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江南了却了段家的事,一路赶回点苍山,谢太师伯祖待他不薄,他非得去见他一面不可。当年自己打死张源,谢太师伯祖是保护了自己的,没有他,江南可能已经被废了武功赶下点苍。
所以江南赶得很快,甚至嫌马跑得慢,自己施展轻功,向点苍飞奔而来。鹤鸣跑不了那么快,若雪只好陪她慢慢赶来。江南一人飞奔,速度惊人,虽然因段家的事耽搁了几日,但也只慢了点苍四剑一天就回到点苍派。
点苍派一来因谢慎去世,萧恪重病,二来人人看出惠研、令狐广两家不和,人人心情压抑,点苍山上一篇阴霾。昔日嬉笑玩乐的场景已不再有,赌博喝酒都暂时停下来,所有人都在为将要发生的事担忧,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哪股势力会得势,关乎点苍前途和每个人的荣辱,但就算是惠研和令狐广也无法预测这场斗争的结局。
令狐广等回来的第二天,孟江南便上了点苍,他在江南一带大出风头,重振点苍昔日的辉煌。点苍派很多人都十分佩服,不少人以他为荣,所以他的回来,让不少人开心起来。江南回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去哭灵,大家自发的到谢慎的灵堂来看他,但时英并没有来。江南觉得时英是自己的师父,他不该主动来看自己,应该自己先去见他。不过他也觉得有点奇怪,时英一向视他如子,清儿死后,更是从未对他红过脸,把对清儿的爱都寄托在自己身上,按说时英会忍不住的要出来见他。
江南哭过谢慎,飞也似的跑回时英屋里,去见那个待他若子,严厉而慈祥的师父。江南飞奔而入,远远叫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时英一脸郁郁,见他回来,脸上挤出一点笑容,两行热泪流下。江南觉得奇怪,谢慎的死,固然整个点苍派都是笼罩在悲伤之中。但对于多数弟子来说,那时礼法和面子上的事,时英和谢慎是隔了一辈儿的,不至于悲伤到自己回来都高兴不起来吧?江南倒地磕头,时英扶起他来,含泪道:“好,好,好,回来就好。”然后哽咽这说不出话,只是拍着江南的背,叹息流泪。
江南想:“师父一向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自己从未见过他流泪,今天怎么只会哭了?难道见了自己想起清儿?但即使清儿死的时候也没见他这样啊?”忙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时英迟疑了一会儿,道:“哦,没什么,就是见你回来,激动得流泪。”
江南听了,觉得师父有意瞒了自己什么,他的泪怎么看也不像激动的泪,一看就是悲戚的泪,这种悲戚是超过师祖去世的程度的。但既然师父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时英道:“见过你师祖没有?”
江南道:“还没有,哭过灵,直接就到您这边来了。”
时英道:“先去拜见他吧,他是师祖,你应该先去见他。”话虽这么说,语气中也没有责备之意。
江南想:“自己没去见师祖就先来看师父,的确是错了,还好师父没责怪。”连忙别了师父,向惠研这边来了。见到惠研,还好师祖也没责怪,只是问了几句称赞鼓的话就让他回来。当晚,江南陪师父吃饭,时英也没什么话,有几次像是想要说什么,但都是叹了一口气,便又咽了回去。
江南一回点苍山,马上成为忙人,各种势力都来拉拢,不少崇拜者前来探望,应接不暇,直至深夜。夜来,江南难以入眠,一时想师父,一时想起清儿,一时又想起若雪和鹤鸣。辗转反侧之间,忽听门外有呼吸声,此时江南内功精湛,对外界的一切声响感觉十分灵敏。来人虽然有意压低声音,还是被江南轻易听到了。
江南心事重重,本不想理他,但那人悄悄站在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南一时兴起,想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于是轻轻推开窗子,一跃而出,绕到屋前。他武功已臻化境,跃出窗外却未被发觉。只见院中有个人,身着夜行服,样子有点鬼鬼祟祟。定睛一看,是孙菁的一个弟子,名叫任渐,平时没什么来往。他虽然偷听自己动静,但同门之义,江南也不便伤他。江南便跃到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那人大吃一惊,回来看见是江南,尴尬的笑笑,道:“孟师弟,小兄十分佩服你的武功,特来请教。”若是在江湖中,请教一词,便是挑战,但同门请教倒也未必如此,而且点苍门下也没人敢向江南挑战。
江南道:“哦,原来深夜穿了夜行服来请教,不敢当,不敢当!”
那人道:“是啊,夜太深了,只好穿夜行服。”
这也算是理由?江南也不同他认真,说道:“这夜太深了,师兄有事明天再来吩咐。”那人忙不迭地去了,江南看着他的背影,走路时有些慌张。任渐脚上垫了很厚的棉垫,走路时没有声音,此时江南用心听也不易听见。若非他内功不高,呼吸有些粗重,江南也难以发觉,看来他是有所图而来。江南这几年行走江湖,知道此人必是来监视自己,但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人,只是想不通自己何处得罪了孙菁。
江南回到屋内,刚刚躺下,忽听门外又有脚步声,虽然轻,但却不像刚才那位是垫了棉垫的。那人走到门前,站住不动,江南正待起来打发,外面那人又退了出去,江南也就不管他。但那人又走了回来,脚步很轻,但不似特意掩饰,还没走到门口,却又退了回去,如此三四次,最终叹了一口气。江南一听他叹气,知道是时英,立刻叫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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