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秀收敛起笑容,有些疑惑地回答道:“荷秀看得不深,只知道他箭术高超,是婉月国里低调的能人。”
我噗哧笑出声来:“低调的能人?呵呵,这话好像说到点子上了。他的箭术注定他做不成什么低调的人,想想看啊,这世界上有几人可以比得他过?”
虽然话中问的是有几人可以比得过他,但是在我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飒箭横,就是无人能比。
不一会儿,落言回到了房中。笑盈盈地走上前来,说道:“公主,香汤已经准备好了。”
对于落言的笑容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它让我感觉到踏实也很亲切。
我的母亲是不会对我笑的,甚至在我的印象中,从来没见到过她的笑容。我可以体会到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寒冷,而这寒冷,封存在她的体魄之中。她的表面是超乎寻常的平静。这也让我心疼也让我害怕,害怕会感染上母亲的消极与落寞,所以即使同在一所殿中,我也不时常去看她。况且在她的卧房之中还有股苦涩的药香味。
落言替我拿来平日里穿的白色衣裙披上,将环带轻轻一系。我赤着脚迈出步子,她们都知道,我没有穿鞋的习惯,觉得鞋子像是束缚奔驰的套子。
我喜欢婉月国奢华的宫廷建造,每一个棱角的堆叠,每一处细致的雕花,用尽了所有富贵慵懒的符号。更喜欢地面铺就的光滑大理石板。当小脚丫触着石板的冰凉,我衣裙长长的后摆也拖了一地。我这样飘逸地穿过宫廷的回廊,它的容颜依旧灿若朝霞。也许这样的靡废,已无形中潜入了它的骨髓,慢慢地腐蚀着它,像有无数寄生虫一样日夜地吸食它的血液,啃蚀它的脊梁。同时屏息等待着一个良机,将它完全毁灭。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该想的,我只是一个女孩儿,只懂任性张扬地生活。
还没走进高高的垂花门,我就已经闻到那汤浴中的兰花气息。清新爽神,是宫廷中每日进贡的新鲜玉兰花。我抬了步子越过门槛,身后的落言和荷秀连忙将我衣裙的后摆托起。浴房中的婢女见我来了,恭敬地见礼然后退身出去。只留下落言和荷秀待在房中,服侍我沐浴。
面前是稠制绣花屏风,我抬起双臂。落言上前替我褪下衣裙,搁在屏风旁的雕花架上,又替我退下月牙白的中衣,直到剥落干净。凝肌若雪不带一丝暇疵的肌肤顿时展现在眼前,它像极了圆月的清辉,纤尘不染。
我浸身在香汤之中,将飘长的秀发搭在汤盆之外。用手舀着水往手臂上淋,落言蹲在汤盆前,拾了白绒布给我擦身,而荷秀则在旁边一点一点地往香汤中增添玉兰花瓣。我好不快活,想到明天是我的生日,将要穿上洁白的羽衣在宽阔的露台上展示舞艺,会收获无数倾慕的眼光。还有他,飒箭横,从来没有见过我飘逸灵秀的舞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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