在希林就一糸列的行政问题焦头烂额时，追查的骑队传回了新的消息.天堂军残部没有如预知的进入走廊诸小国联和体的莫斯国境，现停在出国境不足二日路程的一处绿洲休整.得到这一宝贵消息的德拉坦·莱尔夫明白，建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在呈报了主君后.率领本部和一路汇集的民兵骑队，向天堂军的暂且驻地奔来.敌军经多次战斗.必战力大减，再以奇袭攻之.有心算无心.此战必胜.但当德拉坦·莱尔夫自信的冲向目标时.新的消息让他明白战机已失.敌军指挥官发现了那支侦察的骑队.在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再留在原地不动的.这个时候德拉坦·莱尔夫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大摇大摆的离开.再追上去已经毫无意义了.

‘真是令人厌恶.‘

这份想法也只能在心中一掠而过.在现实中德拉坦·莱尔夫只能猛一挥手的下达必要的命令.对于这些‘帮助‘过敌军的游牧民们，是决不能放过的.除了他本人的直辖骑队外，其他的民兵骑队已经争先恐后的向毫无防备的营地杀去.在睡眠中被惊醒的牧民们惊惶失措的四下奔跑，有的则是没有明白过来就已身首异处.马沙克坦士兵并非随意乱杀，但也只留下了青年的女子和妇人.按马沙克坦国法.这些有一定价值的‘货物‘是要交于上层来处理的.而就这些人中，图尔·伊斯敏紧紧的偎依在母亲怀中.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千骑长德拉坦·莱尔夫走入主君的室内.向隔着一道布料的主君禀报作战的失败并请求责罚.但沃夫特·拉夫尼尔并不想就此责怪自已忠心耿耿的部属.

‘没有必要自责，你平安回来才是真正让我高兴的.‘

‘少爷...‘

‘好了好了，还有什么事吗?‘

伴着问话飘入德拉坦·莱尔夫耳中的还有女子轻柔的笑语.

‘帮助敌军的游牧民村庄已经就地处理.但俘虏了一百三十六名女子.请您示下.如何处冶.‘

‘以前是怎么办的?‘

‘交奴隶市场贩卖，得银后再赏于有功将士，或直接分赏给有功的将士.‘

‘待回返‘夜明珠‘后交于奴隶市场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