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王,你误会了!”夜玄钰起身,对夜煊道:“母后方才神情倦怠,朕自请为之弹奏解忧;因《凤求凰》需琴瑟相合才更完美,故此,母后请舞技超群的煊王妃代为伴舞。”
夜煊朝夜玄钰微微躬身,笑道:“一句玩笑话,皇上也当真?莫非,臣弟倒真说到了皇上的心里去?”
说罢,径自上前坐到琴凳上,将修长的手停在空中,稍倾,蓦然抚在弦上,仿若无意轻轻的撩拨,一段优美的韵律刹时就飘荡在寂静的大殿上空。
“缘起即灭,缘生成空……”
清朗的吟诵声夹杂在跌宕起伏的美妙韵律中,一起在大殿上空回荡,激得我心头一跳,不由得浑身颤栗起来。
乐声戛然而止。
“爱妃能歌善舞,夫君正要用这两句诗,让你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载歌载舞,大显身手呢!”夜煊霍然起身,上前来温柔地牵住了我的手,在手心里细细摩挲,面上露出关切的神色,“爱妃神色不佳,难道是病了么?”
而只有我才能看得到,隐藏在他关切笑容背后的邪魅冷笑。
“怎么,王妃竟然病了么?”夜玄钰沉吟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问道:“得的什么病?有没有让御医看过?”
“一时高兴,不过同姐妹们饮了一些酒罢了。”想起洞房花烛夜所受的屈辱,我心中酸意上涌,强忍住鼻中酸涩,低低答道。
“玄钰,那位神医是否还在翊坤宫?”太后忽然问道。
“神医薛传炜尚在翊坤宫呢。只是他医术高超,性情寡淡,是朕亲自三请才请得到的,宣他到懿轩宫文为王妃看病,怕是不肯。”夜玄钰回首对夜煊道:“莫若让王妃即刻随朕一同回翊坤宫,稍后,再令人送她回懿轩宫。煊王意下如何?”
跟夜玄钰到翊坤宫?
我心中激跳,不由得悄悄瞥了一眼夜煊,但见他微挑的凤眸潋滟起灼灼桃花,唇吻轻勾浅笑,道:“如此,臣弟就要谢过皇兄了。”
虽和夜煊接触不多,但能感觉到他绝不是温雅似水之人,一派澄明不起波澜的外表下,却极有可能涌动着澎湃的**!如今见他神情寡淡,心中倒极为担忧。
大约我神色极为不佳,太后不再挽留,让皇帝赶快带我到翊坤宫去疗病。
殿门口一别,夜煊轻轻牵了我的手,眸中那两倾碧波深邃着看不透的火焰,唇吻轻勾浅笑,道:“爱妃,不要惦挂夫君,早些把病养好!我在懿轩宫等你。”
不顾左右,温柔的一拥,却激得我心头荡漾。
辞别众人,随夜玄钰一同往翊坤宫方向而去。
御花园夹道两旁,有几株海棠开得花团锦簇,恍惚间眼前似又呈现出一年前,他牵着我的手在林中漫步的情景。
……
“别动,有团绒毛沾到了你的头发上。”他如云朵般清润的声音在耳畔,我心中如清波般荡漾。
笑道:“绒毛?又没有小兔子,何来的绒毛?”
“是杨絮……”他捻了那团绒毛给我看,澄明如湖的眸子温柔而深情。
我鼓起嘴,轻轻一吹,那把绒绒的伞儿就随风飘远。
“哎,你怎么……”
“你我身上的气息已经随它飘荡大江南北,而它的柔情已经留驻在这里……”我指着自己的胸口,面上飞上了两朵红霞。
……
巍峨的大殿,古色古香的庭阁,华丽的琉璃瓦,我样样都感到好奇。
翊坤宫,是我第一次来,却因为里面居住的这个熟悉的男人,而感到似乎已经神游了数千年。
偷偷瞥了一眼夜玄钰,他玉白的衣袂上,银白色的龙纹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耀,嘴唇紧抿,眸光深邃,竟看不透一丝想法。
“皇上,多谢你舍身相助。”我静静地看着他,似遥望着一年前梅园里初绽的那支雪梅花。
“你误会了朕。”他澄明的眸中似乎沉邃着见不到低的思绪,只侧目望了我一眼,却不愿多说一个字。
是的,他虽贵为万乘之尊,但对待自己亲人一向仁爱又加,我是他的弟媳,仅仅如此,罢了。
一颗心,沉入了湖底,浑身浸透了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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