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房梁上的马克己终于可能冷静下来，整理一下思路了；经他这一整理，才发现事情大为不妙：先人老爸赵奢一面受吕不韦“蛊惑”，把郭纵给整治了；可是在另一头，又把郭纵的掌上明珠“藏”回了家来，还说要把她婿配给赵同。

“不会是他老人家想霸占人家郭纵的家产吧？”马克己半开玩笑似地想了想，又是付之一笑：“我那先人老爸是什么德行，他又不是吕不韦那样的奸商化了的侠客，他才不屑为了金钱之事，做这种下作的事情来。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出去好奇之心，马克己缓缓从外屋的梁上，移到了内屋。

他从梁上向下看去，屋内风光一览无余。

那个只与他的一面之缘的未来嫂子郭菡正在大木桶中以香汤沐浴。

只看到在薄薄的水雾之中，如雪的玉人儿身形有几分削瘦，但不失圆润的肩膀，在几丝黑发的衬托下显得特别性感，此时她正在轻柔得抚摸着自己浑圆而修长腿上那光洁滑腻的肌肤。

眼下的这好一片风光，立刻让身上梁上的马克己回想隐约记起了郭菡的娇容。丹凤眼、高鼻梁，细皮嫩肉的脖颈......还有从低低的领口望去，在战国时代还不多见的粉色的水芙蓉花的锦缎之下，束缚是少女尚未发育成熟的雪白**，那轮廓和曲线的美丽被完美地掩饰在了里边。

马克己这个没有碰过多少女人的小子，一想到锦缎后面是冰肌**，便想起沁人心脾的袭人体香，想起可人儿的香臀嫩肤、粉足玉骨......

“我在想什么啊？我辈奋青导师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立刻想到**，立刻想到私生子......这个女人可能会给我家带来灾祸的！”马克己靠着回想《鲁迅全集》，才把被眼前的香艳景象勾起的**之火压了下来。

又是哗啦啦的水声，郭菡从木桶中起来，迅速得披上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简直就象没穿衣服一样，那轻纱虽然是红绸子做作成，虽然并不透明的，可是合着她如盐似雪的玉肤，竟然被映成了让人垂涎的粉色。

“就当那是白玉架子上放了一件红绸衣服好了！”马克己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眼睛还是在望下直直地看着。

郭菡把门打开，又在两名婢女的帮助之下，试好了新妆；之后便请退了两女，一个人回到了内屋，又在铜镜之前，梳理起如云似涛的青丝。

“梁上的那位大人，我梳洗好了，你可以下来杀我了。”郭菡平视着铜镜，冷冷地说道。

“什么？她早就发现我了？”马克己只好幸幸跳下，故作镇定地立在一身红装素面的郭菡之前。

“原来是你......我还是以是赵何的人！或者你现在就是赵何的人。”郭菡没有回头去看马克己，继续用玉梳在秀发上轻轻地拨弄着，而且口中还轻蔑地直乎赵惠文王的名讳。

“你好，我未来的嫂子！”马克己从郭菡凤眼里看出，它的主人所透出来的对自己的不屑和漠视，于是也冷峻地向她招呼了一声。

“嫂嫂？哈哈，你可知道公子奢为什么会把我放在你家？真当我是你的嫂子了。”郭菡还是那样做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背对着马克己。

这一点反而他一点佩服了：小小年纪的郭菡，在面临如此巨大的家变，还能有这样镇定自若的表现；若她是个男儿，定能成为赵国将军，若赵惠文王能有她这样的后代，也不用这样操心。

“你想说你来我家的原因？我反而不想听，八成是我那先人老爸看不下去你老爹的的作为，又被吕不韦一煽风点火......”马克己一边想，一边回答道说：“你说王上要派来杀你？你不过是个奸商的女儿罢了，值得王上这样劳师动众？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当然，你们家那点儿脏事，我在几个月前就是清楚得很的了，要是为了这些治你家的大罪，好像也不为过吧！”

“奸商的女儿？你怎么也不用你那被君子不耻，只适合作个匠人的脑子好好想想。你那位以忠直公正自诩父亲，他会为了一个奸商的女儿的性命，而赔上你们全家生的生命吗？”郭菡像是在嘲笑着马克己，更是在嘲讽赵奢－－你为什么要处置了郭纵，却又赌上全家人的命，要来保护他的“女儿”，真是多此一举！

“你说什么？真的是我的父亲在保护你，他现在是你的保护人？”马克己的眼又变成了圆形，他没有想到赵奢有任何理由要保护一个风评很烂的奸商加两料间谍的女儿。

“你真的记不起来了，或者，当时你还太小了，鸰哥儿！你还记得沙丘宫中，被你的父亲抱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吗？”郭菡终于转过身来，面向了马克己。

可是是刚才沐浴的原因吧，此时的郭菡的脸，不像是马克己记忆中的那个艳丽女子；展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一个有着娇媚却又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就像那个梦中的精卫女神一般高贵。

郭菡迷离而坚定的眼神中，所透露出的是一种悲凉的沧桑，还有一点点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绝不是送给她的父亲郭纵的。

“鸰哥儿？我记得，在赵鸰的记忆中，好像有这样一个人，像这样叫过他......”马克己似乎感到了什么，他只有用紧握住手中的剑，来表示他好像记得。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郭菡口中轻吟着诗经中的郑风里面述说情人不期而遇的喜悦之情的一那篇《野有蔓草》，缓缓移动到马克己身前两步开外。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你是......赵婉，那个死了的赵婉？这怎么可能！”从记忆的裂缝之中，马克己挤出了面前这位姣美女子的名字。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鸰哥儿......正确的说是我的‘小叔父’赵括！没有想到还有人记得这个‘死去’的人的名字”现在，郭菡的眼中，只有泪光了－－虽然马克己不知她是泪是喜是忧。

“她就是代安阳君赵章的女儿赵婉？怪不得王上想要杀他，要是这样的话，郭纵的事……”马克己一下子中回想起来了很多，他没有亲向身经历过的事......

“想不到数百年后，赵室又演义了一个‘赵氏孤女’的故事！”郭菡的嘴角向上翘了一点，好像是在嘲笑历史的轮回，可是她的眼角却是低垂的，就像是在向马克己述说着自己身为“故事”中人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