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的四月,正是莺飞草长,大地春回的时节。可坐在天竹饭店大堂间,脸上喷着酒气的我,却浑身发冷,茫然地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在发呆:穿帮了!跟头巴式地追了三个月才把个女朋友搞定了,没想到第一次和一位小太妹喝酒就穿了帮!
点儿低?这是肯定的!高中毕业当了四年兵,新兵集训时闹了个满堂红,被留在集训队当了个不是教官的“教官”,在集训队当了三年“教官”,摸爬滚打,野外生活、爆破捕俘,都成了全师的尖子,本来早该转干,可咱一没根子,二没票子,三不会巴结,靠到第四年,还是光荣退伍回乡进了一家兵工厂,专门生产火药的那种工厂。心想当工人也不错,总比回乡守那几亩薄地强,我就又拼死拼活地苦干了两年,好容易弄了个车间主任,风光了几十天,工厂因为和平年代,产品销售困难,报了破产,我又成了下岗工人。在城里泡了一年,还仗着在报纸上发了篇小说,被编辑推荐给报社总编,当上了副刊版的见习编辑。
所谓见习,其实就是工资减半,工作不定,活儿多干,夹尾巴做人那种临时工。不过好歹有个希望,总编说了,干好了一年后给转正。
饱暖思淫欲,奋斗了七年没敢追女人,现在有了工作,一个月有几百大票装进腰包了,就想找个女人!
没女人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啊,病了没人疼,饿了没人问,困了没人陪,这清冷的日子真***过够了!
报社里的小丫头还真不少,但漂亮的不多,幸好我们副刊的校对小雯长得还不错,水灵灵清秀可人,小丫头也挺单纯,约会了几次,就把手伸给了我,哈,终于和美女牵了手!
谁知道,这一牵手坏了,活生生把个家庭警察给拽进了家。
其实,我这人挺好的,就是有那么点:不爱洗澡,不爱洗衣服,不爱刷个牙;爱叼个小烟,爱喝个小酒,爱睡个懒觉。
男人嘛,都有点小毛病,我这三爱三不爱,也算挺正常的!可她看不惯,牵手的第三天就下了个最后通牒:“把你那三爱三不爱马上给我变过来,要不然咱们就吹!”
这不是逼鸭子上树吗?不过,为了我的女人,咱咬着牙改!可朋友到一起了,人家扔给你烟,你总不能不抽吧?抽了人家的,下回你就得想办法把烟扔给人家呀,来而不往非礼也嘛!要扔烟就得买呀,买了就得揣兜里呀!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她的鼻子特灵,那天刚下了班,兜里的烟还没容塞进办公桌,她就拽着我胳膊进了电梯。
电梯里人挺多,烟熏火燎的,她没说什么,一出电梯,她就开始抽鼻子,三抽两抽,那手就抽进我的衣服兜里了,一包黑国宾烟让她给拽了出去,二话没说把烟往地下一摔,小脚往上一碾,哭着就跑了。
冷战,一连持续了一周,我这正低潮呐,我们办公室的小宁带着诡谀地笑递给我一张小纸条,纸条是一个诗作者留下的,说是诗见报了,请老师啜一顿。
其实这也是常事,谁也没当回事,不过那小姑娘长的是太漂亮了,电视明星的脸蛋,模特的身材,魔鬼的体型,还穿了套上身露肚脐的短T恤,下身露大腿的牛仔短裤,往那一坐,身子往我身上一靠,雪臂往我肩膀上一搭,叼着小烟,歪着头看着我说:“哈,还是一位小帅哥嘛!怎么样,咱们俩交个朋友?”
她的话刚落,我的脸上就泼过来一杯酒,我睁开眼睛,看见小雯正疯了似的朝外跑,我急忙跳起来就追,追上了,手就要抱住她了,突然看见一辆黑色的雪铁龙带着尖厉的刹车扑过来,我狂叫着:“小雯!”扯住她的衣服,把她朝后甩出……
我是被一个带哭声的女人声给吵醒的:“仪平怎么样?他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呐?”
“还不是琰闾派来的那个太监,太子还没下马他就喊道:‘先皇驾崩了,前太子姬仪平接旨,太子爷当时就昏了过去,一头跌下了马!”
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太子都出来了!演电视呐?
我心里边骂着:“小宁,我日你姥姥的,你把小雯给弄来干什么?”我想坐起来,但全身疼痛难忍,动弹不得。只好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中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轻纱笼罩的软床上,床边坐着一位身着麻布长裙的四十岁开外的女子。
“太子醒了!”一清脆女声兴奋地喊道。
真***是拍电视!可你们把我搅进来干什么?噢,想起来了,刚才的车祸,准是他们电视剧组的车给撞的!怎么没看见小雯啊?她怎么样了?
我急忙喊:“小雯,小雯呐?”
一个小姑娘哭着扑到了我的身上:“哥哥,小文在这里呐!”
她是小雯?不对呀,这分明是个刚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啊?虽然眉眼有点像那个小雯,可不能这么小啊?我总不能有恋童癖吧?难道我真的到了古代?我成了太子了?回到古代了?我撞了狗屎运,成了太子了?
“他琰闾凭什么当皇帝,半壁江山都是咱们太子爷打下的,他算老几?他凭什么废掉殿下的太子?”有一个人粗声粗气地喊道。
又一个高腔大嗓的人说:“***,敢废咱们太子爷,他活腻了!我的飞虎军正闲出鸟来了,明天打进关去,让咱们太子爷当皇帝!”
妈呀,太子还没当就让人家给废了,我这命可不是一般的衰呀!
“怎么进关,他琰闾的亲信柳永信已经带十万大兵把永平关给封了!妈的,把我们当敌人了!”
见我清醒过来,那位中年妇女站起来说:“大家都走吧,殿下刚醒过来,他要好好养养身子了!”人们都走了,只有雯儿还委在我的身边,闻着她那熟悉的淡淡的清香,我心里一热,想伸手搂住她,但手伸到半截就停住了:“不对了,她现在是我的妹妹,不是恋人了!”
我想了想,还是伸胳膊圈住了小丫头的腰,轻声问:“雯儿,现在是哪一年?”
雯儿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半天才扑哧一声笑了:“仪平哥哥,刚才真的把你摔傻了?”
“可能吧,我现在连我是谁,我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了!”我轻声说。
“是不是找太医再看看啊?”
“不用,我不是有个聪明的妹妹吗,你告诉我就行了!”
“哧,哥哥就会说!现在是中平三十六年,大燕三年七月十三啊!我们在你的大炎君府邸里呀!你总不能连你是骠骑大将军也忘了吧?”小丫头不相信地看着我说。
我笑了笑说:“妹妹不说,哥哥还真忘了!”
“谁让你那么哭的,让你哭出声来,你偏不,直到咕咚摔到那了,脸由紫变白,你都不出一声, 把人吓死了,你把昆氏奶娘都吓得哆嗦了!父皇殡天,谁不伤心,可你也不能把自己赔上啊,父皇走了,雯儿再没了哥哥,你让雯儿怎么活?”说着,搂着我竟哭了起来。
我知道了,大燕皇帝殡天了,不对呀,历史上燕王没有称帝呀?怎么出来皇帝了?历史变了?我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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